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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六的情事/想被C坏的神父/不L恋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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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礼拜六,再寻常不过的礼拜六。

过于温暖的、晚夏早秋的午后,栀子花爬满了的私人庭院,尤里多斯穿着工装,蹲在红砖砌成的圆形花圃旁,用小铁铲子松解土壤。

他不喜欢穿教会的衣服,安多诺也就由着他。

年轻的男孩不怕日头的暴晒。他的身骨已经随着走向成年而强壮起来,晚夏的斜阳下,蜜色的肌肤挂着汗水,从臂部薄肌的收缩沟壑中滑下。

尤里多斯不像别的同年纪男孩儿,他不爱骑马射箭那些“男子汉”的活动,而是热衷于做手工和园艺。

私人的小庭院宁谧、偏僻,远离教堂。这里是神不管辖的地方,偏偏生出更漂亮青翠的草叶。人坐在庭院的秋千上,仔细中,好像能听见圆蜜蜂在花丛中扇动它可爱翅膀的声音。

安多诺静立在通往小院的露台上。屋檐将他的上半身藏在凉爽的阴影里。他凝视着尤里多斯,看着这个男孩儿专心致志地松土,一点点造出属于他们的院景。

神父不喜欢户外的任何活动,因此他的皮肤常常呈现出过分的白皙。他更适应待在阴影里、背光处,就像畏光的鼹鼠,过往的种种经历让他回避于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阳光就像无数灼灼的视线,能把他烫伤。

“爸爸。”尤里多斯抬起眼。这个大男孩儿究竟忽然想到了什么?总之他的脸上露出了那样漂亮的笑意,一头深棕色的卷毛微微湿濡。

“我想买些别的植物的种子,有些器具也该换了,然后,我想着在我们院里的石板路旁边购置一些石景……”

神父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我不懂。”

意思就是,随你花钱。

当然,尤里多斯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孩子。

买这些种子、原料,家中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才要得了多少?

尤里多斯总会拿这些借口去搞他的钱。

也不知道给谁花,买了什么?

有人给安多诺打报告,说尤里多斯与郡上那几个不要脸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学了些赌钱和烟酒都来的恶习。

“真的吗?这次您打算给我多少?”尤里多斯把工具就那样扔到花圃里,见钱眼开地凑过去,模糊吐字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神父的身形微微一闪,但最终还是无奈地被男孩儿抱进怀里。

……

长大了。

安多诺嗅着男孩儿脖颈间并不难闻的汗水味儿,对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到略微的痴迷。男孩儿已经逐渐要成为一个男人了。他能感到他的孩子,身体的日渐健壮与成熟,个头已经长到和自己一样高了。

亲昵似爱侣的行为已经是二人间的家常便饭。尤里多斯跟一条吐着热气的犬似的,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舐着父亲脆弱的白皙的脖颈。

安多诺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他的下面湿了。

他最近真的很容易情动,性方面也越来越依赖尤里多斯。

邀请尤里多斯观看乃至于辅助自己的自慰,是他达到高潮最便捷的方式。

水大概就是从闻到尤里多斯身上的味道开始流的,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糟糕的身体记忆。

他总是要装模装样地轻轻推搡尤里多斯一下,就像在做一些宣告无辜的挣扎。

尤里多斯就要按住他的脑袋,去咬他的唇。咬他的唇时,他总会感到那花蕊也一抽抽的,好像也被叼含住了,要吐出一股蜜水来。

“爸爸,我需要一千索隆。”

尤里多斯冷不丁地说。

“嗯……啊,一千?”,安多诺眨眨眼,他的眸子充盈着水光泛滥的情欲,理智在粘稠热意中快化了,又被数字勉强拉回现实,“你打算做什么?”

