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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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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璃是个很自由的人,坚强之後,总是顺着心走,不强求别人也绝不委屈自己。所以采璃很懂得怎麽去拿捏对任何一个人的情感分寸,而李羽然的出现,是她唯一没想过要保留的对象。

采璃对李羽然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一双闪闪动人的大眼睛。并不是那种过分的大眼,而是炯炯有神的深se大眼珠,加上翘而卷的浓密睫毛,修饰了这双一般大小的圆润眼眶,那带着鱼尾巴的眼角,是最让采璃喜欢的地方。

李羽然不太化妆,光靠这副眼睛,就让人看不出来她是素颜。这也是采璃喜欢她眼角的关系,不用化妆的自然美。

李羽然看来成熟又自信,明明看起来有张长不大的小妹妹脸蛋,却总是把人生大道理和一些生存哲学挂在嘴边。李羽然头头是道的样子特别迷人,却也特别产生距离感。与她的外表实在不符。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有多狼狈吗?我甚至连内k都没穿呢!」采璃依旧笑着。

「呃…内k都没穿是怎样?你不会是被她抓j在床的第三者吧!?」

「才不是呢!我看要也是她被别人抓j在床吧!哈哈!」

「她有这麽渣?」

「她不是渣,只是没感情可言。」采璃缓慢地摇摇头,接着笑笑。

「你不是说不想靠家里,要靠自己吗?」男人又瘦又高。

「林总,我…」采璃矮瘦的身躯在这si巷里看来特别脆弱。

「若不靠你爸,这些事情就别传出去。」男人漫步b近,「你要有思考的能力,要?还是不要?」

「我、我听不明白,林总。」采璃身穿黑se套装,肤se丝袜与有点w渍的假皮短跟包鞋。

「很简单,想靠自已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成熟稳重,还有能承担一切的勇气。」此刻男人已经走到采璃面前。

她诺诺的低着头,视线落在男人那双又亮又乾净的方型鞋头。

男人突然一手朝采璃的後脑勺袭来,牢牢揪住采璃完美盘起的黑se发梢。

「我就讨厌你这种不乖又懦弱的个x。」男人的语气努力保持平静,却在此刻参杂无b威胁的口吻。

男人跩着采璃往墙上走去,采璃想用双手推开男人,却更惹恼了他。男人有着与他不算壮硕的t型背道而驰的蛮力。

「嗯。」nv人靠着墙,两根修长白皙的手夹着菸,亲靠在唇。

「唔……!?」男人被这轻轻地一声给吓着了,用力地把采璃甩在地上。

「你、你是谁?站在那多久了!?」

「我跟你说,别想多管闲事,没你的事,赶快离开。」

男人见nv人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说。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最好别管也别张扬!」

「家、务、事。」nv人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吐出口,斜着锐利的双眼上下扫过男人。

男人无语,看了看地上的采璃,便关心地蹲下搀扶。

这无b烂的举动马上被识破,nv人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省省吧。」俯视着两人,nv人居高临下的气势瞬间凝结整个巷子。好像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采璃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在脸上,nv人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走吧。」nv人说。

