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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用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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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俪辞昏迷了不久,便醒了。

吐血查不出原因,柳眼说大概是心病。

柳眼解开了他的衣服,那里红肿不堪,里面还含着血丝,混着另一人粘稠的浊液。方舟被唐俪辞突然吐血晕厥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帮他清理。

“我来吧。”方舟拦住了他,双修的效果比柳眼预想的要好的多,方舟身体回复了生机,柳眼双目通红,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方舟轻笑“柳眼,”他头一次这样叫他。

“这是我的人。”

柳眼手掌被自己掐出了血,嘶哑道:“滚出去。”

方舟抬眸看他,两人僵持着,空气都仿佛慢慢凝滞,最终却是方舟放开了手。“柳眼,他是我的人。”方舟重复。

柳眼没说话,方舟看着他抱着唐俪辞走远,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周睇楼突然一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的生灵都安静了。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无言的威慑。碰一下,都尸骨无存。

醒来的唐俪辞异常沉默,看到周围是柳眼,抿了下唇,却什么都不说。柳眼知道,他是在怨他。柳眼之前帮他清理了,也上好了药,却不见他醒来。

天人体这种特殊的体质十分强悍,但却极其不适宜承欢,恢复力太强便会越来越不适应,越来越难以承受。

他睡了半日的光阴,身体好了大半。除了刚开始到周睇楼莫名的沉睡,按理说,天人体没什么伤不能自愈,柳眼猜测,大概是他之前受了极重的伤,机体难以恢复才陷入沉眠。

但是唐俪辞莫名其妙的吐血就像是扎在人心头的一根刺,一想就难受的紧。

“你,好些……”柳眼开口说到一半,唐俪辞就闭上了眼睛。他喉咙有轻微撕裂,这半日下去,应该也恢复了。“小辞……”唐俪辞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就像是冰凉的尸体。

然后,方舟走上前,俯身唤他,唐俪辞惊恐的睁开了眼睛,踉跄着下床,差点摔倒,被方舟扶了一把。

他猛的推开他,眼睛里满是厌恶与委屈,连鞋子都没穿就像慌不择路的小兽一般往外奔逃,他脸上满是泪,屈辱的,痛苦的回忆像是跗骨之蛆,一拥而上,痛的他连呼吸都隐隐作痛。他报复一般的推翻了柳眼晒的草药,畅快的想着逃离开周睇楼便是海阔天空。

柳眼在屋里看着,他不动,方舟也没动。他心一点点下沉,却是开始心疼唐俪辞。睚眦必报,野性难驯,终是要吃大苦头的。

“柳眼,他是我的人。”方舟

方舟在桌旁坐了四个时辰。

唐俪辞从剧烈的挣扎到连声音都发不出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方舟看着他挣扎、翻滚,饮尽了一壶一壶的茶。唐俪辞已然被锁了三日,身下一片狼藉,泪水汗水,混着着少年人的精液与鲜血,弄脏了整张床榻。

天蚕丝织成,水火难入的雪青茵褥被浸透,硬生生的扯开了细密的伤痕。

唐俪辞像是内里碎掉的青瓷,轻轻一碰,便能散落一地。

“我错了……”唐俪辞已然发不出声音了,莲花似的美目中全是氤氲的水汽,唇角被咬的鲜血淋漓,指甲劈裂了又恢复,沾染着满手的血。

方舟俯下身,望着他仓皇的双眼,他说,“小辞,玩够了吗?”

方舟粗大的性器将他的唇塞的满满当当,喉咙刺痛,他却不敢停下,努力的用舌尖细细的舔舐,偾张的青筋根根分明,插得他透不过气,阵阵作呕。他不敢咬,也不敢停下,他已经受尽了教训。

方舟舒服的喟叹出声,他喉眼太小,根本容纳不住,索性让他慢慢的舔,方舟耐性极好,也不差这一时。

“我不该……自伤……”

方舟擦去他唇边的浊液,微笑:“好乖。”

“小辞,”方舟将他揽进怀里,怀中人一碰就痉挛着浑身发抖,他气息弱不可闻,想晕倒都被难耐的渴求折磨的无比清醒,甚至觉得傅主梅吓他的凌迟也不过如此。方舟食指破开紧闭的穴肉,亲吻他汗湿的睫毛。

