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由密至疏。
从深及浅。
唯有眼底的冷漠与不耐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其实与前两次见面没什么变化。
贺止休突然想。
这个人确实是路炀。
“看什么,”
路炀抬手遮了下太阳,冷漠地把手机往兜里一丢:“有意见也没用。”
贺止休眨了眨眼,像才回过神般,继而突然失笑起来。
“行吧,能消气就行。”他顿了顿,又说,“就当你来我往了。”
路炀一顿:“什么你来我往?”
贺止休动了动唇,正欲开口,楼道上方突然响起当啷两声闷响。
俩人皆是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在阳光照不到阴影处,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上方向后闯入,距离仅差距短短半米,身形是十分明显的一高一矮。
路炀莫名感觉这两道身影略显眼熟,但尚未来得及记起是谁,就见后方高的那位三步并作两步从阶梯上跃下,手疾眼快地将即将下楼的矮个从后方拥入怀中。
矮个立时挣扎起来:“你特么别——”
“上次没成功,你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喑哑低沉的男声由上至下地打断怀里气急败坏的声音,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急促与严肃,似是诱哄道:“乖,约定下次再兑现也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我允许你延迟。”
矮个似乎又挣动了两下,但还没来得及推开半寸发出丁点动静,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暧昧布料摩擦声过后,高个一把捏住矮个手腕,“咚!”的一声轻响压在头顶。
——其实这点动静并不大,但架不住应中楼道宽敞阶梯高度却不算高。
通往二楼的转角处没修窗户,阳光照不进时幽暗的仿佛被人刻意修建的小隔间,却又没有小隔间该有的隔音四壁。
以至于路炀就这么站在阶梯正下方,想装听不见都难。
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他终于明白熟悉感源自那里——头顶那二位主俨然就是那天体育课上,误闯进教室讲台的高矮二人组。
路炀条件反射拔腿就要走。
但可能是出于上一次的经验,他先一步抬手,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果不其然。
下一刻,那道沁人心脾的熟悉气泡音如同一柄当空利剑,噼里啪啦地冲破了十八道铁锁,再次从路炀好不容易重重压进的记忆牢笼中迅猛冲出——
“还是说,你还想再让我要求你求我一次?”
“……你!”
“说完整点,”气泡音闷笑一声:“是求我咬你。”
早读声骤然在这一刻如被按下静音键,高悬于顶的烈日身前游过浮云,层层阴影交叠而下,再次笼罩了这方寸间的所有动静。
空气凝滞足足半晌。
不知过去多久,路炀在确定上方那二位的惊天巨雷台词已然结束时,才终于缓缓放开捂住耳朵的“十指铜墙铁壁”。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一道身影猝然从后贴近,紧接着是一道富含磁性、压极低的气泡音在耳边,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一字一顿道:
“——贵校求偶都是这种画风的吗?”
路炀:“…………”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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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五分钟后。
路炀大步跨出操场,没了教学楼与游云作为遮挡,大片金光毫无阻碍地从头顶铺洒而下,一前一后拉出两道长而深的影子。
贺止休仗着腿长,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追上前,在间隔一米的路炀正前方突兀转身,旋即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张漆黑的与脚下的影子别无二致的脸色。
他略略低下头,由下至上地与路炀对视,低笑道:
“我就随便问问,怎么还生气了呢?”
“……”
路炀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
抬眼时,镜片后方的那双眼睛冻得几乎能将贺止休原地塑成冰雕,与贺止休那双盛着笑意还略显无辜的双目形成鲜明反比。
他就着这个四目相对的姿势,几乎从牙缝里冷冰冰地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