一千不是个小数目。

在霍尔奇默克郡,神父一个月的薪资在两千索隆左右。

已经是高薪了,只是相较于首都来说,不够看罢了。

“不要管这么多嘛。”尤里多斯狡黠一笑。

他黏黏糊糊地又去含弄父亲圆润的耳垂,厮磨中,手不安分地伸向父亲那神父袍下,带着点儿可怜兮兮地道:“当您疼我一次。”

手指隔着亵裤的布料轻轻推攮时,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湿漉,像尿了裤子。

安多诺实在是太过敏感,仅仅是被手玩弄一下,那小花穴就开始下贱地愈发泛滥起来。他感到一种空虚的痒意,钻到他的心尖,像血管里游走的小蛇。

“多、多斯……”,父亲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唤尤里多斯最亲昵的名字,尾音还发着颤,“好痒。”

私人庭院,虽然偏僻静谧,但也并非是无人经过的地方。

是具体哪一天操到父亲的逼里去的呢?尤里多斯也忘了。

他的性启蒙者和性发泄者都是父亲。

尤里多斯第一次正式地——如安多诺所说,“像个男人一样”——插进父亲的女穴里,似乎并没有被两人理解为什么重要且值得铭记的时刻。

一切水到渠成。就像烂熟的苹果一定会在某天掉到地上,摔得汁水与甜粉搅烂在一块,弥漫着微腐发酵的气息。

那天生的强烈性欲,在从极端压抑中得到解脱之时,就显出脱缰般的放纵与堕落。

安多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庭院外是条会有人经过的道路。

但他就是一刻也等不及,必须要撅起屁股现在就被干,似乎这口发骚的穴成为了他的脑袋,而他想要的只有被插烂。

只是这些太难诉之于口。

神父那扶着栏杆,抬起臀部的样子,像一只发情期的雌鸟,翘起它那洁白的尾羽。

亵裤被随意地脱掉扔在某处,露台摆放的软榻成为二人白日宣淫的地点。

安多诺要将他的神父袍脱了,尤里多斯不许。

“穿着它更有感觉。”

尤里多斯说。

安多诺气喘吁吁地拍打尤里多斯的肩膀,饱满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飞红的眼角含着春泪,竟生生地把这端庄的五官衬得媚意点点。

尤里多斯以为安多诺是在抗议,就抓住他的头发,往里挺挺腰,反复地操过肉道深处的敏感点。

这让他有种征服了什么的快感。

但实际上安多诺只是爽得手没地方抓握,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像婊子那样大叫着“插死我”“要被操死了”,就只好胡乱这样动了。

说实话,他的技术不怎么样,他还是不太会从父亲的叫床声和肢体语言里明白并记住哪儿是敏感点,床事体验合该一般。

但是,只要鸡巴够大,被插的穴够饥渴——或者有爱意,这些也是可以抵消的。

尤其是他长了一个微微上翘的漂亮性器,刚刚好每次顶端都能捅到父亲的宫颈口上方那块软肉。

就好像父亲的这口小逼是天生为它长的。

“一千索隆,好吗?”

尤里多斯忽然换了一个体位。从握着双腿操,变成抱着在怀里操。安多诺的身子一软,全不设力地坐在养子坚硬的性器上,那口软弹的肉逼就连尤里多斯的阴囊也要吸进去似的,开始抽抽地紧缩。

“呜……”

安多诺的眼睛微微上翻,显然已经在这种忽然最深的完全嵌合里爽到神志不清了。他下意识地靠到养子的怀里,双腿夹紧男人的腰,寻求着支柱和依慰。

好吧,看起来不是要钱的时候。

尤里多斯就伸一只手握住他那盈满的胸,慢慢揉捏,另一只手环绕着父亲的腰,把他就这样抱在怀里。

他轻轻地调笑着向安多诺的眼睛吹了口气。

其实他也很喜欢父亲的身体,尤其喜欢那对奶子。

但他不能理解父亲对性事那种痴迷的狂热。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配合着父亲欲迎还拒的表演,然后满足父亲。看到父亲愉悦的神情,他就能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

噢,今天的做爱好像忘了什么。

父亲最喜欢的那个情节。

尤利西斯战术性地清清嗓子,想说点儿肮脏下流话话,但又犹豫了。

在这犹豫的一个间隙里,神父就已经开始扶着他的鸡巴开始自己上下地坐插了。

那口穴紧得好像要把这根东西绞烂,肉感的臀上下撞击着尤利西斯的大腿,他甚至能听见交合处飞溅的水声。

父亲把他坐得差点射了。

“……骚逼。就这样欠操吗?”

