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8(2 / 2)
他们下午都有课,不在同一栋教学楼,在校门口分开后艾西普没再看见葛春华。
傍晚艾西普回家,做完每天晚上例行要做的各项事情,看时间差不多到睡觉的点了,洗了澡上床。刚盖上被子,他又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到药柜找了一把药吃。
很小的药片,纯白色,小指指甲盖那么点大。
他干着咽下去,药片通过咽喉进入食道了,他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他讨厌吃这些药,但不得不吃。
刚才……好像吃过量了。艾西普握着杯子站在原地,药已经开始生效,头晕起来了,他挪回房间,往床上一倒。
屋外有雨声,从上午到现在雨下个不停,这是个多雨的城市,连续的晴日只在夏季能看得到。
有风铃声。
窗户没关,水汽流进卧室占领了这个空间,艾西普吃的药都起作用了,他动弹不得,死鱼般搁浅在床上,湿气的特殊气味向他传达暴雨将至的信号。
风铃声随暴雨到来,就响在耳畔,水汽团结在密闭空间内,朦胧地罩住艾西普的眼睛,使他看见的一切带上亦真亦假的纱雾感。
有人自黑暗里走来。
葛春华站到他的床边,他仰头看葛春华俯视自己,葛春华照旧是一张冷脸,艾西普却从他脸上读出了悲悯,神看见流浪小狗时露出的表情。
葛春华穿着白纱的外衣,就这么站在床边,外衣敞开,里头是白色的丝绸衬衫。
艾西普不能动,他想象葛春华皮肤的触感,应当是瓷器釉面似的光滑,他看着葛春华,葛春华也看着他。
半晌,葛春华抬手将衬衫扣子解开。
他的动作极慢,由上至下,扣子解开后洁白的肌肤接触空气,真实地浮现细小颗粒。
月光在皮肤上流淌,艾西普想抓住月光,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葛春华仿佛读懂了他的意图,俯身凑近他。
唇瓣绵软的触感。
葛春华抓着他的衣领,有水从他头发上滴落,滑入艾西普的睡衣,顺胸膛流到小腹。艾西普产生了冲动。
“在想什么?”葛春华问他。
这句话是给艾西普解锁的钥匙,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回到他手中,他抬手扣住葛春华的后脑,将吻加深。
他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一场镜花水月,他可以对面前的葛春华做任何事,等出了幻境他就得老实地以普通朋友——可能在工厂那边他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身份相处,想到这方面艾西普心里泛起一片难熬的酸涩。
镜花水月的磨人之处就在于抓不住镜中的花、水中的月,感受着虚假的,对真实的渴望便更强烈。
可是无法拥有啊。
艾西普和他幻觉中的葛春华拥吻,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就好像他在跟真正的葛春华做这些事。
身体的欢愉,心理的愉悦,感观真实,多么美好的幻觉。
艾西普醒来时大脑残存的兴奋还在身体里徘徊,下身感觉到内裤里的凉意和湿滑,他仰头,后脑贴着冰冷的墙壁,叹了口气,随即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发现了,药物抑制不了的他对月亮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