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再等等吧。”云辰说:“等姑母抵达边关,自会有人快马加鞭将她的手信送回来,届时就知道边关战事如何,姑母情况又怎样了。”
“……”云棉不说话了。
她环视着二哥书房里悬挂的各种名家字画,想到系统叔叔当初说的话,于是将目光落在二哥本人身上。
云辰今年也才七岁,但他已经有了皇子该有的矜贵气度,行事从容,断事果决,性格温和又不失手段。
当然这些云棉都不懂,这些话是她昨晚听秋瑾嬷嬷念叨的,秋瑾嬷嬷说让她多跟在大哥二哥身边,他们一定会在这个皇宫里护好她。
秋瑾嬷嬷的意思是大哥和二哥是皇宫孩子们里面最厉害的两人吗?
云棉无意识的将狼毫尾部抵住白嫩的脸颊,稍稍一用力,笔头就在脸上戳出一个小小的肉窝窝。
云辰伸手将踩在椅子上发呆的妹妹抱下来,弯腰替她把压出褶皱的宫裙整理好后,牵着小姑娘温暖的手慢慢往书房另一侧走。
“小棉花,你知道姑姑为什么给你取棉为字吗?”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云棉茫然摇头,猜测道:“是因为棉花糖很好吃吗?”
云辰:“棉花糖,那是何物?”
迎着二哥的视线,云棉沮丧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别的小孩说的。”
云辰笑着说:“我也未曾听说过,若是将来能寻到这种糖,我便让人学会做法,回来每日做给你吃,可好?”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承诺,云棉用力地点头,刚才低落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起来了些。
云辰当着她的面将一个卷起悬挂在墙上的卷轴取下,铺展在长桌上,这是一张地图。
把妹妹抱到高椅上,云辰指着其中一块地图给茫然的小郡主介绍道:“棉棉你看,这里就是我们的国家,是大庆,也是四国中百姓生活最为丰饶安稳的国家。”
“至于你的名字,则是因为在我们大庆国的西南方边境之外,有一个太阳长升不落的国家,它叫南柯。”说完,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另一块版图上。
这是南柯。
“在这个国家,长着一种洁白的花,如云团,如白絮,它被唤作棉花,你的名字便来源于此。”
云辰轻声说:“这种花会被百姓摘下塞入衣物中以作御寒,是雪境国百姓最需要的物资。”
他的手指移动,而后停在大庆上面那块地域:“故而雪境国一心想要吞并我大庆,再对南柯高扬兵戈。”
“那这里呢?”云棉指向最后一个大的板块。
“它叫涂国。”云辰声音微沉:“涂国多矿物,百姓尽受其苦,但他们的将士也是装甲配备最全的,我们的战士与之对上,往往实力不差,却总是容易在装备甲胄上吃亏。”
“那我娘亲现在在哪里?”云棉将整张地图收于眼底,目光在大庆国的边境寻找。
“在这里。”云辰屈指点了点大庆和涂国相交的最长的那条边界线上。
“半月前,涂国边境异动,父皇原本定下白家白旭将军去镇守边境,但……白烈是白家三代单传唯一的孩子,云逸当日不仅用言语引诱白家早早站队,还以天下之势劝说,他没有防备白烈,或者说他对白烈招揽之心太强,所以没有太多隐瞒。”
云辰说到这里,回想自己和大哥从父皇那里听来的云逸对白烈的那番分析,眼眸微暗,偏头对旁边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听讲的妹妹说:“云逸对白烈粗略说了二十年内的战事和国家局势变动,虽不明朗,但白烈的祖父百安国将军和父皇的几位重臣由现今局势进行推导,发现未来似乎确如云逸所言,其间相差之距十不足一。”
云棉迷迷糊糊听懂了一点点,没有听出二哥话里的深意。
一旁的系统却为之心惊,云逸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再度以云棉为踏板往上走,云逸只是重来一世难以从颠倒的身份中抽离情绪,云逸只是比曾经那个幼小的自己稍微急切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却被发现了如此大的漏洞,他的异样,藏不住了。
只是不知道云逸本人此时是否已经意识到了那份急切所造成的后果?
“棉棉,父皇想要打破固定的局势,所以经过数次商讨,他还是决定令姑母出征。”
是出征,而非镇守,是主动打破僵局,而非仍由局势发展。
说到这里,云辰摸摸妹妹毛茸茸的脑袋:“所以二哥只能告诉棉棉,也许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姑母了,但二哥也答应你,等战事稍歇,若姑母仍需在边境驻守,那二哥就亲自带你去边境找她,可好?”
“真的吗?”云棉手心按在二哥刚才指的那条边境线上,眼眸微亮:“二哥会带棉棉去找娘亲吗?”
“自然。”云辰笑着颔首:“二哥何时骗过你?”
“!!”云棉在椅子上站直身体,往下啪叽倒在二哥怀里,笑眼弯弯地软声应道:“那棉棉努力习武,以后在路上保护二哥!”
等到了入寝时间,云棉看着秋瑾嬷嬷细致地将室内灯火熄去大半,等她离开后,才对停在屏风后的系统说:“系统叔叔,我今天不说要讨厌云逸和变成坏小孩了。”
系统慢悠悠飞到屏风上面,注视着裹着被子偏头看过来的小姑娘,好奇问她:“那棉棉以后都不说了吗?”
“嗯嗯!”云棉点头又摇头,而后弯着眼眸乖乖软软的说:“我以后都说别的。”
说别的?
别的什么?
“棉棉要努力练武,变得和娘亲一样厉害!”
“棉棉不当坏小孩,也不当小郡主,我要当大将军!”
年幼的充满稚气的誓言总是格外坚定又格外脆弱,幸好云棉从来不是说一做二三天热度的性格。
她还是照常出现在尚书房,以郡主身份远超几位公主,成为唯一接受皇子教育的女孩。
因为她知道,这是娘亲用性命为她换来的一份男女等同,在这个社会里,娘亲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事,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变成剧情里那个不断被以和亲之名送去三国的禁脔。
她不喜欢念那些绕口的之乎者也,也作不出太傅口中那些锦绣诗词。
所以她用于习字的白描,描的是兵法。
她读往昔圣贤之书,读的是名家战役,兵家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