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赵好找了个客栈住下,歇息一天恢复了一下精神,第二天便梳洗打扮一番,换上一身朴素的裙装,早早地去了凤阳府的府衙。
府衙的门脸比县衙要大得多,赵好也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便只缩着肩膀,做出一副焦急又胆怯的模样,在衙门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望上一望守门的两个差役。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前来上衙的人注意到了赵好,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府衙前徘徊?”
赵好做出吓了一跳的模样,随后结结巴巴道:“小,小女子是打杨家村来的,啊,对,是,是蔡州的杨家村,后来跟爹娘去了舒州……”
那人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耐烦赵好的胡言乱语,但看在对方模样清秀,年纪又小,还是耐下性子,提醒道:“只说你来干什么的就好了。”
赵好闻言,连忙道:“是!是!回大人的话,小女子是来找人的!”
“找人?”那人道,“找谁?”
“杨,杨丰年,”赵好观察着那人的表情,说道,“以前听村里人说,我这堂兄在凤阳府的衙门里当大官哩!”
然而对方听了杨丰年这个名字,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嗤笑道:“大官?我可没听说过衙门里有姓杨的大官!”
随后又看看怯生生的赵好,摇头道:“罢了,小丫头懂个什么,你那堂兄估摸着是在衙门里当个胥吏吧。”
赵好抿着嘴,不敢说话,只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
赵好那张小脸露出求助的模样时,鲜少有人能够置之不理的。哪怕是路边吃糖的小孩儿都要忍不住把糖塞她嘴里,更何况对方是个成年男人,还在衙门里有些职位,最是喜欢表现。
那人被赵好盯了一会儿,果然抵抗不住,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这样吧,我带你进去找人,若是找不到,你有什么事便告诉我,我替你那堂兄帮你的忙。”
赵好闻言,立刻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连声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那人一摆手,看了赵好一眼,笑道:“先不忙,等事情办完了,你再想法谢我不迟。”
赵好假装没听出对方言下之意,跟着人进了衙门。
府衙虽然比县衙大,管的事也比县衙多,但并不代表平日里没有百姓会因为告状或是其他事务出入。
但不知为何,赵好进门时,明显察觉到守门的两个差役表情有些古怪,十分警惕赵好这样的外人进去。
然而带赵好进门的那个人似乎也有正经官职在身,那两个差役终究是没有出言阻止,还冲那人点头行礼。
赵好心想,难道是杨明礼之前来过一次,打草惊蛇了?但想想可能性不大,杨明礼上次来至少是一两个月以前的事儿了,他身份普通,不至于让府衙里的人警惕这么久才是。
赵好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倒是跟着那人进门后,得知了对方乃是刑房的经承,算是刑房的一把手了。
赵好一路跟着对方往里走,不忘用余光打量周围的建筑和地形,最后被安置到了一间对方休憩用的小屋里。
那经承冲她道:“府衙人手众多,胥吏更是有数百,要找你那堂兄不容易,你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出去找人打听一下。对了,你那堂兄叫什么来着?”
赵好连忙道:“杨丰年,瑞雪兆丰年的丰年,多谢大人!”
那经承摆了摆手,径直出门去了。
赵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又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发现四周有不少府衙的差役和小吏来来去去。
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出去走动和打探显然不是个好主意,赵好只得坐在屋子里枯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推开了大门,朝屋里问道:“是谁要找杨丰年?!”
赵好抬眼一看,发现不止那个经承,还有另外的一个陌生人也跟来了。
赵好忙做出受到惊吓的模样,起身说道:“是!是小女子!二位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她,”那经承冲旁边的人道,脸上满是怀疑和警惕,“你说她会不会就是……”
那人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走进来,上下打量了赵好一番,问道:“你是杨丰年的堂妹?”
赵好怯怯地点头。
那人又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赵好于是镇定地把自己早就编好的身份说了出来,这点她倒是不怕穿帮,毕竟对方也不可能现在去杨家村查有没有这个人。
谁料那人听完,上下打量了赵好一番,却是突然冷笑一声,扔出一个惊雷,道:“你若真是从杨家村来的,怎会不知道杨丰年早已经死了?他害了急病身亡的事,我们可是早就通知过他家里的人了。”
赵好大惊失色:“什么?!堂兄已经死了?!”
赵好是真的没有想到杨丰年早就不在人世,不过这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卫知拙当初的推断没有错。
一个死人当然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杨明礼恐怕就是得知了杨丰年死得蹊跷,又查不到凶手,这才自杀布了局。
但现在怎么办?杨丰年之死显然另有蹊跷,而她的反应已经露出破绽了!
不等赵好想出办法,那人见到赵好的反应,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摇摆起来。
毕竟若赵好真的是为那事儿来的人,不可能不调查清楚杨丰年的情况,但对方震惊的表现又不似作伪,难不成真是杨丰年不常走动的亲戚?
赵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反应过来后立刻顺水推舟,掩面抽泣道:“天啊,我和爹娘离了蔡州,许久不曾回家,竟连此事都不知道……”
站在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赵好听见那经承轻声道:“你瞧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恐怕真不是上面派来的人,怎么办?”
另外一人却十分警惕,继续问道:“你来找杨丰年是为了什么?”
赵好便哭诉道:“几年前小女子和爹娘定居舒州,本来生活美满,却不料识人不清,被孤身骗来了凤阳府。眼下钱财都已用尽,那负心汉也跑了,我实在是举目无亲,无人投奔,这才想起来有个堂兄在府衙当官,谁成想……呜呜呜呜呜呜!”
赵好前面只是干嚎,后面发觉可能掩饰不过去了,只得去想卫知拙那个闹心的家伙,想着想着,竟哭得真叫一个伤心欲绝了,两人见状,这才终于放下了疑心。
那经承得知了赵好只有一个人,还想把她带回家去,另外一人却不赞同,骂道:“眼下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敢随意往家里带人?把这女子带进衙门来就够鲁莽的了,若是当真泄露了什么,你有几条命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