“慢些,”方舟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的动作,感觉狭小的花穴中有液体流出,应该是血。

唐俪辞等不及,他无比渴求方舟的碰触,用自己的艳色的穴吞吃着方舟粗大的性器,动作太急都渗出了血,他乱糟糟的仰起头亲他,主动献祭“求您了……艹我……”

方舟性器深入湿软的花穴,快感层层叠加,连碰他一下都敏感的哆嗦,方舟掰过他的脸,撬开他的唇,灵活的舌尖紧紧捆住他的舌,连舌根都发痛,极致的快感积累成了痛苦,他在方舟怀里不断战栗,小声哀求:“慢一点,师兄,”细弱的嗓音像是撒娇,“求您了,慢,啊……”方舟换了姿势,将他压在床榻间,从背后入侵了的更深,更磨人,“不要,不,”“啊,师”“师兄,停,停下……”

唐俪辞的眼泪打湿了柔软的被子,他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开始破晓的黎明,可他的人生一片昏暗,看不到明天。

“小辞,”方舟细细亲吻着他滑腻的单薄的脊背,昂扬的性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图,“师兄,”唐俪辞被顶的破碎,语不成声,“求您,射给我,好不好……”

唐俪辞在床上,乖了起来。

他跨坐在方舟身上,一点点的将他身上咬出细碎的伤口,然后吸食他的血液。方舟的血让唐俪辞体内的春情蛊安静了下来,只需几滴,便可以让这蛊安静一段时间。方舟很享受这轻微的痛苦,甚至没坚持住,在他体内射了出来。

“啊,”唐俪辞眯着眼睛细细的喘息,“师兄,好烫……”他握着方舟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几乎被干的支撑不住,长长的头发倾泻而下,手臂上松松搭着朱红的薄纱,像极了话本里吸食精气的精魅。方舟抬起他的脸亲吻他,“啊,”他呻吟着躲避,身体不停的颤抖,一碰就酥的厉害。

方舟在他体内,又硬了。

春情蛊在他体内,一点一点的改造着他的身体,现在他已经能承受方舟汹涌的欲望,虽然疼,但也能感受到一点欢愉。

他不敢不听话。

方舟的手段,他甚至都不敢回忆。他在禁室里呆了五天。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每天方舟过来,不说话,只凶狠的艹他,然后喂他血液。他狼狈的跪在他面前吞吃着粗长的性器,咽下浓稠的精、腥臭的血。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他甚至都盼望着方舟能多要他几次,不要将他一个人抛弃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太冷了。

“好乖,”方舟道,“自己动。”于是唐俪辞攀着他的脖颈,仿若寄生在松柏之上的菟丝子,柔软却能温柔的致命。“好深,师兄,”他低声喊,“求你了……

幔帐被拉起,烛火熄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很久之前,柳眼突然地喜欢上了狐狸,火红的,充满生机的小狐狸在他手里会乖乖的,被他捏疼了也只是舔舔柳眼的手指,温驯的仿佛从来没有在野外生存过,仅靠着主人那点微薄的爱意,艰难度日。

唐俪辞很少来了,被方舟磨得在床上也乖得很,于是,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柳眼看着唐俪辞,手中的狐狸疼的狠了猛的挣扎,却逃不出他的手心,倒是跟眼前的少年一般,野性难驯,不吃苦头,便不知服软。

方舟站在他旁边,给他披上了斗篷,三四月的天,虽说不冷,但唐俪辞的身子骨却还是受不住。天人体度过了幼年期便无人能伤,这般虚弱是因为唐俪辞用自己的生机来给方舟续着命。

唐俪辞不愿意,却也不敢将这斗篷扔了,他早就领教了方舟的手段,勉为其难的顺从着,等待着时机弄死他。

唐俪辞走了。

方舟温和的捡起唐俪辞丢在地上的鱼食,捏了一把随手撒了下去。

层层叠叠的锦鲤蜂拥而至,头破血流。

“他很乖,在床上做的狠的也只会小声的哭,又娇的很,毛病多的是,重了不行,轻了不行,多了也不行。”他撒光了手里的鱼食,温柔的笑,“很可爱吧?”

