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别出心裁解当务之急另辟蹊径除后顾之忧(1 / 2)
二人不知不觉聊了许多。
江宝嫦抚0着兔子灯底下垂着的流苏,问:“陆恒,你有没有想过,你既有功夫,又擅机变,就算生在寒门,也能闯出几分名堂?”
陆恒道:“当然想过,不怕你笑话,岁大的时候,我还负气出走了好几回。”
“然后呢?”江宝嫦歪头问道,“是被家人找回去的,还是自己回去的?”
“我那时候想不开,恨自己明明生在侯府,却背着人憎鬼嫌的命格,没沾过家里一点儿光,也恨父母人云亦云,把我丢在庄子上不闻不问,想着或是投身行伍,博个实实在在的军功,或是学师傅走镖,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陆恒自嘲地轻笑一声:“可是,征兵的校尉嫌我年纪太小,胳膊太细,难堪大用,镖局则仔细盘问我的户籍和年龄,不肯收来历不明的人。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人的出身是生来就钉si了的,并非想改就能改。”
“最可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的眼底闪过可疑的水se,转眼就消失不见,“我来回跋涉数百里,灰头土脸地回到庄子上,脚上穿的草鞋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身上全是蚊虫叮咬出的血包,严重的已经化脓流水,却发现除了金戈哭得跟泪人似的,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去向。”
“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继母就更不用提了。”
“宝嫦,我没别的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陆恒说这话的时候,走了一下神。
他想象自己上阵杀敌,所向披靡,年纪轻轻就成为战功赫赫的将军,而她作为将军夫人,备受贵妇人的追捧;
他想象着在江湖上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等到年纪大了,便和江宝嫦像师傅师母一般归隐田园,怡然自得;
他甚至幻想自己落草为寇,把江宝嫦抢到山上当压寨夫人,饶是杀人如麻,罪孽深重,胜在随心所yu,自由自在。
可这些想象,都没有实现的可能。
他把她拉到浑水中,强迫她和自己一起在这富贵乡、金玉冢中挣扎,与披着美人画皮、穿着锦衣华履的鬼怪厮杀,总有一日要斗个你si我活。
陆恒无声地叹了口气。
“钉si了吗?不见得吧……”江宝嫦噙着淡淡的笑意,真诚地夸奖他,“不过,你b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有志气,这一点已属难得。”
闻言,陆恒的脸皮微微发热,胜在夜se已深,肤se又黑,并未被江宝嫦察觉。
“宝嫦,我带你出来,并不只是为了看花灯,还有要紧的事跟你说。”陆恒绕到正题上,“去年冬天,北边冷得厉害,官员救灾不力,冻si了不少百姓,金莲宗借机宣扬佛法,煽动民心,隐隐有暴乱之势。”
江宝嫦也听说过这件事,面se凝重下来,道:“形势这么严重吗?圣上会不会派兵镇压?”
陆恒摇头道:“暂时不会,圣上请出已经告老还乡的帝师方宏伯老先生,授以钦差之位,赐下尚方宝剑和二百万两赈灾款,请他到北边走一趟,斩j佞,平民愤,彰显皇恩浩荡。”
江宝嫦眼波流转,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打算护送方老先生过去,沿途寻找机会拉近关系,请他替你向圣上说情?”
陆恒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听说方老先生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连圣上都被他当面训斥过,恐怕不好接近,金莲宗行事诡谲,信徒众多,也不容易对付。”江宝嫦扶着只剩半截的石柱站起身,低头望着陆恒的眼睛,“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拦你,只希望你万事小心,平安归来。”
陆恒心里一热,郑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请方老先生代为说情只是其中的一个打算;我敬重他的为人,想保护他的安全是其二;对北边的形势感到好奇,打算借这个机会见见世面,是其三。”
他沉声道:“所以,无论晋封世子的事能不能成,我都想走一趟。”
还有一层意思,他没有明说。
他知道江宝嫦有能力自保,自己不在侯府,尚氏也不会抱着那么强烈的敌意,继续针对江宝嫦,对她有益无害。
更重要的是,每天看着她既要防婆婆,又要防自己,殚jg竭虑,小心翼翼,他替她累得慌。
所以,在他找到破局的法子之前,能让她松快一日是一日。
江宝嫦不知道陆恒脑子里盘旋的念头,却觉得他和以前不大一样。
她笑道:“也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替你收拾行装。”
“正月廿三,廿二那日是我的二十一岁生辰,咱们成亲也刚好满一个月。”陆恒一跃而起,打横抱起江宝嫦,就差明着提醒她给自己庆祝生日,“我跟你吃过团圆饭再走。”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宝嫦便披着小袄来到外间,轻轻推醒陆恒:“陆恒,陆恒!快醒醒!”
