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两人中,李婆子的资历要老些,故由她来答道:“我们定把这事给大爷和大奶奶办得妥妥贴贴的。”
忽地,竹帘被打起,进来个侍女,手上的食盘中摆了两只兔毫盏。
她们互相看了眼,以为女子还要宴客,说罢就要走。
宝因望向二人,见状开口道:“天热,吃完姜蜜水再走也不迟。”
这天确实遭受不住,主家也发了话,想必是不急着去办那事的,两人高兴捧过盏:“那就谢过大奶奶了。”
待吃完后,抹了抹嘴角的蜜水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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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早就洗完脸,只是大奶奶在屋内吩咐事,便没有去打搅,搬了张胡床坐在院子里的遮荫处避暑,瞥见两个婆子都走了,方起身去拿了个深腹的银盆,打了凉水要进正屋。
走到门外时,瞧见在廊下坐着刺绣的侍女,停下脚步,好生说道:“还得请你跟我进去趟。”
侍女忙放下东西起身,主动要去帮忙端:“玉藻姐姐跟我还说什么请不请的?”
玉藻稍躲了下,打趣道:“你忙完自己的事,在这儿好好的歇着,被我叫去干活,本就可怜了,哪还能叫你端。”
两人进屋后,侍女将空着的高几端去罗汉床的脚踏边,便出去了。
玉藻把银盆放在几上后,又去拿了干净柔软的帕子来,在水里浸湿后,稍微拧了拧,递给女子。
被汗给润过几遍的宝因早已放下团扇,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脖颈,随后放在一旁,双手放在水里濯过。
拿来干帕的玉藻,边递边道:“要不去拿些冰来?”
屋里虽比外头凉快,可现在到了正午的时候,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若放盆冰在这儿,再扇风,出来的便是凉风。
“怎可如此奢靡?”宝因擦干手上水珠,声音淡淡的,吩咐道,“叫人烧些水进湢室。”
脸颊和脖颈的汗虽拭去,也用水擦过,可身子却还粘腻着。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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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端着银盆出去倒了水后,便亲自去那边守着烧水了,待水烧好,赶紧叫人提进去,而后又让人另外提了两桶凉水。
侍女将水倒进浴盆里后,她亲自上前边倒凉水,边用手试着水温。
变成了温水后,才去叫女子来沐浴。
她又赶去库房,翻出来了女子在谢府时常含的蝉玉。
正屋里间那张坐罗汉床上的毡子也让人给撤了去,换成仅厚一寸,以凉朱纱做面的软垫,初坐有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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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因沐浴完,穿着无花薄纱裁剪成的罗衣,接过玉藻递来的蝉玉,含在嘴里散热。
这块无论何时,都是冰凉的蝉玉还是范氏给她的。
那年天下大旱,热死不少人,畏热的她仍朝夕去问安,博得了孝名,命也快没了,捱过去后,范氏也知晓了她身子的顽症,特地命人去越郡买来的。
叫她每至暑夏,便含着。
脱下木屐,上了罗汉床后,早起的困意也袭来。
玉藻没事要忙,便在旁坐着,扇着风。
没多久,她便听到外面有动静,只听廊下的人喊了声“大爷”,而后湢室被人打开,水声隔门传来。
她瞧了眼浅眠的女子,将团扇放下后,便赶紧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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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绥洗好出来,顾及着在微明院服侍的都是侍女婆子,支摘窗虽合了起来,隔帘的遮挡性也极好,但终究不自在。
他擦干头发,去穿了件直襟大袖外衣,再踱步至罗汉床边坐下,见女子蹙眉,顺手捡起几上的团扇。
微风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女子身上。
发丝吹起。
罗衣紧贴。
他撇过眼,随手又从几上捡了本书来看。
未正一刻,日头渐弱。
睡足醒来的宝因捂嘴打了个哈欠,吐出蝉玉,正要开口让玉藻不用再扇,便瞥见男子坐在一旁将书翻页卷着在看,右手还拿着缂丝扇。
她半起身,动作轻柔的拿过扇子,想让男子安心看书。
林业绥还是被惊动,视线从书上挪到女子那儿,一话未说,只是伸手将她睡歪了的交衽罗衣的领口理好。
这件罗衣由无任何纹样或是印花的妃色薄纱裁成,仔细瞧,便能发现纱下的几个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