尤里多斯终于得以酝酿情绪地骂了出来。安多诺揽着尤里多斯的脖颈,“嗯嗯”地发了两声意义不明的鼻音。

“烂货,被别人操了多少遍才浪成这样?是不是合不拢腿到处发情的骚逼?”

尤里多斯暴力地扯过安多诺的头发,在父亲的侧脸落下一个巴掌。但他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多少有狐假虎威的扮演成分,所以那一巴掌只是听起来刮着风,实际上虚虚的。

安多诺像剥离了力气一样垂着头不动,忽然啜泣了一下,这让尤里多斯被吓坏了。

然后他听见父亲带着哭腔的火药引线。

极弱的、恐惧的袒露。

“是……是骚逼。”

“想要被儿子操坏。”

其实尤里多斯一直回避着在情事里提及二人的身份。

他感到隐秘的可耻。

就好像,在情欲翻天覆地的黑海里,忽然要撕开一个梦的口子,刺进刀子般的光。

安多诺那句对自己的称谓,让尤里多斯心头一凉,而后长时间的情事都心不在焉。

汗在流,腰在抽送,肌肉在绷紧,但尤里多斯的心思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回神过来时,是安多诺带着点儿嗔怪和委屈地别过他脸索要亲吻,语气轻轻柔柔:

“你在想什么?”

……

是啊。在操自己养父的也是自己,装什么清高痛苦无辜?

顺从肉欲吧。

及时行乐,莫深思索。

庭院里树的影子在最后的夕阳里被拉得很长。紫红的太阳从漆黑的远丘上要落下了,最后的橙黄光芒被痛苦拉扯得长而刺。

神父像一汪热化了的软水。

他赤身裸体地趴在养子的身上,手肘撑在一边的软榻,浅金色的发丝全部濡湿了,紧紧贴在额头。那被捏吃得发红、肿胀的乳房,垂落于养子的胸脯。

“一千索隆,爸爸。”

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又要去碰他的胸。

“你让我觉得你是为了钱。”

语调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安多诺温柔的端庄脸庞上很少表露出过什么特别神情,但此刻他轻轻抿起嘴,显出一种可以被称为撒娇的模样。

尤里多斯蹙起眉:“才不是。”

还为了你的奶子。

“好吧。”安多诺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头埋进尤里多斯的颈窝,此刻他显得如此脆弱。

“我会给你一千索隆,待会跟我去取。”

“感谢您。”尤里多斯吻吻安多诺的额头。

“你是不是在外面乱花钱?”

“这个啊……”尤里多斯知道瞒不住自己养父的,于是他也腆着张脸承认了,否则怎么解释要这么多钱呢,“是的。”

“去赌场?和朋友?酒馆喝酒?打牌?”

尤里多斯心虚地揉揉鼻子,沉默地应了。

按教会的规矩是要抽几十个鞭子来的吧?

……父亲才不会舍得抽他。

“别去妓院,”安多诺忽然凑过去吻了尤里多斯的鼻尖一下,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有喜欢谁吗?”

尤里多斯茫然地眨眨眼,又摇摇头。

安多诺潮红脸颊上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带着某种闪烁的奇异情绪。

“嗯。”安多诺一下子翻身起来,捡起散落的衣物,他故意背对着他的养子,开始裹他那对柔软的胸。

他感到自己既是妓女,又是嫖客。身为遵从肉欲的荡妇,却渴望畸形的爱情。

“……一千五索隆吧,够用吗?……对了,你喜欢那条蕾丝的内裤吗?还是那个假阳具?……下次想看我怎么玩?”

也许他是疯了。

地方法院的公证会有时会邀请教会的牧首前往陪审。安多诺端坐在椅子上,神情云淡风轻。

袍下,他以红绳紧缚肉躯,着了棉质的吸水亵裤。

女穴的痒意让他难受自控地轻轻夹磨着双腿,众人的认真与严肃让他更加兴奋。

“被告人窃取一百索隆,理应判监禁十月……”

他用那小穴夹持吞吐着木制的玩具,一只手死死扣着的座椅把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直到不了……

玩具再精巧也毕竟是木头,木头哪儿比得上真人的血肉?