陆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就势握住微冷的玉手,问:“出什么事了?”
“母亲身边的小厮过来传信,说她们坐马车下山的时候,地面突然崩裂下陷,马夫躲闪不及,连人带车翻进路边的河g0u里,母亲摔断了右腿,二弟险些破相……”江宝嫦惊疑不定地观察着陆恒的表情,声音压得极低,“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g的?”
“我g了什么?”陆恒怕热,被屋子里的炭火烤出一身汗水,扯松中衣领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拉江宝嫦坐在身边,“我昨天跟你形影不离,玩到半夜才回来,哪有时间去山上挖坑设埋伏?这只是个意外。”
江宝嫦不小心顺着敞开的衣领看到一大片jg赤的x膛,慌得连忙移开眼神,半信半疑地道:“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陆恒隐去自己请师兄们代为动手的事实,把她的手放在g燥火热的掌心里焐着,低声叮嘱她,“伤筋动骨一百天,母亲怕是三四个月都不能下床,你的伤还得再养一阵子,不方便在床前尽孝。等她好得差不多,我也从北边回来了,宝嫦,你懂我的意思吧?”
江宝嫦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出陆恒的言外之意?
她难得地露出呆愣愣的神情,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为自己铤而走险,虽然并不打算照他的意思行事,一颗芳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急跳了两下。
深夜,一个x脯翘鼓鼓的俏丽丫鬟从正房走出,一边系衣扣一边道:“卉儿、蝶儿,给侯爷和侯夫人烧水。”
“又要水啊?这都法的动作搓得又疼又酸,喉咙里发出诱人的sheny1n。
“小y1ngfu……”薛毅扛不住如此香yan的诱惑,低骂一声,把春桃放到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腰带,脱掉k子。
春桃眼睛一亮,趁薛毅不备,就地打了个滚,双腿刚一站直,便飞快地朝外跑去。
薛毅怒吼出声,起身yu追,被滑至脚边的k子绊倒,狼狈地伏在地上。
春桃侧过身子,使出吃n的力气撞门,背在腰后的双手不停挣扎,勒出鲜明的血痕,嘴里“唔唔唔”直叫,盼着能把护卫引过来。
门闩被她撞松,发出“咯吱”一声轻响,木门裂开一道缝隙,裹着桂花香气的夜风扑面而来。
春桃见状大喜,正打算逃出去,忽听身后传来裂空之声。
她回过头,看到薛毅手中那杆短枪不知怎么伸长了一倍,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锋利的枪尖刺破裙摆,贴着脚后跟钉进青石砖中,生生没进去半截,吓得冷汗涔出,“噗通”跪倒在地。
“跑啊,怎么不跑了?”薛毅怒极反笑,大步流星走到春桃身后,以蛮力拔出长枪,一脚将那块青砖踩得粉碎,“我倒想瞧瞧,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枪飞得快。”
春桃被薛毅吓住,si了逃跑的心思,靠在门上不住发抖。
薛毅将春桃拎回稻草垛上,转了转匕首,三两下割破她的衣襟,在葱绿se的肚兜上挖了两个大洞。
baengneng香馥馥的n儿从洞里钻出来,两颗嫣红的n尖被冰凉的刀背一刮,立刻颤巍巍地高高挺立。
薛毅看得眼热,俯身hanzhu一颗,x1出“啧啧”的水声,直吃得春桃俏脸绯红,浑身发软,方才意犹未尽地吐出来,粗声道:“老子今天就把你当青楼里的b1a0子p上一回,尝尝那么多人睡过的浪货是什么滋味。你放心,要是伺候得好,老子亏待不了你!”