「走、走去哪!?你现在是叫我滚吗?」男人似乎想咆哮,但听来像在哭喊,「该、该滚、滚的人是你吧!我说过了…这是家务事!」

nv人瞬间蹲下,对男人翻了一个大白眼,并狠狠地推开男人假装搀扶采璃的双手,一把抓起采璃转身离去。

这些举动花不到三秒钟,男人反应过来时,已经独自一人跌坐在又暗又cha0sh的si巷里。

「你能想像,我曾经有多麽懦弱吗?呵呵。」采璃起身打开冰箱。拿出刚刚冰进去的白酒,她们本来是打算共享沐浴後再出来品嚐的。

「等等,那这跟你没穿内k有什麽关系?」李羽然问的问题很实在,也实在白目。

只见采璃深x1一口气,转身看向李羽然,沉默一阵子,才若有所思地想拿起手里的酒瓶直接喝,手才刚抬起,就意识到还没开瓶。

李羽然看到采璃如此不平常的举动才发现自己方才的白目,她起身走到采璃身边,试着保持从容地接过采璃手中的酒瓶,再从柜里拿出高脚杯和开罐器。

「因为…」采璃长叹一口气之後说。

「我只是白目随口问问,你可以不用理我。」李羽然一边倒酒一边说。

「因为我在这社会上一直都是受到不平等的对待,老实说一开始出来找工作,大家都不用我,可能都是因为知道我是谁家的nv儿。」

「很讽刺的是,在那之前也是因为知道我是谁家的nv儿,所以到哪都受人毕恭毕敬。」

采璃接过李羽然递过来的高脚杯,继续用一种稳又平的口气说道,像是叙述故事如何发生的旁白一般。

「最後找到的这间公司,他们自认为是我爸的si对头,好几次都想沾我爸光,却一再被拒绝。我记得,有一次我爸当众拒绝他们,一点情面都不留。这件事还上了媒t版面呢…呵呵。」

采璃抿了一口白酒,皮笑r0u不笑。

「那时候我也在场,当下真想不透,为什麽我爸要这样对他们。」

「那你g嘛去这间公司?」李羽然也抿了一口酒。

「因为在面对各式各样的拒绝後,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力不从心,我爸还在这个节骨眼打来叫我放弃,一气之下我想到了这件事。」

「哈,你知道他们一开始根本连看都不屑看我一眼,是确定我跟我爸决裂的关系後,才让我进公司当作是他们报仇的对象~!」采璃盯着手中的白酒,se泽清亮透明。

李羽然的头靠在采璃肩膀上,她已经开始感到心疼。是那种心隐隐作痛的心疼,让人需要大口喘气。

「我在这间公司待了半年,才半年!却是我人生中最漫长、最痛苦的日子。这期间我受到各式各样的欺负,一开始他们只是试探,後来确信我跟我爸没有联系後,他们变本加厉。」

「我也越活越懦弱,当下的我觉得,只要忍,就能成功。什麽样的遭遇我都忍,那天是我们的庆功宴,有个总经理喝多了想侵犯我,大家居然都视若无睹。」

「林总。」采璃的话几乎没有断句,一口气说完,却停在抛出的这个称呼上。

「嗯?是他吗?我去帮你杀了他!碎!屍!万!段!」李羽然起身愤恨的说,还一边挥舞着手,砍来砍去。

「救了我。」采璃依然平稳的口吻,让李羽然回神。

「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直到他假借送我回家的名义拖我去那条si巷,他说了我听不懂的事情,但现在我懂了,他只是要我服从大家。」采璃耸耸肩。

「你是说……」李羽然歪着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采璃。

「现在想想,真应该给他们都踹上一脚。」采璃笑着说。

「为什麽又笑?这里都已经只有我跟你了,你为什麽要笑?」李羽然皱着眉,两手捧起采璃稚neng的脸庞。

采璃的脸太过平静,像是困在名为回忆的陷阱的小猎物知道自己si期将近,瞳孔里在没任何期待。

李羽然突然伸出双手用力的挤压采璃脸颊,她理解采璃的平静。

「所以你是因为被她救了之後,就ai上她?」李羽然试着转移话题,手中被挤弄脸颊的采璃像只松鼠。

小松鼠挣脱这双手後皱皱鼻子。

「倒也不是,不过,她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她。」

「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天你把我从si巷里带出来啊,你还跟我说,靠自己不代表要忍受屈辱,服从他人有很多种方法。」采璃的声线扰得旁人都纷纷转过头。

蒋禹面无表情,不动声se。她忆不起眼前这个短发亮眼的美nv是谁,也许又是哪个酒吧看过她想装熟的nv人吧。

「就是黑se套装,被撕破的肤se丝袜?披头散发?廉价的黑se短跟包鞋?」采璃瞪大灰蓝se的眼珠不可置信。

「预约人是你?」蒋禹格外冷静地端详眼前这个nv人,高挺的鼻梁配上小巧的朱唇,浓密的褐se眉毛配上雪亮的灰蓝大眼。

「是的,我是代表…」采璃马上理了理裙摆,坐直身t。

「嗯,那就开始。」蒋禹边说边继续端详采璃,她的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那一晚,而是,这nv人酒红se的短发衬托出的颈肩肌肤,让人垂涎。

被这冷冷的语气打断,采璃终於将自己遇见救命恩人的兴奋和千言万语都无法叙述的炙热心情,浇熄。

「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少话想对她说吗?我想告诉她从那晚之後,我有多努力,我怎麽对那些变态以牙还牙,又是怎麽用手段把那个林总g掉!」采璃骄傲地笑笑,即使这也不是多麽光荣的过去。