柳眼深深地看他一眼,究竟是谁眼瞎觉得周睇楼大师兄风光霁月,有求必应,温柔的很?

唐俪辞不知道那天他们谈了什么,却惊觉有什么微弱的平衡岌岌可危,他也开始害怕柳眼,整日里躲着他。他一开始什么都不懂,但如今,却什么都懂了。用血泪和疼痛换来的教训,深入骨髓,他不懂什么是爱,只会被迫的揣摩着施暴者的心思,乞求着一点点温存,不要折磨的他那么痛。

唐俪辞抱起地上那只狐狸,它小声哀叫着,被人驯养得失去了野生的能力,于是,只能自己舔舐着伤痛。他看了看狐狸那只受伤的脚,是被链子绑出来的,他无意识的摸摸自己手腕上的淤青,谁不渴望自由呢。

“原来在这里,”柳眼出声,不知道在背后看了多久。“喜欢吗?”

“因为喜欢,所有囚禁他的自由吗?”唐俪辞将狐狸放在了地上,那只狐狸缩在一旁,一动不动,不屈服和挣扎只有一个下场。

“谁让他总想逃呢?”

狐狸低低的叫了一声,不知道想起了谁的悲剧。

唐俪辞被带走了。紧接着下了好大的雨,狐狸舔着自己火红的皮毛,团在假山下面畏缩着取暖。然后,它被人抱了起来,摸了摸湿淋淋的皮毛,“真可怜呢。”那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说它还是他自己。

如果在方舟床上还能有喘息的空间,那么在柳眼那里,便生不如死。

柳眼是异族,那孽根更是天赋秉异。

本来吃下方舟,便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更不必说柳眼。

他一开始在方舟那里闹得厉害,震伤心脉,打碎了瓷碗用瓷片割腕,白嫩的脚心被瓷片扎破,痛入骨髓,却赶不上方舟床上难熬之万一,更恍若柳眼。

唐俪辞被柳眼用了药。然后,他看不见了。然后,他的触感被放大到极致,呼吸落在皮肤上,都能激起刺骨的疼。柳眼进入一半的时候,他疼的喘不上气,疼的窒息,他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张大了嘴,拼命喘息,生怕溺毙在这巨大的痛苦里。

柳眼全根进入的时候,他无声无息的撕裂了声带,喘息间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柔软的像是少女肌肤一样的冰蚕丝制成的茵褥千金难求,却硬生生将他指甲都劈裂,鲜血淋漓。

他仿佛身体被劈成了两半,一般浮在空中看着无力挣扎的他自己,一半在孽海里沉浮。

“谁能救救我,”他想,“哪怕是虚假的,也好。”

“救救我,”他说,却无人听见。

狐狸的伤一天天见好,被方舟送回了柳眼那里。唐俪辞偶尔会摸摸它,但更多时候,是在床上挣扎,或是在床上养伤。

柳眼各类的药,银针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一轮一轮的侵入,强暴,新伤叠着旧伤,竟然连天人体都无力治愈。好不容易适应了方舟的穴口紧的很,他又极怕疼,柳眼总是折腾的他遍体鳞伤,肉体节节败退,灵魂也仿佛要尖叫着屈服。

狐狸被扔出了房间,它原本缩在唐俪辞脚边,很乖,饿了会舔唐俪辞的手指,湿漉漉的眼睛灵动的很。

可是它被人扔了出去,接下来,就是唐俪辞自己。

柳眼看着他一点点踉跄着躲到床脚,连看都不敢抬头看,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砸在光溜溜的脚边,哽咽着说不出话。

为什么总要逃呢,柳眼想,为什么不能也那么乖呢?