回忆起尤里多斯那根东西插进自己穴里的感觉,神父身下的蜜穴就吐出了一小股淫水,开始微微地抽搐。比刚刚还要靠自个儿卖力地摩擦,要轻快容易得多。

已经变成每时每刻都想被养子操的骚货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换了一个姿势,把右腿搁到左腿上,袍下的双腿紧紧地绞起。

用着臀部和大腿内侧的力,他寻找着更舒服的感觉。木头纹理划过敏感点又死死抵住时,他咬住了指尖,喉结颤抖着,使力一夹,又喷了一小股淫水。

啊……也不能完全怪他,如果尤里多斯不操他,他才不会变成这幅模样。

大概不会吧。

神父混混沌沌中忘了自己是勾引自己养子的那个。他眯着眼睛,咬着指尖,放纵地享受着公众眼皮下自慰的小高潮。

“……神父,您是怎么看的?”

身后忽然有一个年轻人搭话。他是陪审团的成员,向来仰慕安多诺的品行,于是趁此机会想要聆听神父的教诲。

“啊,嗯……嗯,”神父失焦的双眼一时难以清明,他动了动身子,被淫水泡湿的棉质亵裤就热热地包裹到他的阴阜上,让他几乎舒适得发颤,“这个案件,偷窃……嗯,人常有的过错,主曾经说……”

……

尤里多斯瞧见父亲夹着腿回来时,就知道他今天含了那个玩具出门,并且奇迹般地携带了一整天。

那个木制的小塞子是尤里多斯为父亲选的,他当时只是随便指了一个,然后父亲就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小木头塞进他的穴里。

尤里多斯赶忙上前了几步,代替侍从扶住安多诺。

他打发侍从去干些修道院里的杂活,没人后干脆把父亲拦腰抱了起来。

安多诺的发鬓有些汗水的痕迹,尤里多斯能敏锐地分别出它们是否来自于情欲。

很显然是的,父亲微肉感的唇与颊有一种漂亮又情色的潮红,吐息中带着淡淡的香。

那是父亲常常咀嚼植物香片的功劳。

尤里多斯的身量像竹节般不受控制地窜高,肌肉跟不上个头的猛长,因而身形显出少年特有的单薄。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少了力气,他把父亲从庭院抱到了屋子内,又抱去二楼的卧室。

在要把人放到床上时,一直安静的安多诺却忽然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吻,眉目间的痴态与爱意不加遮掩:“你要去哪?”

“去洗个澡。”尤里多斯说。

父亲却似乎不满地蹙蹙眉,在床上一翻身,干脆趴着了,道:“好热,你先帮我解开裹胸。”

趴着时,那屁股翘得好像恨不得撅开小逼给他看。

“您总是这样,这个把戏用了几次了?”

尤里多斯的语调平平淡淡,但还是坐到床边为父亲解开裹胸,然后把手放到那对自己日夜揉大的胸脯上。

“不过我接受。”

安多诺翻过身,含着笑,揽住尤里多斯的脖颈。他瞧着尤里多斯爬入他的怀抱,然后低下头去舔吃他的奶,就分一只手轻轻在尤里多斯颈后抚摸着。

尤里多斯的口活最近变得越来越好,也要多亏安多诺教导有方。

安多诺感到自己一边的奶头在被舌头灵活地玩弄,就忍不住捧着把自己另一边的往前送了送,换来尤里多斯在他肉臀上的一巴掌。

“呜……”

“急什么?”

床笫间的侮辱脏话是安多诺的偏好,尤里多斯其实也早有在学习——但他对着安多诺,总又实在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知、知道了。”

尤里多斯一边吮咬着父亲的奶子,一边不忘伸手下去抠弄他早就湿得软烂的穴,取出那个木塞子。

尤里多斯讲不出口,那就引导对方自己说吧。

“告诉我。谁知道了?谁?”

“啊啊,呜,不能……骚、骚货知道了……”

父亲的穴简直可以说是热情地欢迎着这熟悉的闯入者,尤里多斯感觉自己手指都要被吸进那肉道里了。

“可是骚货好想被主人操。好想要被精液灌满小逼…好痒呜…”

神父淫荡起来可谓是无下限,尤里多斯不用说什么就能收获对面一箩筐的发情骚话。

尤里多斯把安多诺的袍子全部扯下,才在昏暗的光线里发现安多诺把自己紧缚后勒出的红痕。

他一直不喜欢与安多诺玩这个项目,他觉得这不利于身体的健康。况且父亲那么白嫩的皮肤上,怎么能有这种难看的纹路呢?

