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1 / 2)
近距离观看七座主楼更加令人震撼,你站在它们的面前,就如蚂蚁看大象,震慑人心。如果不是有剑一带路,祁豫都不一定能从这里走进去。
这大概就是阵法的魅力。
祁豫无法想象这样的大工程到底是如何完成的。
剑阁地上一层十分空旷,一走进去几乎一览无余。大门左侧摆放一个案台,案台上摆放着一卷卷卷轴,案台后面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剑一将祁豫带了过去,出示令牌做好登后向左拐,再次使用令牌当做钥匙打开楼梯的门。
楼梯内部十分昏暗,仅仅在墙角镶嵌了一颗夜光石,想要在这里行动自如,需练就一双能在黑夜中视物的眼睛。
剑一带着祁豫一直下到地下七层才停下,当石门打开的一瞬间,祁豫便感觉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注视、打量着他,有的带着恶意,有的带着战意,也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祁豫的身体一瞬间紧绷起来。
也是同时,剑一冷淡的声音响起:“这里是任务阁,日后接取任务都在这里。我现在带你去领取身份铭牌和校服。”
“是。”祁豫用余光扫视着四周,争取记住每一处细节,而后垂下眸子紧紧地跟在了剑一的身后。
领取身份铭牌地方同样的地下七层,不过是七层最里面的一间暗室。暗室四面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刻有编号盒子,从二到五百,一共四百九十九百个。
而那四百九十九个盒子中从里面传来的细细声响让祁豫心中发寒。有时候他宁愿自己耳朵不要这么灵,这样就不必多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煎熬。
“新人来了,取一块身份铭牌。”
“是,剑一大人。”黑衣蒙面男子从角落处捧出标着四四七字样的盒子,双手奉给了剑一。
“四四七?”
黑衣男子立刻领会他的意思,恭敬道:“是,剑阁四四七号昨日辰时已确定死亡,任务失败。”
“废物。”剑一冷哼一声,朝黑衣男子示意一眼,黑衣男子便顺意静静退下。
见大门被关上,剑一转手将那个木盒子递给了祁豫,“打开吧!”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声音诡秘冰寒,带着一种针对性的恶意。
“里面可是有蛊师为七杀的每一个人精心研究出来的礼物,以你的听觉,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嗯?”
抬了抬右手,剑一将盒子又往祁豫面前递了递。
这里面是什么,祁豫当然听不出来,是蛊,是用来控制七杀所有人的东西。
只是,蛊师做的?
祁豫瞳孔一缩。
“怎么?因为他救过你一次就心存感激,以为他是一个好人了?”剑一被他的表情逗乐了,伸出食指抬起他的下颚,目光与之对视,欣然着他眼中的挣扎与彷徨。
“在下没有。”
这么久了,掩饰情绪的本事还是这么差。
“听说谈休在你进入血海迷踪时给了你一个选择,跟他还是考核,你选择了后者,我很好奇,为什么?”
祁豫被他那去锋锐剑芒的眸光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垂下眸子,避开视线,喉咙有些干涩道,“没有为什么,这是在下的选择。”
比起成为禁脔一般的存在,他宁愿被死在血海迷踪。
看不见那双充满生气的眸子,剑一心中有些不悦,抵着他下颚的手微微用力,“说真话。”
被迫与他再次对视,在他那双眸子的注视下,自己心中的怯懦和恐惧几乎无所遁形。祁豫心中顿觉难看,咬牙道:“在下不需要他人来决定命运。”
“可是你的命运现在正在被我主宰。”剑一扬了扬眉,一字一句道。
祁豫目光灼灼反驳:“不是你,是七杀的主人!”无论是剑一也好,剑阁也罢,都是七杀这个庞然大物的主人手下的一枚棋子,不过是作用大和小的区别。
剑一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剑一仰头大笑,面具下地眼眸眯了起来,掩饰住其中摄人的光芒,“很好,你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有趣,一样的大胆。”
“说起来还是谈休引起了我对你的兴趣,如果不是他,我都忘了还有一个这么好玩的人了。”他弯下腰渐渐靠近,“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敢动你,因为你那可笑的剑术天赋吗?不,因为你是我送过去的人。”
“要感谢,你也应该感谢我才对,我可救了你两次。”他直起身,悠闲地绕着祁豫踱步,“谈休给了你选择,我也不能小气,那么选择我还是剑阁,你可要想好了,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惦记。”
祁豫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是被羞辱的愤怒,二也是对未来的茫然。
他很清楚剑一要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蛊师,他和蛊师之间的博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在下与蛊师大人并非大人想的那种关系。对于蛊师大人来说,在下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剑一突然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意味深长道:“你很聪明,很擅长揣摩人心。”
“不敢。”
剑一轻哼一声,终是没再为难他,伸手再次将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命令道:“打开盒子。”
剑阁地下七层极为阴冷,祁豫垂在身侧的手心却紧张得出了汗,他双手紧了紧,在剑一阴冷的目光注视下抬起双手捧过盒子。
心怦怦直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然而祁豫连大声呼吸大口喘气都不行,他必须冷静,必须维持着面无表情。
祁豫心知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一旦他有任何异动,暗室内的暗器变会将他射成筛子。
闭了闭眼,祁豫不再犹豫,心下一横,直接打开盒子,右手缓慢地伸进了盒中。
在他的食指刚触碰到那块圆形的木牌时,一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幽蓝色小虫迅速地在指腹咬了一口,然后顺着那个小口钻进他的身体里。
祁豫的手颤了颤,还是坚定不移地拿起了那块刻着四四七的木牌,五指收紧。一时之间,他眼眸中的茫然、无措、希望褪去,身上温柔,安宁的气息都消散地无影无踪,仿佛在这一瞬间完成了某种精神上的蜕变,毫无疑问,他变成了一个剑阁杀手。
剑一居高临下,欣赏着他的变化。
“从今天起你将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代号代表了你的实力,也代表了你的地位,想要更好的活着,那就去抢更靠前的号码牌。”
“剑阁每三个月举行一次擂台赛,你可以向号码比你靠前的人挑战,赢,你你取走他的号码牌,输则号码不动。你也可以在擂台上向我挑战,当然,擂台上生死不论,只要你有那个勇气。”
“是。”
祁豫单膝跪地,头微微低垂,只是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声音沉稳而干净利落:“剑阁四四七永远效忠剑阁!”
他想:又进入了另一个地狱啊。
“不用这么急,还有最后一道工序。”
剑一招了招手,大门应声而开,之前退出去的黑衣男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躬身将托盘高举过头顶递给剑一。
“大人。”
剑一将托盘放到案台上,挥手让黑衣男人出去。
“过来,把衣服脱了。”
祁豫握了握拳,站起身,走到了剑一面前,看到了托盘中摆放的东西,微微一愣。
这是要刺青?
“怎么,害怕了?”
祁豫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打断,回过神,迅速解开腰带褪下衣服露出了上半身,同样也露出了被绷带包裹着的左臂。
“冰蚕丝蛊,可真是大手笔。”
虽然不知道冰蚕丝蛊是什么东西,但祁豫第一反应就是它左臂上的那只正在修复他的伤势的蛊。
很明显,这蛊是蛊师送的,而且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