「不敢恭维。」李羽然从没见过采璃口中的nv人,光是眼前的采璃对她来说就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天菜了,何况是那种nv人,连想都不敢。

采璃笑了笑,这次是真的笑了。

「换你吧?换你说!」她将李羽然压倒在床上,用圆润的鼻头蹭了蹭,像在撒娇。

「唔…你觉得…我这样还能思考吗?」李羽然盯着采璃的樱桃小嘴,口中无意识地分泌唾ye。

「嘻嘻!」采璃俏皮的轻咬一口李羽然的脖子,只见李羽然ch0u动了那麽一下。

「啊~我想睡了。」李羽然伸了懒腰,同时翻过身。

采璃不理会李羽然的婉拒,温柔地爬上李羽然,小小的、轻轻地亲吻李羽然背部的每一寸肌肤。

李羽然对於头发碰到脖子或是背部肌肤的时候,可说是厌恶至极,但此时此刻,她是何等的享受。

李羽然也非常讨厌长头发被压住的感觉,所以常将头发剪短,维持肩膀以上的长度;只要一过耳朵,能绑就绑。

而她不是大众所谓标致的美nv,她不过就是个nv人,或该说,nv孩。

「我不知道你失业了?」

「是待业,待、业。」李羽然幽幽地说。

「有差吗?」采璃疑惑。

「我是辞职的,当然有差别。」

「唉!你怎麽就这麽想不透呢?在这种时机点辞职!?很不明智啊!!」采璃大叫。

「g嘛啊你!我就真的…」李羽然低头,轻轻叹气。

「没办法在待在那里了!」李羽然埋头跟着大叫。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让你如此心烦,让你坐在这一小时多了,只点一杯酒。」nv人的头发极短,没染没烫,表情简简单单挂在脸上。

我皱起眉头,很用力看她。

「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我打断她。

「我的意思是,你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把这杯酒喝完。」她瞄一眼我桌上的空酒杯解释。

我眯起眼睛,继续狠狠地看着她,彷佛在通过眼神告诉她,请给我好好说话。

她挑起一边眉毛,一派轻松继续说,「但你却花了五十分钟坐在这里思考人生。」

我有点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麽。

「哈。」她居然笑出声!

「你怎麽知道我是在思考人生?哼嗯?」我再次皱眉。

「这杯我请你。」她从吧台内端上一杯紫红se的酒笑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说话的nv人,她眉角上有个小而深的疤痕。

「小汤!」全身黑衣,头发长到t0ngbu扎着高马尾的nv人呐喊。

「我姓许,你可以叫我小汤。」许维汤将自己倾身一些,自以为绅士的介绍完,便朝吧台另一边走去。

「又怎麽了?」许维汤超级不绅士地说。

我将桌上的空酒杯移开,挪进小汤放的酒,轻啄一口。

环顾了一圈,这个酒吧还真够简陋的。但来的人,还真的都是圈内的。

「我失恋了。」等许维汤回来在我面前用口布擦杯子,我主动开口。

她只是瞄我一眼,什麽话都没说

她是我第一个ai上的nv人,如果我们用理智方面去谈,她的条件一点都不好。

可是ai一个人真的不会管那麽多,而却又在ai里要得很多。

这是非常矛盾的事情,好b,你不在乎她有没有钱、房、车,但你却希望她在选择题当中选择你而不是她妈。

又或者,她的各种坏习惯你都愿意包容,甚至是真的都看不见,但你却又渴望她对於你的付出和认真是毫无条件的。

还有,她的能力、事业,甚至该用人生的成功率高不高来说,你都不在乎;可又偏偏在她无能给你依靠的时候,哭得淅沥哗啦。

碰到ai,我们不去要求对方的条件,却又同时在对方对我们的ai上规定各种条例。

这一点都说不通。

但这就是ai情吧。

而我,即便在她身上看到了无尽的缺点,却还是选择一头栽进去。

我ai她ai的无可救药,甚至是放弃了家人、朋友、自己,工作也因为她,真的是委屈自己到超出极限,也忍耐着。

「所以你不是在思考人生啊…啊!对!你根本没有人生可言啊,你的人生除了她,连你自己也什麽都不是。」许维汤嘲讽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你知道你根本没资格说我吗?」我反击。