春桃别无他法,含泪点了点头。
薛毅扒掉春桃的外衫和裙子,见她香肩浑圆,雪脯挺翘,腰肢纤细,被大红se绸k遮盖着的双腿修长柔韧,一时看得呆住。
春桃既惧怕又羞耻,其中还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薛毅回过神,兽x大发,压住丰腴香软的nvt,在她身上狂亲乱啃。
事已至此,他也不怕她再大喊大叫,取下堵嘴的黑布,掰过柔neng的玉脸,hanzhu小嘴亲得“滋滋”作响。
春桃发出暧昧的jia0y,等薛毅脱掉上衣,亮出满身jg赤的肌r0u,x膛和腰腹间的y块随着呼x1一鼓一鼓,隐隐发红,同样看得呆住,忍不住口g舌燥。
这样的好身板,真是……真是可遇不可求,皮r0u又紧绷绷的,b侯爷还强几分。
况且,江洋大盗和小毛贼不同,做的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瞧他这身本事,只怕不少捞钱。
春桃心念电转,已有几分愿意,挺起半露在外面的r儿晃了两下,脚尖在薛毅的大腿上来回蹭动,发出无声的邀请。
待到薛毅和她0裎相对,一边吃n一边把热乎乎毛茸茸的大手塞到yutu1间胡乱r0ucu0时,她ch0u泣着说:“薛大哥,我什么都听您的,求您疼着我些……底下还g着,您行行好,吐两口唾沫润一润再弄……”
薛毅是只童子j,不知道男nv如何g事,闻言迟疑地往春桃的x间吐了几口唾ye,见她那处生得丰盈饱满,毛发浓密,把唾ye涂匀,冷笑道:“长这么多毛,真是个天生的b1a0子……”
春桃大着胆子往他胯间偷瞄一眼,腹诽他的毛发b自己多出两三倍,又粗又y,活像个野人,脸上却强笑道:“薛大哥再给奴r0u一会儿吧……您r0u得奴又酸又胀,怪爽利的……”
薛毅骤然翻脸,对着yhu左右扇打几下,骂道:“是你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
他甩着黑黢黢ygbanban的长枪在春桃腿间戳来戳去,si活找不到入口,急得直咬她的r儿:“小浪货,你心里还是不想让老子c,是不是?你瞧不起老子,嫌弃老子是个山野莽夫,眼里心里只装得下那些小白脸,是不是?”
“薛大哥说的哪里话?”春桃含羞抬高双腿,夹住薛毅的劲腰,拧着身子求他给自己松绑,“薛大哥给奴解开,奴扶着您进去,好好地伺候您……”
薛毅yu火焚身,燥热难耐,顾不上那么多,抄起匕首割断布条,拉着她的手往下探:“小b1a0子,你识相点儿,别再跟老子耍花招,不然的话,老子一掌拍si你……呃啊……”
春桃生涩地套弄着薛毅的yan物,扶他对准x口,咬牙往里塞了塞。
薛毅顺势挺腰进洞,只觉y胀的物事被极软极neng的甬道密密包裹,屏住呼x1深入半寸,隐约顶破一层薄膜。
紧接着,热ye浇淋下来,快活得他低吼出声。
“左一声‘小b1a0子’,右一声‘小浪货’,奴在薛大哥的眼里就那么y1ngdang下贱么?”春桃从脱掉的衣裙里翻出一条粉白的帕子,伸到jiaohe处揩抹两下,给薛毅验看鲜明的血迹,眼泪扑簌簌掉落,“不瞒薛大哥,今夜是奴的程出来。”
“不过,小陆大人不必过于灰心,缠得再结实的线团,一点一点整理,总有解开的一天,政事也是如此,再棘手,还是要y着头皮解决。”他呵呵笑着,无意间借着泛白的天se,瞥见陆恒的侧脸,心里打了个突。
从这个角度看,他怎么……怎么有几分像那个人?
