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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夜迎着阳光,略有焦躁地取下鸦脚上翻着银浪的笺筒,将密信取出,一字一句地看,表情也随之一点一点发生着改变。看到最后一字,他的幽瞳中起先闪出一丝诧异,随之又被迟来的彻悟所取代。
他将密信引火烧掉,连同住过的破庙也付之一炬。随后,他引了一匹快马,径直往藏兵谷方向而去。
柳毅笙的话一直在洛宸的脑海中兜兜转转,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些许的不对劲。这条路出现问题的时间,与柳毅笙被囚禁的时间,太巧合了。陆晴萱平素亦是聪敏,自然也听出了柳毅笙话中的暗示和无奈。
只是,就目前他们的情况,尚没有将此事彻查的能力。故而,洛宸声色如旧,兀自命众人按照原定计划,先行赶往藏兵谷。陆晴萱在她身侧,几番侧目觑她,见她神色平静,不由得越发担心。直到终于有一次洛宸没有防备,陆晴萱瞥到了她轻蹙的眉宇,捕捉到了里面的迷茫和担忧……
他们的脚程越发快了。
按照柳毅笙的说法,九溪十八涧应是他们首先要到达的目的地。山脚下有一个茶棚,开了数十年,平日里供给过路客商茶点酒水以作休憩。当然,如果有想在此过夜的,只要人数不很多,自然也是可以。
既然左右都要绕过这九溪十八涧,不如一鼓作气先行到此,再花几日休整,也正好可以利用观念上的时间差,将可能躲在暗处的敌人甩开——这是洛宸的打算,看似是为了尽快赶到藏兵谷,实则只有陆晴萱明白,她是想尽快到当地了解一番,这九溪十八涧所谓的“诡物”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一连行了数日,夜间时而在村镇中过夜,时而风餐露宿,直弄得风尘仆仆,颇为狼狈。
幸而,就在陆晴萱以为今夜又要在荒郊野外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的时候,路边居然出现了一间简易的客栈。洛宸一来怕再次错过宿头,二来因着陆晴萱,便提议先在此安顿下来。
陆晴萱已经数日没有沐浴,虽说事出有因,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已被出的汗、染的尘腌入了味,她就觉得十分尴尬和不自在——尤其是洛宸每次靠近到她身边时,她都免不了要唾弃自己一番。明明这般欢喜与她在一起,却又因着太过难为情,不得不一天比一天与她保持开一段距离。
陆晴萱的这番举动,洛宸自然看在眼里,她心思原本就那般玲珑,不难猜到陆晴萱心里在想什么。是以才有“因着陆晴萱”一说。
其实陆晴萱大可不必如此,毕竟,他们这些人中谁不是这样呢?连洛宸都无有例外。
见陆晴萱这般别扭的样子,洛宸心中闷着笑,并不直接言明,只在吃饭时,故意放了今夜她想沐浴的消息给了陆晴萱。她说得含蓄至极,却把所有的意愿都归在自个儿身上,所以自然而然,陆晴萱在毫不知情中,顺着洛宸给她搭好的台阶就下来了。
“洛——宸?!”
“……”饭未至中局,对面桌上一个女人突然朝洛宸这边大吼了一声,语气惊疑、理直气壮。洛宸当时正垂眸喝茶,闻声微有一滞,随之轻送了目光将说话的女人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