柳眼蹲在他身边,捏起他小巧赤裸的脚踝,用雪白的绸帕一点一点抹去脚面上的浮灰,“别哭”,他道,“都把我哭硬了。”

唐俪辞连哭声都顿住了,睁大泪水朦胧的眼睛呢喃,“不要”,他哽咽着,又添了一句,“我乖,你不要,”他小声的哭,“不要那样对我。”

“怎么还没习惯呢,紧的像处子一样,”柳眼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颌,将食指探进他温热的口腔,冷冰冰的像是没有感情。“舔湿他”,他说,“你乖乖的,我自然会好好的待你。”

“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唐俪辞哭着哀求着一点点微弱的怜悯,却徒劳无功。他捞回他逃避的手,细细的手腕像是一下就能折断,跟他十指相扣,恶劣的一下一下顶着少年的敏感点,看着他像濒死的鱼一样不停挣扎却怎么逃也逃不开。

“怎么可能呢”,他右手扣着他不盈一握的腰,拇指整个陷入深深的腰窝中,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只狐狸乖乖待在他身边,他才能按下嫉妒与恐怖的独占欲,从亲吻中露出一点点爱的端倪,他亲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细细的哭泣,又深深的挺入,“乖,夜还长呢”。

方舟不知道,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驯服狐狸的代价,是他那条命跟分崩离析的周睇楼。

他不在乎,他想,他要让那只狐狸受尽折磨,只能依赖他,只能爱着他。

他怕,他怕他死后,唐俪辞会忘了他,会开心的待在另一个人怀里,这比杀了他都疼。

变故出在那天,下着小雨。方舟做的狠了,唐俪辞筋疲力尽的晕了过去,他打开门,却看见门前站着柳眼,一身的寒气逼人,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方舟问,柳眼阴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被迫分享爱人的痛,没人比方舟更懂,方舟艰难的扯出来一个笑,或许他们都是一样的。

方舟去取药回来,原本躺在床上的唐俪辞却不见了。他静静地在屋里坐着,手中的药没了用处,捏在手里,裂开一条一条的缝。

再次见到他,是傅主梅匆忙的赶来,给了他一拳。他双眼通红,“方舟”傅主梅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他……”

方舟叹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唐俪辞被柳眼折腾的很惨,他本就是不肯屈服的性子,被人欺辱,只会想方设法咬下血淋淋的肉来。

柳眼天性自傲又掌控欲强,他爱唐俪辞却不自知,气急了只会在床上狠狠折腾,又恨方舟也能侵入他,于是每次都将唐俪辞折磨的鲜血淋漓。

方舟拧干了温热的帕子,将唐俪辞脸上被泪水、汗水洇湿的发丝挽到一侧,仔细的给他擦脸,又从被子里拿出他的手臂,掀开小衣,青青紫紫的痕迹交叠,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也是如此。

唐俪辞扑在他怀里,很虚弱,半晌,他开口,“师兄,我好疼,”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连天人体都恢复不了的躯体,纯净的弟子服下面全是斑驳的痕迹,吻痕、咬痕一层压着一层,“师兄,能不能,不要那样对我……”

方舟颤抖着摸着他的发丝,他说,“对不起……”

“方舟,你真的很虚伪。”唐俪辞喃喃,他妄想方舟阴狠的独占欲会帮他脱离开柳眼。

承受两个人的欲望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他泪水洇湿了方舟的衣服。

可是他错了,没谁能救他。

他知道达不到目的,便懒得跟方舟虚以委蛇,收回了自己的眼泪,伏在方舟怀里一动不动。

“小辞,”方舟知道怀里的人难过,也知道这难过多半是装的,他在向他寻求庇护,可是他真的不忍心,哪怕他掌控了他,他也怕的要命,“等我死了,你一定会自由的。”

那天唐俪辞窝在他胸前乖乖的睡着了,手里却还紧紧捏着他的衣角,方舟只觉得痛苦,该怎么办呢,他爱他,但是他更想活着爱他。

柳眼喜欢他,可他不懂,只会施加着以爱为名的伤害。

他更自私,明知道这样做,柳眼会更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能怎么办呢,如果没有柳眼,天人体也会撑不住的,可他还想活。

他取来药膏,给他涂抹手臂上的伤痕,小辞,连我都忍不住这样对你,怎么能有脸让他放弃呢?