“你又绑……总归对你身体不太好。”

“现在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安多诺带着嗔扭头去咬尤里多斯的唇,然后哼哼道,“想被操,你进去。”

尤里多斯当然不抗拒把他硬起来的性器插入那个紧致的热穴里。

只是他没有安多诺那样享受和热衷于情事本身。

他一边抱着安多诺的腿,把安多诺的腰微微带起来地挺干,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说:

“你每次都不听我的,按你的想法和喜好来,又偏偏要我在床上扮演出强势。我才是被你玩的那个。”

安多诺唔了两声。他迷乱的神色里带着柔情与愧疚,伸手去抚摸养子的脸。

“没…没有…”

尤里多斯轻哼了一声:“你给我那些索隆也只是为了让我继续操你,离不开你。”

安多诺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渐渐冷了下来,最终化成解不开的惊讶和悲伤。他推搡起尤里多斯的肩:

“你在说什么?那是因为我爱你……我……”

“我是你的养子,父亲。这是您的父爱吗?”尤里多斯坏心眼儿地继续逗弄安多诺——他觉得还只是停留在语言玩笑的范畴,因此语调冷酷。

“啊……”安多诺似乎很无措,他大张着双腿被操着,眼眸中却不再是失神的情欲,而是恐惧的茫然,“我,我爱你的。不是那样……”

尤里多斯快意地瞧着安多诺的情绪波动。一下子顶到最深处,似乎都要操进宫颈里面了。

他嘴角恶劣地勾起,开始编故事:

“但我爱上一个姑娘了——你不是问过我喜欢谁么?我最近喜欢上她,我……”

安多诺从未有一次如此厌恶过自己身体的反应。

他悲泣着,想要从尤里多斯身下逃离,不想再听那让他心如刀绞的话。但他却仿佛陷入了情欲的死亡漩涡,怎么也挣脱不开来,只能在为快感做仆役时,流下煎熬酸涩的泪。

“……我真的好喜欢她。您也会支持我追求爱情吧?”

瞧瞧,被逗哭了,哭得好丑。

尤里多斯这才抚慰般地要低头给父亲一个吻,笑着准备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满脸是泪的安多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第一次做到一半,捡起衣服跑了。

那天被打了一巴掌后,尤里多斯捂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敲父亲的房门敲不开,他就决定睡觉。

跟所有和妻子吵完架的丈夫一样,蒙头就睡。

第二天的晨会前,劳模般的安多诺神父当然雷打不动地按时出现。

他会看着修女们将晨间祷告的东西布置好,帮助她们做一些工作,温和微笑着和她们问早聊天。

他用他亲切的笑容与轻柔的语调,让所有人感到快乐、适意,沉闷无聊的例行差事好像也就多了几分生乐。

今日神父依旧是那样得体、温和,那张脸不凑近去瞧,全然看不出是睡前哭过的模样。

实际上他一整夜无眠。

尤里多斯也大约明白自己玩笑开大了——

啊,他才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说了几句就哭了?

这个男孩儿没有恋爱的经历,也没有多少同理心,他因想到安多诺的眼泪而烦躁不安。

但他还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些什么的。

从小到大,没有撒撒娇、卖卖痴、讨讨好后,安多诺还不给他的东西。

所以他轻飘飘地走过去,主动对神父说:

“您早上好啊。”

“早上好。”神父微微颔首。

没有像平常一样摸摸他的头,或者微笑地称他叫“我的孩子”。

尤里多斯更加焦虑,因而他咬了一下起皮的下唇。

“……说起来,今天天气很不错。”

噢该死的。

尤里多斯保证自己准备好说的绝对不是这种蠢话,他那么志得意满、胸有成竹,但走到安多诺前就好像丢了一大半的魂。

“是啊,很不错。”

神父把目光投向一边。那几个修女正低头准备着晨祷用的各种东西,意识到神父在看她们后,就抬头向那一对父子微笑。

多么好的一对父子呀!