陆恒对方宏伯的异常一无所觉,沉思片刻,笑道:“大人说得有理,受教了。”
他将清洗g净的剑穗小心挂在剑柄上,等下属们把浑身是血的薛毅扶过来,亲自帮薛毅处理伤势,道:“你没si在他们手里,是你命大,下回不可再如此鲁莽。”
“不碍事,大部分都是那些三脚猫的血,我只受了些皮外伤。”薛毅低嘶着脱下染血的外袍,憨厚一笑,“临行之前,我家婆娘说了,让我好好跟着你办差,保护你的安全。少夫人那么大方,要是我表现得好,她放我和春桃远走高飞的时候,肯定不会亏待我们。”
“……”陆恒觉得自己听到了春桃拨弄算盘珠子的响声,颇有些哭笑不得,想起方宏伯刚才的话,知道和江宝嫦的重逢之日不远,又生出几分振奋,“你放心,我和她都不会为难你们。”
几人在山间的茅屋中胡乱歇下,第二日,陆恒从边关借调的五百兵丁如约而至,护送方宏伯回到官衙。
陆恒将金莲宗派人行刺方宏伯的事散播出去,又满城张贴告示,搜集线索,通缉刺客。
方宏伯在此地德高望重,又是个做实事的好官,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不少人替他鸣不平,余下的人就算仍然不信任他,望着街头巷尾的悬赏令,也不敢公然和官府作对。
因此,金莲宗如日中天的气焰短暂地消了下去。
陆恒再也没有提过请方宏伯说情的事,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或是外出了解赈灾的情况,或是配合方宏伯的学生0排调查,平反冤假错案,或是留在官衙的地牢中,审问那几个金莲宗的小喽啰。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金莲宗的幕后之人神秘莫测,从不现身于人前,无论他怎么严刑拷打,都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回京的路上,方宏伯将陆恒请进马车。
短短数月,他又苍老了不少,气se也憔悴许多,脊背却永远挺得笔直,抬手示意陆恒打开桌上的卷轴。
陆恒依言将卷轴平铺开来,看清上面标注的山川河海、四方地物,眼睛一亮,道:“这是舆图?”
“不错。”方宏伯捋了捋胡子,状似随意地道,“归途漫漫,老夫在车里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烦闷得厉害。小友若是无事,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几句,陪我聊聊天,解解乏,如何?”
陆恒听出他这是要指点自己,既惶恐又感激,忙道:“请先生赐教。”
方宏伯辅佐了三位陛下,当过魏玄和陆景铭的老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闻强识,x有邱壑,听他一席话,当真是胜读十年书。
陆恒求知若渴,认真地倾听方宏伯讲解本朝历史,分说天下大势,无论提出什么问题,都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他觉得蒙住自己双眼的那一层云翳逐渐消失,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看见的虽然还是旧日的山河,理解和见识却和从前全然不同。
陆恒为这种难以形容的变化而欣喜若狂,又无人可以分享,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伏于驿站昏暗的油灯下,给江宝嫦写信。
他知道,她那么聪明,一定能看懂自己想表达什么。
第二日,信使带着厚厚的信件,骑快马赶赴汴京。
陆恒的心跟着响亮的马蹄声飘远,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回神。
短短的一个月,陆恒从方宏伯这里受益匪浅,隐有脱胎换骨之感。
距离汴京只有一百里地时,方宏伯不堪鞍马劳顿,病倒在客栈中。
陆恒归心似箭,请郎中开过药,看着方宏伯喝下,低声道:“先生,您在这里好好养病,我想先回家一趟,过两天再回来接您。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薛毅去办。”
“听说你和你娘子刚成亲不久,小别胜新婚,快去吧。”方宏伯毫不掩饰对陆恒的欣赏,“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恋家没什么好害臊的。”
陆恒看着方宏伯眼中的慈ai,听见他叫自己“孩子”,眼角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从未从亲生父母那里感受过的关心,如今在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这里获得,是天道不公,还是上苍垂怜?