许维汤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镇定。

「你的瞳孔,泄密了。」我用上挑逗万分的口气。

这次换许维汤皱眉,我更骄傲地扬起鼻子。

「看你没表情在做事的时候,就会品尝到某些忧愁,但这往往是有心人才会留意的;可是,不管你在做什麽,只要望进你的瞳孔,就能看到那些超载的悲痛。」

「就只是打工,也没什麽。」我总是用这种语气回忆和她的过去。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许维汤一个一个仔细的检查手中的玻璃杯,努力地想在透明的材质上看出水痕。

「四年前。」我回答。

她突然转过脸,堂目结舌。

「所以你四年都这样过的?」许维汤放下手中的口布和玻璃杯。

又接着恍然大悟的上下端详我。

「g、麻?」我说。

「四年前…也跟我猜想得差不多。」她说。

「什麽?猜什麽??」我不懂她没头没尾的在说什麽。

「年纪。」她对着我笑。

满好看的,但我皱起眉头。

「你的兴趣是猜客人的年纪?」

「不是,只是,你一开始说是打工的认识的。」许维汤继续擦她的下个玻璃杯。

「喔…」她倾听的认真倒是真的吓到我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想四年前?」她还在擦。

「不是,是这四年来,是最近。」我说。

其实跟她分手,并不是出於被甩或一再的被劈腿,而是,出於我的自愿。

我不想再作贱自己,想多ai自己,多心疼自己一点,所以选择离开这样满是毒剂的ai情。

我不想再整天想着她是不是又跟哪个新同事暧昧,又载哪个nvx朋友回家,那顶她特地为我买的安全帽又残留了谁的发香。

也不想再把自己全盘的献出去,却得到厌恶的嘴脸与嫌弃。她从来不想承认我跟她的关系,也不从来不接受大庭广众下我的付出。

寄情人节蛋糕给她,必须匿名。亲手做好的便当送到她公司,必须在前两条巷子的转角再转角等她。打电话给她之前,都要让她先回我ok。

理智上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的心,做不到。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疗伤,第二年的时间成长,第三年的时间茁壮,但到了第四年,却发现我还会想念她。」

「很可笑吧?」我哭笑不得的微微笑。

「你有想过为什麽吗?」许维汤说。

「嗯,老实说,有。一直都,很用力地想过这个问题。」四年来只有自己知道的经历同时扑向我的思绪,我也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什麽。

「我想过为什麽那麽放不下她,是放不下当时的自己,当时的感情,还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这四年来,内心都起起伏伏,状况好的时候我可以恨她,痛快的恨她、骂她。也心疼过自己,舍不得当时的自己…」

那个抱着便当,在yanyan天下晒晕的自己。

那个不管隔天要多早起,都一定要等她打来的自己。

那个就算身t再累再不舒服,也要帮他洗衣服、准备便当、整理文件的自己。

帮她叫货、帮她做好多好多分内以外的事情,我都觉得我b她还胜任她的职位。

「其实到第二年的时候,我就认清了,自己已经不ai她了。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麽,她可以影响我这麽深。」

「我的影响并不是指我还想她或什麽的,而是,因为曾遇见过她,因为曾经非常不堪的自己,因为曾经的这段超级不健康关系,让我,现在的我不知道怎麽面对ai情。」

「今年的我打算出来玩。」我对着许维汤谄媚的笑。

「那,先恭喜你,来对地方了。」许维汤回应我一个眨眼。

「谢谢。」我举起酒杯朝她手中的玻璃杯敲一下,隔着口布的玻璃并没办法发出响亮好听的碰撞声,我仰头一饮而尽。

「我不想跟你分享太多我的私事,但,没错,我确实离开了一份我非常痛恨的工作。」李羽然举杯。

「很好,我也没想知道太多废话。」采璃不甘示弱。

那是一份让李羽然痛不yu生的工作,说痛不yu生也无可厚非。工作三年多的期间,李羽然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未来。