她们不约而同地想。

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没有爸爸的小姑娘,带着艳羡又瞥了尤里多斯一眼。

“我想,好像离晨祷开始还有半个钟?您看上去都准备好了。”

“是的。”神父仍然礼貌而单调地回复着。

尤里多斯才发愁地意识到,原来温柔似水、知情解语的父亲,并不是他常常能得到的。

更多的时候,父亲原来是这样的,只是他太过得意忘形。

他就直截了当地说:“您有时间和我谈谈吗?”

尤里多斯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

神父终究对他的孩子是心软的。

尤里多斯与父亲穿过教堂长长的走廊,来到接近尽头的一间休息室。

安多诺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几乎要陷进去。尤里多斯才发现今天的父亲好像格外无力。他犹豫不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的好孩子,”安多诺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率先开口了,语气往常一样柔柔的,只是有些疲倦——这熟悉的语调,让尤里多斯几乎想到他坐在安多诺脚边,把头枕在安多诺大腿上的童年的傍晚了,“帮我去用毛巾包点儿冰来,好吗?后面的铜盆里。”

尤里多斯立刻去包了些冰块,然后他才知道这是安多诺要给自己脸颊和眼上敷的。

“我怕它会肿,那样挺难看的。”

神父拿着包了布的冰块,轻轻地说。

“毕竟我也不再年轻。”

这招可真是见效,瞧见父亲眼泪都没那样慌张的尤里多斯,一下被铺天盖地的愧疚席卷进一个漩涡里了。

“您怎么这样在我心里您毫无疑问从来都是年轻漂亮的。别人比不上您一点儿。”

尤里多斯像寻常男人那样,说着这些安慰人的空泛的话,但他旋即知道错了——父亲是养大他的,年龄的差距摆在两人关系的最表面,他怎么能说这样假的话——因此他脸红了。

“……您现在还生气吗?我昨天晚上全是说笑的,就是想逗您,我哪来的什么小情人?您骂我、掐我、打我的嘴都可以,只是求您别再生气了。”

尤里多斯顺势地就坐到沙发把手上,然后一倒,就歪到安多诺身上,黏着,一副任打任骂也永远不会离开的模样。

“我是您撵不走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尤里多斯认错态度这样积极良好。一夜过去气也该消了大半。

“我难道就是个傻子吗?”

安多诺带着点儿怨气,他抱住尤里多斯,不让他在自己怀里乱拱,“我后来一想也知道你在说笑,但未免太伤人了。尤其在那种时候。”

“您是最好的。”尤里多斯黏黏糊糊地说。

“我不要听这些话,”安多诺让尤里多斯坐正,但旋即意识到尤里多斯现在比自己还高大了,因此颇有些复杂不宁的心绪,“…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爱?”

尤里多斯抬首吻了一下安多诺的下巴,然后伸出手把父亲的脸微微偏过来,使父亲那双温柔的眼瞧自己。

“我不知道。”

尤里多斯,这个小骗子的眼睛,看个路边的小猫小狗都有一种忧郁的深情。

“您爱我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去分辨?”

“是你昨晚自己说的,你说——父亲,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安多诺的眼神变得闪躲起来,脸颊浮起飞红,那是羞愧与脆弱,声音变得有些发颤,“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做得太坏了?……其实是我,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搞砸了一切,对吗?”

“我甚至吃一个不存在的人的醋。”

他最后极轻地低喃,湛蓝的眼变成一片空空的海。

尤里多斯不喜欢讨论这些,这些触及内心柔软的尖锐问题,他比安多诺更明白,那是刻意回避、无法讨论的东西。

“哎,您又何必想这么多呢?”尤里多斯开始转移起父亲的注意力,他试图让父亲变得像平日那样平静、柔和,“喏,就好比,我现在想吻您,我就吻了。”

尤里多斯就和一只狼崽一样,叼起父亲的唇瓣。他吮吸着,用牙齿磨蹭着,然后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湿吻。

晨祷前的时间不多了,尤里多斯就为父亲和自己手淫了一次。

最后,安多诺躺在尤里多斯怀里,舔吻着尤里多斯沾着两人体液的手指,低声问道:

“你的成年礼想怎么过?”

“该您决定。”

“我想让你高兴。算我求一件事,好吗?”