兰因絮果,苦厄自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对不起,小辞,陪着我们下地狱吧,如果有什么罪,那便下辈子再补偿。

唐俪辞醒来后,才知道柳眼的狐狸死了。死在了他受尽折磨的那个晚上。

他闭上了眼睛。

极悲恸,却没有泪水。

一开始是那只百灵鸟,后来是这只狐狸,那么,最后是我吗?他在心里想。

“你会杀了我吗?”他问。

方舟说,“我爱你。”

柳眼没有出声,神情却很落寞。

傅主梅却愣住,“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吗?可是我不相信。

唐俪辞变了,他乖顺了很久,久到方舟都认为他屈服了,认命了。

久到柳眼开始变着花样的为他洗手作羹汤,那双千金难求,被人视若珍宝的手,被菜刀划了一个又一个口子,却甘之如饴。

这次却被唐俪辞捅了一刀。

精心制作的药膳撒了一地,慢慢的渗入土壤。

那刀伤并不致命,却也不轻。柳眼没动,也没有躲避,他甚至没有诧异,只是捂住了伤口,却看着就像是要哭了。

唐俪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还带着血的刀刃被扔在柳眼脚下,旁边是那只狐狸的坟墓。

天又下了雨,半月了都没有晴天。

柳眼伤还没好,脸色苍白,相比起伤,他更忍不了唐俪辞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娇娇弱弱的像小猫一样的爪子软绵绵的搭着,疼的狠了只会小声哀求再轻一点,再慢一点,他受不住。

受不了他躲在方舟怀里,哀求着他,救救他。

他没去找他,只自己默默回想着之前的事。

他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导致现在的结局。

那天他听见他喊的是师兄,唐俪辞从来不喜欢喊方舟师兄,从前不知世事的时候,高兴了,生气了,伤心了,总是大声的喊方舟,只有借方舟躲避他的时候,才乖乖的抬起眼眸,委屈道,师兄。

他说:“师兄,你能不能带我走,”他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像小兽无力的挣扎,“师兄,可不可以,保护我。”

却只接下他做的药膳,然后倒掉,长久浸染了药液的盆栽逐渐枯萎,就像柳眼怎么也捂不热的心,就像唐俪辞那冰凉的刀刃。

多可悲啊,他还是希望他爱他。哪怕是虚假的,也好。

之后唐俪辞变得沉默,一言不发,无声的关上门,拒绝着每一个人。

直到再次狼狈的地被人从屋里拖出来,被侵犯,被折磨,被狠狠地入侵。

本是翱翔九天的飞鸟,却被他们用一己私欲,扯下神坛,掉落人间。

于是,柳眼看着瑟缩在床上的唐俪辞,笑了,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他只是盼着这蛊,能让唐俪辞更爱他一点。

那是同心蛊。

可惜,他算错了开始,最终,只能获得惨烈的结局。

柳眼没想到,唐俪辞体内的春情蛊竟然在天人体的加持下,跟同心蛊共存了下来。

唐俪辞很痛苦,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想去死。春情加上同心,竟然这么难熬,他渴望的连骨髓都发痛,欲壑难填,无法解脱。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他。

他开始自残,手腕上被割开了长长的疤痕,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洁白的手腕流了下来,他笑,他只觉得畅快。他厌恶的看着细弱骨节上密密麻麻的咬痕,层层叠叠,新的盖着旧的,消不掉。

最终闭上眼睛轻叹,快了。

唐俪辞冷冷的看着柳眼沉醉的神情,他肉茎在他体内征伐不休,身体已然被欲望折磨的痛苦难当,精神却无比清醒,渴望的时候像是被钝刀一点点磨着神经,他抓住了身下的茵褥暧昧的呻吟着,柳眼不知道,身下之人,恨不得让他去死。

他依旧沉浸在同心蛊编织的美梦中,觉得唐俪辞会爱他,甘愿委身于他。

唐俪辞隔着天蚕丝织就的锦缎,将自己手掌掐出了血,这两种蛊在他体内共存,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

他想,快了,快了,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柳眼发现唐俪辞变了,他开始粘着他,难以忍受方舟的亲吻,拥抱,他甚至哭求着方舟,苦苦哀求,求方舟放过他,让他去找柳眼。

爱与不爱的界限是那般明显,就连床笫之间,都能那么的欢愉。

虽然是因为蛊,柳眼强迫自己忘掉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笑着接住了扑过来的鸟儿。

那鸟儿很痛,他说,“我不想跟方舟做,”唐俪辞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看着他,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他了,他在哀求他救他。

柳眼心痛的无以复加,于是,他们罕见的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方舟的病需要唐俪辞,柳眼无能为力。

却忍不了再插入一个傅主梅。

傅主梅无声无息的,也占据了战场的一端,柳眼看着他,忘不了他柄捅向他身体的匕首,是傅主梅的。

傅主梅只是装傻,又不是真傻,方舟指节敲打着桌面。一切尽如你所愿,小辞,你开心吗?