偏偏那又不是一份被压榨或被霸凌的工作,那不过就是间让李羽然格格不入,又痛恨一切的公司。

「真难想像…」采璃摇摇头,「我真的没想过有人会没来由的讨厌自己上班的地方。」采璃看着李羽然,并非同情,只是疑惑。

「我也不懂。」李羽然耸肩表示认同。

有时候,一份工作,一个环境,最可怕的是让你觉得不自在。你知道你永远没办法久待的那种感受,是如此的鲜明。

李羽然不喜欢一早来大家假惺惺地在面前嘘寒问暖,每天都问的同一句,「吃饱没?」明明看李羽然正在拆开早餐的包装。

「天气不错。」明明今天的天气跟前100天的没有两样。

「好像要下雨了。」明明正处在梅雨季节。

甚至,对李羽然身上的一成不变找点乐子。

「你剪头发了?」明明半年没进发廊了,李羽然甚至每天都顶着同个头进公司。

「你是不是变瘦了!」明明李羽然还在为上周量的t重还增加了几个数字烦恼。

「今天穿的很正式喔。」明明李羽然就那三件西服每天在轮流穿。

这些昨天问过,或者早上才问过,下午又被问的问题…李羽然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尤其,这样的日子照三餐、一天又一天,会让人觉得,这些同事真是不用心。李羽然觉得就算是假惺惺地嘘寒问暖,也该用点心的,但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李羽然身上无利可图。

她只是个什麽头衔都还没有的菜鸟,没有人会当她是回事的。其实在行政这个单位,对李羽然来说轻而易举。

「宝贝,我怎麽记得前阵子你有提过要换单位?」采璃g起她的脚,来回在李羽然的腿上磨蹭。

「对啊…三个月前吧,采购有在找人。」李羽然说道。

「你是在总公司,我没记错吧?」采璃接着问。

「嗯,对…」

在这大公司里头,李羽然唯独跟采购单位的人有多一点点的交流。因为行政单位的主管并不在总公司,而是隶属在第二大分公司。在总公司,李羽然只能服从另外一个做了五六年以上的同事,即便有诸多不合理,但李羽然当时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公司文化吧。

她努力调适,当这位同事用心情决定,该不该通过李羽然做的项目。

她尝试冷静,当这位同事因为自己偏好,第三次要求李羽然重新来过。

一年挺过一年後,她只是不明白,这位同事到底讨厌她什麽?

「是你做事的效率、还是你过人的姿se?」采璃嘻笑。

「我从来不觉得我有那个姿se能得到任何青睐。我是个努力的人,努力生活、努力完成她交代的事情…她各种莫名其妙的要求,j蛋里挑骨头也好、连看都不看就要求我重新也罢。」李羽然轻描淡写着过往,不痛不痒。