尤里多斯惊奇地眨眨眼睛,点头。

“别把我当父亲。”

安多诺说完这句话,脸却前所未有地蒸腾起来,比无数次性爱中更烫。

他捂着自己的脸,好像呆呆地在感受温度,但还没有等到尤里多斯瞠目结舌的回应,他就在极度的羞耻与惶恐中泛出了泪光。

“……当我没有说。”安多诺迅速地爬起来,去穿衣服。

尤里多斯偏偏抓住了安多诺的手腕,把他拉回自己怀里,可怜兮兮仿佛恳求道:

“我来给你穿。”

微微僵硬后,安多诺就依从地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啊,很简单,就是现在。”尤里多斯指指自己的脑袋,又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安多诺的脸。

安多诺这才睁眼。

“能想到的只有爱您。”

尤里多斯说。

这是安多诺神父第一次来到赌场。

尤里多斯为他戴上了面具。

怎么能带我来这里?

面具下,神父的眼睛这样盯着尤里多斯,好像在责备地质询。

尤里多斯眨眨眼睛,隔着面具吻吻神父的唇。

“带你出来玩,当然要去些特殊的地方。”

神父别过头去。

这就是他表达抗议最大幅度的形式了。

安多诺看不明白那些牌局,更多的时候只是和尤里多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

他看着尤里多斯的筹码由少少的变得多多的,从几块儿变成一座小山,然后又变回几片。

大概是赢又输了吧。

“输完就不玩了。”

安多诺在桌下扯扯尤里多斯的衣袖,轻轻道。

尤里多斯自然而然地揽住安多诺的腰,道:“啊,您放心,输不光的。只是我不能赢太多。”

他又拿起牌,快速地整理好,然后道:“帮我选一张出吧。”

安多诺摇摇头。他感到旁人的目光,因而有些难为情,想要离开沙发。

“我不会。”

尤里多斯端起桌上的酒。他随意拿着安多诺的手,挑了张牌,往桌面上一扔。

其实无论如何出哪张牌他都该要赢了。

桌上的其他赌徒发出嘘声,有不甘心的,红着眼抓挠头发。

“您的。”

侍者将筹码归拢,整理好,又成一个小堆,推给尤里多斯。

“瞧瞧,您运气多么好。”

尤里多斯伸手摘掉了安多诺的面具,忍得安多诺一声惊呼,然后捂住自己的脸,把面具抢回来。

“这里灯光很昏暗。不要担心。”

尤里多斯低声说。

然后他们去包间喝酒。

尤里多斯一掷千金,把赢得的钱花了七七八八,包下了房间与酒水瓜果。

赌场的包间在的二楼,并不是全封闭的,一面是隔着走廊的门墙,一面是古典的雕花栏杆,从栏杆往下,可以看到正在演出的剧场。

请不要误会——这种民间赌场可不会有什么高雅的剧目。

大多是下流脂粉戏,一男一女,或者几男几女。也有同性恋的情节,只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剧目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瞠目结舌的程度的上升而收费上涨。

尤里多斯向来觉得看这种没什么意思。毕竟他有父亲。

他对这些情色制品的态度,一直都是满足后慵懒的倦怠。

不过他也会常常来看,不为别的,就是单纯为了欣赏相熟的演员的漂亮肉体。

尤里多斯并不觉得有什么——饮食男女,爱美慕色,天经地义。

相反,教会的苦行禁欲才是最扼杀人性的,他觉得那些经文教义抹杀了人最根本的存在。他虽出身并成长于教堂,却很厌恶教会与宗教相关的东西。

而神父,这个还不知道要上演什么戏目、显得有些“单纯”得可笑的男人,只是低头享用着果盘与果酒,显然很局促不安——被穿着暴露的侍女环绕。

尤里多斯摆弄着桌上精巧的小望远镜,这是他们一会儿看戏需要的工具。

天啊,谁知道这种果酒会这样上头?

