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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忍冬麻木地看着,双手紧攥。
下巴的水还在往下滴,一滴比一滴慢。
滴到没有的时候,翟忍冬抬起右手,看了眼下午跟疾控中心的研究员闲聊时,随手缠在腕上的旧项链和项链下丑陋的疤,然后松开它,从t恤下摆伸进去握在心臟之上。
“她不想和你发生什么,我帮你行吗?”
“没别的要求,明天起,安分一点。”
这一晚, 翟忍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身上疼得很厉害。她陷在昏昏沉沉的煎熬里,反覆梦到那个剧场,那个舞台, 那束让黎明从黑暗中醒来的光和让一切开始产生变化的人。
她还梦到了那个人的手, 从她的脊背一寸寸抚到身前, 从唇, 到唇, 即将推入深处去探索更多未知那秒,她骤然从梦里惊醒,再也难以入睡。
她帮自己的那个忙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馈, 反而因为尝到了生理的甜头,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翟忍冬坐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 弓身支腿, 头几乎低到胳膊肘。
这一夜,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这么贪, 抗压能力这么差。铁轨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轻而易举将她从第一次正式遇见开始, 就收敛着的视线、心思撕出了巨大的豁口。她像个技艺拙劣的裁缝,左缝右补, 最后还是无济于事。
她得不到休养的身体恢復得很慢, 第一天没下楼,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 纪砚清在一楼吃饭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刘姐匆匆出厨房出来, 让黎婧去给翟忍冬送饭。
纪砚清在楼下坐了一会儿。
等黎婧送完饭下来,纪砚清问她要了翟忍冬的车钥匙, 从油箱里放了点油,加给自己,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去加油站、县城。
傍晚回来的时候,四天不见的翟忍冬竟然在门口站着。
她正在和个中年女人说话,身上穿着纪砚清买的那件羽绒服,脖子里堆着厚实的围巾,还戴了耳套,远远望过去,只能看见她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眼睛。
纪砚清不知不觉松了口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两下,心说还成,知道自己现在是根脆皮,隻往风里站,不在风里狂。
纪砚清把车停在翟忍冬的车旁边,勾着车钥匙去后备箱里拿东西。
这儿离翟忍冬和中年女人站的地方不算太远,能听见她们说话。
中年女人:“翟老板,你也知道,比起国家给咱们放的春晚,咱们这儿更重视传统历法,阿旺要是真能被电视台挑去排春晚节目,咱们整个镇子都有光彩。”
翟忍冬在围巾“嗯”了声,声音很冷:“主要是她爸脸上有光彩。”
中年女人抄了抄手,无地自容:“他爸,唉。”
翟忍冬:“现在什么情况,阿旺怎么打算?”
中年女人说:“电视台下个月初来挑人,说是排古典舞,阿旺心里没底,想找个老师指导指导。老师在县城住,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女人的声音低下去,絮絮叨叨:“阿旺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镇子,她每天进进出出跟在我身边背冰,背柴,带孩子,没见过一点世面,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