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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之中,那曾经被她驳斥过的老伯披蓑戴笠向她疾步走来。姜惜容将阿顺紧紧抱在怀里,刚想问这老伯来做什么,却见他将手一伸,竟递了一把伞过来。姜惜容一愣,又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将这伞接过了。
“女儿病了?”老伯看向了她怀里的阿顺。
姜惜容点了点头:“有些发热。”她说着,将伞撑开,将阿顺牢牢护在怀里。
老伯转过身去,又向她招了招手:“去我家里吧,我家老婆子会医。”
姜惜容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动。老伯见了,发出了轻蔑的笑声:“我就说这不是你的孩子吧。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犹豫,是真不怕孩子被你拖出个什么好歹来?”又说:“若不是看你是个年轻妇人,寻夫艰难,这孩子跟着你可怜,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别不识好歹,来不来随你,我可不想帮人还帮出错了。”
他说着,抬脚便走。姜惜容看着他的背影,越发为难。她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已烧得满脸通红了。
等不得了。
终于,她还是决定放下自己暂时的疑虑,忙跟着这老伯走了。而她的身后,除了这漫天大雨,依旧只是一阵阴冷的风。
河水汤汤(十)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摆在姜惜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带着阿顺在外边自生自灭,要么求助于河神岗上的村民,求他们救阿顺一命。
姜惜容隻觉得无力。她立在床榻前,听着外边的暴雨声,看着那老婆子给阿顺诊脉……有一瞬间,她隻觉得立在这里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一个陌生人。而她正飘浮于这村舍的上空,平静地审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推着她走,而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这里的一切因果、一切选择都与她无关了。
因为她已别无选择。
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可还有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赵婆婆,她……如何了?”良久,她终于开口问道。
赵婆婆看了她一眼,眼中竟有些难言的悲悯,这让姜惜容有些恍惚。“她病了多久?”赵婆婆问。
姜惜容隻盯着阿顺,答道:“她本来只是没有精神,今日变天,忽然就……”她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说到底,是她没有照顾好这孩子。
“你就是这么做母亲的?”赵婆婆问。
姜惜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是的……是我这个母亲的不是。”
赵婆婆叹了口气,又道:“这孩子只是寻常风寒,但烧得太厉害,又长年累月吃不好,底子本就弱些。”她说着,又招呼道:“茹娘,拿一套虎儿的干净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