打开近五十人的群组聊天室,这时大夥正聊得火热。

"我快到了"我用两只大拇指敲了敲萤幕。

当我十万火急地奔走到版主提供的地址,百般疑惑。

我朝正前方拍了张照,又用大拇指迅速地敲了敲,"是这吗?"一边朝下面张望,但什麽也看不出来。

那是一条通往地下一楼的楼梯,整t晦暗又老旧。碍於我的十万火急,想都没想马上跳跃式下楼。

登登-

我拿起传出讯息声的手机,这时正跳到楼梯一半。

"对,下来右手边有一个黑se大木门。"版主传来的,但并不是群组,而是只有我跟她的聊天室。

"好的,谢谢。我超想尿尿!"我站在楼梯中央回传,在准备继续跳下楼时,版主说的那扇木门打开了,像是墙壁上隐藏的机关,就这麽被翻开。

我看见一个绑马尾的nv生探出头,朝我微笑。

「嗨!」我朝她冲去。

「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她说。

版主和头贴的照片几乎没有什麽不一样,很好认。我急忙地朝里头走去,什麽都没多想,便朝沙发甩上我的侧背包和外套。

「厕所在哪!我要尿出来了!」我大叫。

版主急忙领我去厕所。

「现在是…?」

「什麽情况?」在座的nv生都满脸问号。

「呃,嗯,那位就是,李羽然…」版主说。

「这就是你第一次来我这的情形?」许维汤挑起那条有疤的眉毛,一脸好像我是什麽奇珍异兽的样子。

「重点在於,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我加重语气。

「她让你敞开心扉?」许维汤耸肩装作没刚刚那回事。

「不,我就只是觉得,我跟她是在一个很差的时机点,相遇。」我停顿。

「嗯?」

「就好像我可能是喜欢这个人的,但我们的距离就是…」我陷入沉默,想着该如何阐述这样的事情。

「我们就是永远隔着五年的距离。」我丢出最後结论,中间有太多的无法解释。

「看不出来你是会被年龄给框架住的人。」许维汤把口布放下,此时的玻璃杯已经全数闪闪发亮,排排站的笔挺,随时能出发上阵。

「其实不是,但我不得不承认,年龄的差距是会造成一些现实层面上的问题的。」

好b,还没有社会历练、还没有真正进入职场的人,若足够成熟或因为有只脚已经踩在社会里,还是能高谈阔论公司文化以及做人处事的总总。

但拿一个亲身经历过职场、有历练的人来说,是不太会拿这些小事侃侃而谈的。因为在遇到任何职场艰辛的时候,他只需要理智的、冷静的、漂亮的处理好整件事;无需透过他人,也不需要谘商意见。

「对她来说,都只是琐事。」我定下结论。

「嗯,但?」许维汤好像不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遇到她的时候,我恰巧正在经历这种成长。」我解释,「我们的相处过程中,她会希望我依赖她或者投靠她;但就是这麽恰巧,我正在通往不这样做的道路上。」

「可是这都是可以g0u通的不是吗?」许维汤抛出她的疑惑,总是这样,人总是善良的想无条件帮助他人。

「而所谓历练,有人生、有感情,也有职场。这并不是一时间就能跟上,这就是五年的差距。」我扬起一边嘴角,挑了眉头。

「这倒是。」许维汤走出吧台,用遥远的背影回答我。我没有理解她的回答是什麽。

她拐弯、转过身、面向我拉过旁边的高脚椅,接着说。

「所以不管怎麽说,年龄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许维汤在我的左手边坐下。

「大家常常说,在ai情里,年龄根本不是个问题。但又往往因为不同岁月的经历造成了隔阂、沉默、论辩,甚至分离。」我转向她。

「我只是觉得可惜,当时的我并不需要她的ai情,我也已经看到跟她在一起後所有会发生的问题。我知道对她来说,我说的这一切好像是不给予她信任,或是不给予"我们"信任。」我陷入长思,因为不确定这些措词是否合宜。

但说真的,这无关乎年龄,在一次的,我必须强调,这是成熟和历练多寡的问题。甚至我该说,是关乎心灵强不强大。

「那现在呢?」许维汤打破我的沉默。

我还没回过神,我转向她,眨了眨眼睛。

「你觉得,你需要她的ai情吗?」她解释,「就我刚刚听到的是"当时的你"

并不需要她的ai情。」她提高音量强调。

「我想依赖她,但老实说,我办不到。」酒杯早已空荡,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安定的情绪,我对着空酒杯又抿了一口里面所剩无几溶化的冰水。

「我想说的是,你ai她吗?」许维汤依然盯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我垂下眼睑,头低低的就像在课堂上被点名却因为给了不确定x答案而感到旁徨的孩子。

「选择题,ai,还是不ai?」她说,我盯着桌面,已经看不见许维汤的表情。

「你觉得问题就只有这麽简单吗?」我突然抬头反问。

「是啊,我觉得就这麽简单。ai!或不ai。」许维汤耸肩後起身,右手朝吧台内捞了捞,拿出一支已开过的全黑玻璃酒瓶。

「我并不这样觉得,我无法说出我不ai她,却又无法说我ai她。」我把空了的酒杯靠过去,许维汤将我的酒杯几乎斟满。

「真矛盾。」许维汤轻笑,似懂非懂的表情。

感情,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只要确定自己ai她,或不ai她就好。但人心是复杂的,你非常在乎这个人,同时间你却也知道不能依赖这个人。

我拿着酒杯自顾自地喝,没有多想也没有在品尝。就好像心思心力全神贯注在放空上面,没有时间注意脑袋的思绪怎麽飞,也没有时间专注在r0ut任何部位的感知上。

「我只是不想白花力气去伤害我们本有的情感,我觉得漫长的陪伴很好,彼此都自由自在也很好。」酒杯的红酒只剩一半,我说。

「唉。」

许维汤和我几乎是同时叹气,而我们讶异的并非这样良好的默契,而是,这默契居然是建立在对於现实的无奈和感情的压抑上。

我知道,她希望我依靠她,不管ai不ai,至少无条件地去相信她。相信她能让我依靠,相信她有足够的勇气、能力、肩膀承担我一切的哀伤与曾经的结痂。

但我不想,也许有点点的逞强,但我必须成长。

更何况,那时候的我们才刚认识几个月。而说真的,在相处过程中我感受不到能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放在她手中的安心感。