唐俪辞自然是开心的,所有人都没能看到唐俪辞艳丽的,畅快的笑。

自古艳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被火光吸引的飞蛾,却趋之如鹜。

之后,唐俪辞在柳眼这边轻松了许多,唐俪辞不喜欢做爱,柳眼便顺着他,将他圈在怀里,耐心的教他毒术。唐俪辞学的很快。但是,渐渐地,唐俪辞来找他的时日越来越少了。

唐俪辞自从发现了傅主梅的心思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利用他躲避方舟跟柳眼汹涌的欲望。

他很好哄,本就是欺骗人的感情,用爱做幌子玩游戏罢了,他利用的心安理得。

“阿辞,”傅主梅委屈的看着他,像被雨淋湿的犬,“你根本不喜欢我。”

“哪有,”唐俪辞贴近他,温润的吐息环绕在傅主梅侧颈,让他沉迷,他柔声诱惑,“好师兄,你不是最擅长装傻么,只要继续发挥你的长处,”他绕着傅主鸦羽一般的长发,轻笑着哄他,“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傅主梅打开门,门外是柳眼,他烦躁地想要关门,却来不及了。柳眼出声:“唐俪辞是不是在你这里。”傅主梅皱着眉,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他说:“那又如何?”

“你让他出来,我有话对他……”

“柳眼,他愿意待在我这,自然是因为不想见你。”

柳眼冰冷的嘲笑,“怎么,你这么爱吃别人啃过的骨头。”

“你……”

柳眼大步上前,“让开……”

傅主梅张开手臂拦住他,“你做梦。”

唐俪辞斜倚着门框,似乎刚醒,眉目间还带着倦怠与慵懒,瓷白的指尖夹着柳眼甩向傅主梅的泛着黛色的银针,声音不带情绪,“干什么。”

“小辞,”柳眼讷讷出声,“我……”

唐俪辞不想听,径直往前走。柳眼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句话也不说。

傅主梅呆呆的看着他们走远,气的踹倒了脚边的海棠,又突然想起这是唐俪辞最爱的花,心疼不已的连忙扶起来,将千金难求的灵液一股脑的倒了上去,“坚持住,千万不能死啊。”

柳眼只是跟着,也不说话。唐俪辞回头,见他也停了下来。

“有事?”

“小辞,”柳眼道,“你今天要不要继续跟我学蛊术?”

唐俪辞对医术不感兴趣,但是对蛊、毒却好奇得很。他已经将毒学了个大概,只剩实践,柳眼也没藏什么私,但是今天,唐俪辞本该去他那里的……

虽然没有约定,但是一般这个时候,唐俪辞都愿意到他那里去。

今天……

唐俪辞偏过头来看他,微勾唇角,像是美艳绝伦的妖精,柔声道,“好啊。”

“小辞,”方舟吐出唐俪辞的性器,唇边沾着淫靡的液体,他从他胯间抬头,“他们两个快被你欺负哭了。”

唐俪辞冷笑,“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他拽住方舟的头发,“做不做,不做就滚…啊…”唐俪辞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方舟没有润滑,全根没入,被春情蛊改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渗出了一股一股滑腻的肠液,唐俪辞禁不住这没骨的欢愉,不自觉松开手,被那人十指相扣,“轻,轻一点……啊”。

“那同心盅呢,怎么解?”