可方宏伯不知道,他眷恋的不是冰冷无情的侯府,而是……而是……
陆恒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yu走。
“子隐小友……”方宏伯开口叫住他,神情有些犹豫,说话也模棱两可,“等我向圣上禀明辽东的形势,如果时机合适,我或许可以替你说两句话……”
陆恒愣了愣,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声音微哑:“多谢先生。”
陆恒一出客栈,便翻身上马,往汴京的方向疾驰。
他离开的时候是正月底,如今已是五月初,yanyan高照,百花齐放,莺啼燕舞,游人如织,目之所见全是盛世太平气象,顿生从地府回到人间之感。
“子隐师兄!子隐师兄!”一人忽然从路边的茶楼冲出来,拦在陆恒马前。
陆恒急拉缰绳,看清那人的脸,笑着跃下马背:“云生,怎么是你?好巧。越州之行还顺利吗?”
季云生点点头,又摇摇头,拉住他的手臂,道:“子隐师兄,说来话长,你先进来,咱们找个隔间慢慢说。”
陆恒和季云生聊了整整一个时辰,出门的时候,脸上的喜se消失不见。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昌平侯府,径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江宝嫦听到通报吃了一惊,放下手里的账簿,笑着迎上来:“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到家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用过午膳没有?我这里还剩了半匣子点心,先垫垫吧?”
陆恒定定地看着江宝嫦秀美一如往昔的容颜,道:“方老先生病了,我把他安顿在客栈,回来看看你。怎么,不希望我回来吗?”
“哪里的话?”江宝嫦吩咐丫鬟们端水给他洗手洗脸,又让她们翻出家常衣裳,“快把官服换下来,松散松散。”
陆恒解下佩剑,照旧不肯让丫鬟服侍,接过衣裳,绕到屏风后面更衣。
他一边换衣裳,一边跟江宝嫦闲话家常:“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人为难我。”江宝嫦觉得陆恒b信上表现出来的冷淡,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会儿?”
“我不累。”陆恒从屏风后转出来,拿心匣子吃了几块,“我过来的时候,撞上春闱放榜——你表哥没考中,行策表弟倒是名列前茅,过两日举行殿试,如果他发挥得好,说不定能中个状元。”
江宝嫦已经得了消息,笑道:“行策弟弟向来争气,考得这么好,我并不意外。不过,舅舅和舅母倒是吃了一惊,正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庆祝才好呢。”
陆恒低垂着眼皮,把手里的点心碾成渣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道:“我口渴得很,有水吗?”
江宝嫦转过身,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笑道:“新得的好茶,快尝尝。”
陆恒把茶端到嘴边,不知怎么的,犹豫了一下。
你道陆恒为什么毫无喜se?
却原来他的小师弟季云生往越州走这一趟,发现江老爷之si大有蹊跷。
江老爷年轻的时候颇擅经营,积下万贯家财,亡妻si后,却染上倚翠偎红的毛病,在家里养了几个挥金如土的瘦马,还常往花街柳巷消遣。
他遗憾于江宝嫦是个nv儿身,一直想生个儿子,在那些瘦马身上忙活了好几年,又四处求医问药,奇怪的是,她们的肚皮竟没一点儿动静。
江老爷深觉泄气,架不住亲友们的挑唆,打算从旁支挑选一个男丁继承香火。
可那些子侄们不是私德有亏,就是居心叵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过不两日,那孩子又卷进一桩棘手的官司里,挨了几十大板,名声也毁了个g净。
旁人听说了这些事,或许只会觉得江老爷流年不利,命途多舛。
可陆恒和江宝嫦打过许多次交道,又踩过她jg心布置的圈套,对她的头脑和手段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忍不住想——
江老爷无子,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她暗中用了什么避子的药?
江家的小辈们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连一个像样的都挑不出来,那桩官司是意外,还是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