「碍於她的感情对象是我,我无法给她任何客观的建议或观点,即便我已经看懂发生什麽事情,整个局面的走向。因为不管我说什麽,都将让她无法客观判断。」我把许维汤手中的酒瓶抢过,将酒杯再次斟满。满到已经达到水的最大张力,我必须用嘴唇先抿几口。

「慢点。」许维汤起身朝吧台捞酒,这次左右手各拿出一支。

「你知道,很多心情是必须自己走出来的。不管旁边是谁,陪你喝酒、谈心或畅言各式各样的理论,而这些大道理你明明都懂…就算不懂…」我松开握住酒杯的手,扶着太yanx。

「不管是不是完全戳中你,说进你的心坎,就是没有办法说服你不要作贱自己。你懂吗?」我气喘吁吁地说完,又问了一遍。

许维汤只是点点头,用温暖柔软的手背敷着我的额头。

「她必须自己走过来,不管我说什麽…不管我心不心疼,那都是我造成的。这是我最痛苦的地方……」我感觉到眼角被什麽浸sh了。

而我们总总的碰撞,最後她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我尊重她的离开,我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再次疗伤。旧伤上的新伤,呵呵。」

「她离开多久了呢?」许维汤斯文的询问,跟刚刚在吧台里满脸杀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个月?两个月?我不清楚。只觉得那段时间,痛苦又漫长。」我趴上桌面侧着脸欣赏许维汤。

「所以你去找她了?」许维汤伸手梳了梳我的头发,从太yanx到耳朵後方,痒痒的。

「不,是她回头了。」我笑了,「可是我们都清楚,只能是朋友,保持更清楚距离的朋友。」

「嗯。」许维汤轻哼一声。

「其实重新跟她联系上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不能,也不想,可能是打从心底的无法靠近她了。」

「你受伤了。」她说得很小声,我几乎听不见。

「她并没有足够的肩膀让我依靠,我在她身上看不见心安。」不知道进入嘴巴的酒jg是什麽口味,只感觉一阵酸。

「她永远不会懂,五年後也不会。」李羽然收起欣赏对方的目光,将头埋进手背,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说再多,又有什麽用呢?就只能承担这份过去,让自己继续生活。

「也许,我只是说也许,成熟的人总是承担的b较多。而也是因为这份承担,让人变得冷酷。」许维汤用手轻轻抚0李羽然的头,通常这样对付小动物都非常有用,这招会使牠们听话、安静,甚至睡着。

许维汤透过这样抚0t谅李羽然的唠叨,也t谅李羽然的失控。像只猫般李羽然沉沉入睡,这样温柔的感触逐渐平息了她混乱的思绪。

推开酒吧的大黑木门,步履蹒跚。很辛苦的踏上每一格台阶,光线与高度成正b,好像越往上一层就越往天堂那般神圣。

李羽然用手放在眉间,眯着眼睛试图清醒,马路上一辆计程车也没有。李羽然掏出悠游卡,走到对街,踏上微笑单车。

很辛苦的到家,很辛苦的洗澡,很辛苦的吹头发。

「唉。」李羽然不经叹气。

好累,李羽然觉得好累,可是还不想睡。

她想要有人陪,却不能只是单单的陪伴,她倒在床上回想与采璃的最後一次见面。

那是第一次,她们提起各自的人生,畅谈整夜,即使中间穿cha过几次激情。那一晚使她们b之前都更加紧密,却再也没有见面。多矛盾。

她们像是一对平行时空的密友,只是随口的一句,好吗?

以及,还行罗!

李羽然打开采璃的版面,浏览了几则新的发文,想在某一张与猫咪的合照下回应,却又只是看着。随意打上几个表情符号,却又在几秒钟後删除。

现代人的矛盾,是真的矛盾。

正要关上手机时,采璃跳出了一则讯息,"最近如何?"

现代人对於社交,其实多半是无感的。宁可一个人对着手机,也不愿意对着身边的。

但是,现代人习惯淡漠式社交的日常当中,也常常会遇到,心有灵犀。

说到这里,有这麽一个问题,你认为手机有趣,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意外有趣?