柳眼顿了一下,对于唐俪辞,柳眼不厌其烦,恨不得将他知道的,掌握的,掰碎了,嚼烂了,全部喂给他,生怕他有一丝不理解,期望着,唐俪辞开心了能再赐予他只属于他的一点点感情,无论爱恨。

可是他却迟疑了,他怕,不是怕唐俪辞将这蛊解除了,因为不可能。

人不可能丧失感情,只要有一丝,便会如星火燎原,被蛊勾出满腔爱恨。他怕的是自己做的错事惹恼了他,怕再回到之前唐俪辞无视他的可悲境遇。

“不能说吗?”唐俪辞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瓷器,仿佛这更有意思。

“不是,”柳眼低着头,努力组织着措辞,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神医绞尽了脑汁,“如果没有了对下蛊之人的爱恨,这蛊,”柳眼看着唐俪辞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杯子,似乎没有生气,继续道“自然就得不到养分,死亡了。”

“这样啊,”唐俪辞对他笑,撑着下巴问看着他,“春情蛊呢?”

柳眼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春情一般不会与同心蛊同时存在,下蛊之人弱,这蛊自然就可以被吞噬了。”柳眼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人武功完全一致呢?这个蛊,需要下蛊之人的心头血方能解除。”

“哦?怎么说?”唐俪辞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接着问。

柳眼顺手接过他的杯子添了水,又递给他,“小辞,润润唇吧。”唐俪辞可有可无的放到一边,道:“好。”

唐俪辞能听他的话,这个认知让柳眼十分高兴,接着说道,“武功高的话,只是丧失一部分功力,也是没事的。”

方舟的身体渐渐衰弱,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唐俪辞了。

今晚,唐俪辞确突然来到了他这里。他捏着门框,心想,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不欢迎我吗,师兄。”唐俪辞走了进来,方舟关上了门。

“没有。只是好久没见你了。”

唐俪辞脱下了衣服,雪白的躯体在微黄的烛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他跨坐在方舟身上,柔若无骨的双臂轻轻搭在方舟肩上,柔嫩的手指隔着方舟的衣服在他背上随意的勾画。一圈一圈的圈住的,是方舟的心脏,那里,有他需要的心头血。

方舟只是看着他,没有出声。直到盯的唐俪辞开始狐疑,亮晶晶的瞳孔染上了疑惑的神色,他才动了,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像是落了一片冰凉的雪。

他给唐俪辞披上了衣服,“别着凉了。”

唐俪辞捏着衣襟,歪着头,拖长了声音,软软的:“师兄?”

方舟却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他说:“小辞,你想听我弹琴吗?”

“不想。”唐俪辞拉着方舟的手,他等得太久了,现下只想要自由。

昏黄的烛光熄灭了。

方舟进入的很慢,前戏很长,唐俪辞头一次觉得温柔也是一种折磨,“师兄,进来……”方舟放轻了动作,“会疼吗?”

“不会的。”唐俪辞轻笑,眼中满是嘲讽,他早就习惯了满身的伤痛,皆是他们所赐。

方舟闭上眼睛,今晚,还是太漫长了,他等待着他的审判,直到,雪白的刀尖,从心头透了出来。

他看着他,唐俪辞的手抽出了那柄匕首,明知故问,“师兄,疼吗?”

太阳还是亲手烧光了黄昏,他杀了这个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小辞”方舟沾着血的指尖略过唐俪辞的脸颊,明明剧痛,他还是笑着的,“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他一边断断续续出声,一边强忍着脏腑涌上来的鲜血。“我养育了你三次,”唐俪辞不再挣扎,他猛的看向他,“你说什么?”方舟轻笑:“小辞,如果没有春情,你真的会爱上柳眼……”

唐俪辞蹙起了好看的眉,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只能被方舟锁在禁锢之下,动弹不得。

方舟想起了之前唐俪辞死在自己怀里。轻飘飘的狐狸就那样没了生息,最喜欢抱着他撒娇的孩子走的竟然那么痛苦,他双目通红,他恨,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是,他的狐狸再也回不来了……

方舟留恋的将手搭在他苍白的脸上,唐俪辞脸很小,又精致的很,他曾经一点一点将这玉雪可爱的团子抚养长大,也曾经看到过他跟柳眼两败俱伤……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方舟咳出了血,支离破碎的病体连天人体都留不住了,他嘴角满是血。眸光中全然是不舍。

他胸口的血流了满身,连唐俪辞身上都是他的血。他拂过他的眉眼,怜惜道:“谁都不能将你囚困,”他看着他,温柔的笑:“我也一样。”

