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2 / 2)
妇人甚是苦口婆心的劝着:“说千道万,就算这胎是个儿郎,但到底也该多添几个才是,本就成亲晚,怎么都该抬些侍奉绥哥儿的人起来了。”
说起这个,郗氏心中也犯愁,很快就忘了先前的不快:“我早有这个打算,也和宝姐儿通过气了,只是后面她又怀着,不好再说。”
郗雀枝突然插了句,感同身受般:“怀孕和坐月子是最忌忧思的,一不小心,便易生自尽的念头。”
郗氏应和:“可不是。”
听完这些后,杨氏有些嗔怒的啧了声,怪这个嫂子不知变通,她立马给了个法子:“这时可以不说,嫂子把人先瞧好了,宝姐儿出了月子,便直接送去不好?也省得让她刚生完就劳累这些事。”
正好侍女新煎煮好了茶,郗雀枝递茶过去给妇人。
杨氏笑着接过,抬眼仔细打量女子,说出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我瞧表娘子就不错。”
这话使得郗氏瞬间就来了火气,横眉怒瞪:“胡说些什么,你这张嘴不要就割了去!人家雀枝好好一清白娘子,还是我娘家的正经主子,哪能让她去做妾的,莫不是觉得我娘家的人就只能给人做妾?”
“哎哟,嫂子气什么。”看妇人动了真格,杨氏赶紧放下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的茶,嬉皮笑脸的打圆场,“不过是表娘子来给我送茶,我刚好瞟到,所以顺口说了句罢了,表娘子哪能是做妾的人,那必定是做正室的。”
郗雀枝也马上走回去,顺着郗氏的后背,被人当成妾看,非但不生气,还十分宽容的为人辩解:“二太太这是忧心表兄子嗣才口不择言呢,也是为了林府着想,没有诋毁郗氏的意思,姑母可不要再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多叫人担心。做妻做妾,雀枝也不在意,姑母待我这么好,要我当牛做马都行。”
郗氏拍了拍胸脯,瞧这个侄女如此懂事,一时有些心疼,安抚着给出自己的承诺:“放心,姑母绝不叫你做妾。”
要真做了妾,还是做自己表兄的妾,高平郗氏日后要怎么被人看待。
她在建邺更成了个笑话。
自己便是再着急西府的子嗣,也不能被这个给冲昏了头,出身清白的女子那么多,哪个找来做妾不行,偏要找世族里的侄女。
郗雀枝给妇人顺背的手稍顿,随即点了点头,轻轻笑着。
被骂了通的杨氏抬头看着女子几次变换的神情,竟忽然觉得自个被人当刀子使了。
很快妇人便摇了摇头,怪心里多想,毕竟刚刚那番话又不是这个表姑娘吩咐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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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梅院后,郗雀枝撇下侍女,径直去了里间。
只是找了一圈后,发现经常都待在屋里吃东西的朱氏竟不在。
她也懒得再寻,坐在罗汉榻上,捻着糕点细嚼慢咽着,这林府内的吃食果然是比郗府的味道好,绵密顺滑,口齿留香。
还有这蟹黄做的面食,更是难得一见。
怪不得自己那个嫡母整日都离不开这些东西,毕竟日后回去,再想吃就难了。
吃完酥山,朱氏也回来了。
妇人瞧见素日里最爱端着的女子坐在那儿吃自己命厨房做来的这些,讥道:“哟,我们罹四奶奶不怕别人笑话了?”
郗雀枝心中装着更重要的事,实在没有精力再来应付这种乡野里的人,说些废话,她两指松开后,直接拍去碎屑,想到那句胎位不正时,眼里泛着光,像是有了什么希望。
“母亲,我姨娘是因何难产的?”
作者有话说:
那块帕子的来处应该不用提醒吧/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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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妾
“雀姐儿这是什么意思?“
朱氏下意识便回了一句, 女子这话问得都不需多想什么,满腔怒火瞬间积攒在心间,咬牙反问道:“你疑我?”
面对妇人的愤懑,郗雀枝不再诺诺, 直接捏住她的七寸:“母亲还想不想给我那兄长寻个好官职了?”
此番朱氏跟着她来, 除却是担忧被人说闲话之外, 心里谋得还有自己儿子的仕途, 想着她嫁入林府,又是亲上加亲, 借着表兄林业绥的势,在高平郡或建邺安排个官职不成什么问题。
可她的好嫡母不曾想过, 自己攀上林氏, 入府当了奶奶, 要不要帮这个兄长,全在她一句话。
果然,听到这话, 朱氏的气焰来的快, 去得也快, 立马便熄灭下来,像那庄子里蔫巴的老韭。
郗雀枝看妇人安安分分的, 嘴里也不再说些讥讽的话, 眼睛转了弯,问她:“要是胎位不正,可会难产?”
这些事, 她一个娘子无处去知晓, 要是问带下医, 更是引火烧身。
身处他人檐下, 能问的只有眼前人。
朱氏看着这个庶女,平时柔软温吞,别人稍微说句话就能被吓得惶惶恐恐、难以度日的人,此时竟冷冷静静,没有丝毫慌乱,反还将自己一军,为了儿子,也只有老老实实的点头:“那姨娘生你的时候,稳婆才知道是胎位不正,大冬天的,雪下了足有膝高,带下医请了却迟迟没到,在最后关头,因算过命理,你大人深信肚子里的是儿郎,做主保下了你。”
这些年来,自己何曾不怨过那人薄情寡义,府里最受宠的姨娘竟死在了这上头。
待那人瞧到是女郎时,气得马上就要掐死,是她抢过来抱在怀里,养在了自己膝下。
原先还有些忧郁的郗雀枝舒畅一笑,她没有记错,不过一瞬,又收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氏,自己所谋求的与妇人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若想达成目的,必须要先与这个嫡母袒露心迹。
她道:“我想嫁给大表兄。”
朱氏只觉自个耳朵出了问题,又恐女子被林府这花红柳绿给弄迷糊了:“好好的正室不做,你要去做妾?”
西府那位早已娶谢氏为妻,要真去了西府,哪是嫁过去的,怕是纳进去的。
郗雀枝朝妇人招了招手,笑得无害:“所以我才需要母亲的帮忙呀,若无母亲,只怕我日后寸步难行,便是想要照拂兄弟姊妹也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