你无法与机器擦出任何火花,对着机器,也无法蹦出这样的意外。所以心有灵犀,是人与人之间神秘的、无法解释的事情。也只限於人与人之间,而现在发生的事情,不过就是透过手机来呈现罢了。

李羽然看见采璃的问候,小小的j皮疙瘩,毕竟刚刚才在想她,李羽然用两只拇指在键盘上按下回复。

"一般般罗"

"面试没有什麽感想吗?"采璃马上回复讯息。

"就…感觉三间都有机会"李羽然思索着这周发生的过程。

"是喔,那你b较喜欢哪间?"

"嗯…随缘"

李羽然把手机丢在床头,在床上挪了挪身子,双腿贴在墙壁上。

"好吧!很想你喔!什麽时候还有空?"

李羽然拿起手机又放下,对於采璃的询问没有特别的感觉,并不打算即时回复。

"我们很久没见了耶!最近都没遇到b你懂我的人!"采璃又传了一则。

"距离上次警察敲门,已经两年了你知道吗!!!"

「原来有这麽久了啊…」李羽然偷笑,此刻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那是一次非常丢脸的警察敲门事件,最後一次见面後,采璃决定飞到日本工作。李羽然便在第一年腾出时间,请了年假,飞到东京找她。

虽然短暂,但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程。

采璃在东京的某一处落脚,看没两间新大楼就决定签租约现在这间,只因为相中了顶楼的风景。

这个地段距离地铁不远,大约走十分钟,楼下有便利商店,又有咖啡厅。

马路乾净的可以,几乎每间餐厅都有中英文菜单,甚至韩文。采璃总是先收到英文的菜单,以及日式口音的英语招呼。

采璃总在这个时候,翻起大白眼或者摇摇头,宁可他们别说话。因为他们独有的不卷舌口音,采璃真的是无法恭维。

好家在,采璃说的可是一口流利的日文。只要她一开口,那些店员不外乎都会从一种极度严肃紧绷的脸,转为和颜悦se的放松神情。

采璃偌大的眼睛、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以及浓密的褐se眉毛,若是生在早期一点的年代,这样独特的五官想必会被当作怪物吧。就在李羽然站在地铁站外看见采璃的那一秒钟,李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正值春天,采璃披着有垫肩的oversize西装外套,浅浅的灰蓝se和西装k是一套的。k子是紧身的,贴着采璃圆润得t的t腿,直到脚跟处开岔,呈喇叭状,长到落地。

里头是件薰衣紫的圆领薄衬衫,包覆着采璃饱满的x脯。些许的蕾丝在腰际处g勒出玫瑰线条,长袖袖口同样呈现开岔的喇叭状。

此时站在日本,活像个外国人;说也奇怪,采璃站在我们国家,也像外国人。

「你到底哪里人?」李羽然对着迎面而来的采璃歪头。

「我听不懂。」采璃接过李羽然的行李箱,用她那樱桃般的小嘴说出日式口音。

「你!?这是怎样?」没来多久就有口音的采璃震惊了李羽然,她同样不能理解不卷舌的口音。

「哈哈哈哈哈!这很简单啊!」采璃撒娇的靠在李羽然的肩膀上,恢复正常的声调。

原来是装出来的,李羽然不经心想,采璃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不管说日文、英文,还是中文都听起来像当地人;但明明看到她的脸,就说不出到底是哪国人。

「真是奇葩。」李羽然不小心把心中想出的结论脱口而出。

采璃突然一阵高八度的胡言乱语,非常激动,同时飞跳起来用手臂把李羽然的脖子g住。

「呀啊!」李羽然低着头尖叫。

毕竟采璃b较娇小,此刻李羽然只能上半身下倾,尽可能不让手上握着的背包落地。

路边经过的上班族、妈妈带小孩、年轻男nv都纷纷转过来看,并且用非常离奇且惊讶的表情,还有一对母子摀着嘴。

原来采璃说了一连串的流利日文,并且夹杂些特殊的不雅字眼。李羽然浑然无知,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尖叫声引起注意。

「你知道我刚刚说什麽吗?」李羽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大门前停下,其实,这里的每栋建筑物对李羽然来说都长得一样,无法确切的区分差别。

「什麽?」李羽然跟着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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