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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
幸好此时店内客人并不多。她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咖啡液蔓延到唇舌深处,令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然后她拨通了唐山月的电话。
拍这场戏时,齐鸣已经提前联系过蒋沫黎。此时她大概正在瑞士,接到电话时的语气态度仍如同唐山月本人一般。
“喂——”
顾安听着电话那端熟悉的温柔女声,鼻子发酸,几乎不给蒋沫黎开口的机会,便急着说出台词:“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阿敏,你现在在哪里?下好大的雨,你快点回家,我们好好谈一谈……”
顾安挂了电话。她将时间点卡得刚刚好,不仅仅是因为很清楚地记得台本剧情,而是她害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当场哭出声来。
但她终究还是哭了。
剧本里写着,这一场戏她应该以隐忍脆弱的姿态,蜷缩在沙发角落里默默流泪。
可是顾安在放声大哭。齐鸣没喊卡,在场的剧组人员也都傻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她哭得实在太伤心了,鼻涕混杂着眼泪往下流。她觉得这样自己出现在镜头里一定很丑,于是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手臂里继续哭。
最后齐鸣也没叫她重拍,他望着她,说:“你真的很有天赋,这种感情爆发我认为处理得更加真实。”
是了,顾安的表演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她唯一的出彩之处,只有真实。
姬瑜敏搬出了唐山月那套私人公寓。她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医院附近找了一间廉价旅馆住了下来。
她身上的钱不多,只能重新去当裸体模特。每天往返于医院与画室间两点一线,她偶尔会很羡慕那些坐在画架前无忧无虑的学生们。
小时候姬瑜敏也很喜欢画画,但家里没钱,不可能送她去当美术生。
何况她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后来姬瑜敏听见学生们在议论唐山月,她是美院历史上第一个因为丑闻被辞退的教授。而她居然因此获得了更好的发展。
据说美国一所知名艺术大学已经邀请唐山月赴任客座讲师。
姬瑜敏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明白自己正在与唐山月渐行渐远。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那种被强烈吸引的感觉,两人在画室中暧昧的气氛涌动,在海岛写生时那些美好的回忆。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亲吻唐山月时柔软的触感,无数个拥抱的温暖夜晚。
这一日,姬瑜敏出门去便利店。她提着塑料袋往前走,感应玻璃门自动打开。她跨过台阶,走在街上,像被某种预感驱使,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