唐俪辞失去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突然找到了倾泻口,一拥而下,他痛极了。

年幼的狐狸被熟稔的猎人驯服,可能一生都逃不开沉重的枷锁。

“小辞”,方舟的手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搭在唐俪辞的脸上,抹去了他痛苦的泪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甚至在暗中期盼着这一天能早点到来,更期盼着这一天能晚点来。

“原来你这么痛”,他笑,他不会教唐俪辞什么是爱,因为他怕,他怕有一天会栓不住这只小狐狸,怕他全心全意的爱上另外一个人,更怕这只狐狸,无声无息死在了他不知道的角落……

他硬生生的用生命作枷锁,锁住了自己。唐俪辞神情怔忪,他摸着方舟冰凉的脸,捂住他流血的胸口,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事情,留恋不舍的情绪快将他冲垮,他低低道:“方舟……”

他捂上唐俪辞流泪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身体,“小辞。你自由了。”

澎湃的修为顺着唐俪辞流向他的经脉,唐俪辞动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方舟”,他拼命地摇头,“我不要你这样!

他痛苦喃喃:“你放开我,师兄!”他剧烈挣扎:“放开我……”

“小辞,”他最后吻上他流泪的眼睛,一点点拭去他的泪水,他笑着咳出了血,恨不得能再多看他几眼,在多向上天祈求一点奇迹。可是,偷来的东西永远不能长久,他早就明白了。“好好活下去,是师兄,对你不起……”

生机一点点从这具身体里流逝,他想摸摸他的脸,他想再看他一眼,却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方舟!”

唐俪辞拦住不断下坠的方舟。捧着他的脸不断的喊:“方舟!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哭着靠在他的肩头,脸上满是泪。“你是骗我的吧。”唐俪辞无意识的看着方舟一点一点失去了生机,春情蛊解了,同心蛊也解了。方舟死了,他全身的修为都传给了他。于是,记忆回笼,他都记起来了。

“方舟!”唐俪辞突然崩溃,声音嘶哑,他手指崩的像快断的弓铉,他狠狠抓着他的衣服,捂着他渐渐凝固的伤口。

“你不是说天人体无所不能吗!那你醒来啊!”唐俪辞毫不留情的划过手腕,是入骨的伤。他喂着方舟他的血,“你醒醒啊……”

无边的记忆让他迷茫,他明明是恨得,明明是恨得,但是那是方舟啊。

他痛哭出声。

方舟对他驯服的太厉害,他混淆了恨意与爱意的边界,挣不脱。

第一世,方舟带他走过汹涌的人潮,护着他,像是护着自己幼雏。

他拉着方舟的袖子想他带他出去,他受了委屈伏在方舟膝头,方舟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我们小辞最棒了。明天师兄带你打回来……”

第二世,方舟教他音杀,他靠着方舟一夜好眠,方舟却没睡,给他弹了一夜的琴……

方舟揉着唐俪辞比武弄伤了的手腕,轻笑:“不要着急,我们小辞一口也不能吃成胖子……”

第三世……

“方舟”,他哭的快要窒息,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太沉重了,逼得他喘不过气。

他摸着方舟的脸,很安详,像是睡着了。

他垂着脑袋想了想,摸索着剖开了自己的腹部,将方舟心脏上的血管一点点接入到自己体内,天人体强大的恢复能力起了作用,伤口慢慢开始愈合,那颗心也开始跳动。

唐俪辞跪在床边,一点一点的擦去方舟身体上的血迹,方舟,你不能死,他低头看着满是血迹的手,“方舟,你欠我的,你怎么能死呢……”

“说好的,给我弹琴,教我吹笛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忘了呢?”

他垂着头,将心脏放入自己的腹腔,泪水沾染了血液,凝固在脸上,恍若满脸的血泪。“方舟,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唐俪辞对他竟然无爱也无恨。这个真相,让柳眼猛的吐了血。血气翻腾中,死去了子蛊的母蛊一时脱离了掌控,撕咬着柳眼的血肉。

哪怕是代替方舟去死,他都是甘愿的,哪怕是再被唐俪辞捅的那一刀,也比如今好过一些。

柳眼一边吐血一边惨笑,他推开方舟的门,方舟一动不动的躺在冰棺中,衣襟上全是血,唐俪辞伏在冰棺前,也是满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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