第47节(1 / 2)
这是南佳当下唯一的感受。
所有指向性明确的证据都成了猜想或没有实质性意义。姜祁闻说的每句话,姜羡做的每件事,吴愿的惨死……这些都好似一夜间成了她头脑中臆想的事情。
陈锋……
“我要见陈锋!”南佳嗓音尖锐,“我要见陈锋!他明明告诉我这些证据可以证明他们与此事有关!”
罗颂蓦然起身,用力合上记录本,发出沉闷地响,“你搞清楚一件事,现在是我在问你,案件也是我负责,陈锋他已经去了外地处理案子,听懂了没?!”
这一吼成功让她冷静下来。昨天才来找过她的陈警官现在去了外地,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她选择相信陈锋,结果呢?他将这件事全权交给罗颂,让她可以相信他的话,只怕也是为了哄骗她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觉得对方是可信之人。
如何出了刑侦局南佳不记得了,只记得顾严和其他人一起冲进询问室,将她和罗颂强行分开。写着“公正”二字的记录本上有一小摊血渍,罗颂捂着伤口,在旁人簇拥下离开了询问室。好端端的询问变成了“凶案现场”。顾严再三表达歉意,刑侦队的人转达了罗颂的谅解,他领着南佳急匆匆离开。
路上,顾严从‘惊魂事件’中稍稍缓解,身为老师更身为长者,有些话必须说:“南佳,我原以为你是性格稳定的人,你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顾严一想到当时所见,今晚回去都得做噩梦的地步,“人家是刑侦队队长,你居然拿笔扎破他的手,幸亏罗警官反应迅速,要是再闹大点你和我今天都不用回去了。”
南佳低头跟在顾严身后,耳边传来他絮絮叨叨的话,她听不进去也不想听,脑海中一直重复着罗颂盯着她时一字一句告知的话。他关上了录音笔,将笔帽套好,一切本该用于记录的东西全部在他的命令中关闭。
“不要总以小人之心猜测所有人,他们固然有错,难道你就没错吗?”
“后街生意摊这么多偏偏找的是你们家麻烦,难道没有想过你母亲当时的态度是否友善?”
“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你在学校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大家对你的评价也并不是很好,说你性格傲不愿意和他们多说话,说你不合群每次有什么聚会从不出现。”
“对了,还有一条,吴愿生前接触最多的人是你,她遭遇的一切也都被你碰见,按照你推测姜家姐弟俩的行为,你是否也有作案嫌疑?否则为何吴愿发生诸多不好的事情时,你总在现场?”
“最后,根据派出所那边给我们的最新消息,你的父亲徐与是一名赌徒欠了不少钱,你们一直咬着姜家不放,是不是为了别的?”
余下的话南佳不记得了,但这几句每一个字眼都在往她心窝子戳。她站在罗颂面前就像一个小丑,名为请来配合,实则将她视作嫌疑人。关了所有设备,毫无顾忌问出难听的问题,和他那日在学校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试图将她逼进无门的困境中,让她无法辩驳或是有旁的目的。
总之,那一瞬间,她彻底失控。
她不允许任何人对林思琼、对她言语羞辱。
再然后呢……
冲进来一群人,像是一早埋伏好,只等她自投罗网。
作者有话说:
罗颂都市篇会有交代
男女主感情线都市篇会多
剧情快交代完了,剩下会在都市线中慢慢递进
归于平静
回去路上, 顾严叫了一辆车,好在位置虽偏了点,叫车不是太麻烦。大抵是被南佳气得不轻, 原本打算和她同坐后排, 拉着车门把手又推了回来,改道坐了副驾驶。一路上司机专注开车, 顾严还在气头上不肯说话,至于南佳则静静坐在后排看窗外一掠而过的树影。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顾严原本打算不说话, 但今日的事闹得有点大, 加之最近接二连三的折腾,他作为班主任除了授课外还要陪着学生东奔西跑,大晚上校领导还打来电话通知事情, 好好的老师快成保姆了。
“今天这件事既然罗警官不计较了, 我也不会多说, 不过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觉得你心态有点受影响, 改天让你妈妈来学校一趟, 我和她聊聊。”
顾严平淡的语气落在南佳耳中却堪比催命符。直到现在林思琼对坠楼案细节并不知晓,她只知道一中有位学生出了事,甚至到现在还以为烧烤摊发生的事是碰上街头混混,单纯运气不好。顾严请林思琼来学校,势必会聊起最近警方找她的事。
“顾老师,我不会影响学习, 至于心态方面问题, 我过两天就好了。”
“你是怕你妈妈知道?”顾严打包票道, “你放心, 坠楼案的事我不会同你妈妈说,只是和她聊聊你成绩方面,你不要太敏感。”
南佳抿唇不语。
久等不到后座人的回应,顾严回头瞧一眼,看她低着头,两根食指纠缠在一起像在博弈,“老师没有恶意,这样的事情告诉家长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很清楚,相信老师好吗?”
相信?
这两个字在南佳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以轻而易举说出这句话的人,本身对事情、对人就没有多上心,无非是劝说的借口和哄骗你听话的理由。
“如果我说不相信呢?”她蓦地抬起头盯着顾严,眼神清明透着些许冷,“我不相信老师不会和我家长提起这件事,就算今日和罗警官的事不提,坠楼案的事一定会在某个契机下向我家人说起,所以——我拒绝。”
顾严从那道眼神中看出抗拒怀疑的情绪,他心里不大痛快,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计较,毕竟年纪不大的孩子遇上这种事,有抵触情绪是正常的,怕家长来学校可以理解。他思杵片刻,松了口:“那就过段时间再找你家长谈谈学习方面的问题吧。”
请家长这件事算是彼此心照不宣地掀过去了。南佳对顾严是愧疚的,愿意陪同她来警局,还要面对她情绪波动下的坏脾气。她咬住下唇,唤了声顾老师,“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抚平了顾严上车后堵在心口的那点气,他不能像孩子似的捏着点事不放手,对南佳的道歉欣慰接受:“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你心情不好老师可以理解,不过得尽快调整,不能为了这点事耽误自己学业,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我会的,谢谢顾老师。”
顾严没再多说。出租车司机形似哑巴,开得稳健,因车子调头麻烦,将他们送到了一中对面的临时停车点。
往学校走的这段路上,顾严不忘叮嘱:“今天的事回去后就别提了,班上要是有闹你的同学,记得过来告诉我。”
南佳轻轻点头:“我记下了。”
其实有一瞬间她想告诉顾严,班上同学已经不仅仅是闹她,在今天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带她离开教室的阵仗下,足够引起班上所有人猜疑和论断。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和顾严分开后,南佳独自回了三班,这个点刚放学,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或校外吃。她的出现让原本闹哄哄的班级霎时安静下来。
顾政年碰了下方言周手臂,北野的位置是空的,两人一番眼神交流,懂了彼此意思。
“南佳,警察怎么又找你了?”方言周率先提问,经他一提,班上还没离开的学生纷纷抬头准备听八卦。
南佳看他一眼,对于这种人你搭理了就会没完没了,和疯狗咬上不肯松口一个道理。她还要回去,林思琼手受伤早点回去兴许能把午饭做了。
顾政年给方言周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趁着南佳穿过讲台往下走时,先一步拦住她去路,将人堵在讲台上,咧嘴笑:“我说南佳,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你未免太不合群了吧?我们也是关心你,你要不是三班的谁乐意管你死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