安多诺很少享受过酒精,才喝几杯就有些昏昏沉沉的。

原先是侍女为他们倒酒,后面尤里多斯就把她们打发走了。他与父亲聊着天,一杯又一杯地给父亲添上。

“我要醉了。”

安多诺也知道房间里就他们二人,这时也卸下了那样的做作与防备,把软热的身体靠到养子身上。

“您随意——我抱您回去就好。”

尤里多斯低头去寻找安多诺的唇瓣。安多诺微微抬起头,把自己沾着酒气的唇主动献上。

两人缠绵的吻中,安多诺把指尖插进尤里多斯的发缝,温柔地摩挲着尤里多斯的头皮,惹得尤里多斯哼哼。他就更加柔情地去用怀抱体贴爱人。

尤里多斯感觉自己被一滩热化了的水包裹着。

这让他想起许多童年的回忆。他想要坐在父亲的脚边,枕在他的膝腿上,就像听父亲讲故事或温言细语的每个傍晚,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剧目在女歌唱家带来的一首隐晦放浪的情歌里开场。

不管这包间波斯风格的地毯干净与否——总归可能是他人踩踏过的东西。安多诺想要让尤里多斯起来,但手伸到养子微卷的一头棕发上时,就又变成了带着爱怜的沉默抚摸。

尤里多斯用脸颊轻轻摩挲着父亲的膝。

可爱可怜的动作使神父心不在焉,酒精让他的血液翻腾。他一手托着下巴,垂下眸子去瞧尤里多斯,那漂亮的头发与眉目,此刻温驯得跟他童年养过的唯一一条小狗类似的神态。

他不拒绝承认自己的欲望。

他第一次毫无负罪地想:

我爱他,想拥有他。

尤里多斯今天格外地顺从、听话,大约在心爱的人面前,年轻的男孩总会不自觉暴露出这种情态。

他由着父亲抚摸自己的头发、脸颊、脖颈,当那戴着戒指的拇指剐蹭过他的唇时,他就张嘴啃咬一下那绞银的戒圈,然后得到那只手捂住自己嘴或者轻挠脸庞的调情回应。

剧台上,偷情的男女主已经进入了那仲夏夜无人的花园。他们相拥、接吻,在过激的情欲中泣诉着爱情。

“噢,我的维托斯!”女主流下眼泪,她的胸脯随着悲伤起伏,“我不能同你在一起,我已经结了婚,有了丈夫,就像修女拥有了她所忠的主……”

男人并没有辩驳他,而是用吻堵住了女人的嘴。

尤里多斯拿起小望远镜放大二人接吻的细节。男人吃咬着女人的唇,就像把她的话语与恐惧全部吞吃掉了似的,以唇舌的湿艳摩擦,勾起情欲的火花。

两人在剧台上忘情地演出着,很快就到了声色纵情的环节。当然是全裸和真枪实弹。

神父此刻才微微地蹙起眉,但旋即又脸红了。

多年的习惯让他忌讳这种台面上的淫秽色情,很快他又意识到这里只有他和他的爱。

“嫁给我,薇薇安。我们私奔。”男主喘息着大声道,伴随着肉体的碰撞而发出的声响。

剧院里响起放浪欢笑的声音。

尤里多斯就捧起父亲的手,笑着模拟那男人喘气儿的模样,轻吻神父的拇戒。

“嫁给我吧。”

尤里多斯怪腔怪调地模仿着,但安多诺心却微微一动,紧接着,心跳在他耳膜旁砰砰鼓起。

安多诺感到酒精在迷晕着他的脑袋,使他不再清醒。不过也许只是因为那一句话,或者仅仅只是因尤里多斯,让他落到如此的境地。

在年龄和权威上,他是长辈与父亲;但在感情里,他却变成了一个难以管束的稚童。他说不清是在给予和表达爱,还是在为那个阴暗、内向的小小的自己寻找缺失的部分。

他并不是一个实心的人,而是可以一层一层刨开来的假物。最内里的,仍然是当年那个渴望又恐惧的小孩,畏光地借一张张皮活在这世界上。

他道:“那你应该把戒指戴到我的中指上。”

“我们是私奔,又不是求婚。”

“这样我不会和你私奔。”安多诺有些发脾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明明都是说来玩笑的假话。

“好吧,按你的要求:嫁给我,亲爱的。”

尤里多斯连忙哄哄父亲,他还着急着看上本垒的剧情。

安多诺心里还是不痛快,这让他开始挑刺,也要折腾尤里多斯,不让他好过。

温柔的人通常最擅长折磨人,就像钝刀子割肉最疼。

“恕我直言,那个男人只会耸动他粗得跟狗熊似的腰,而这个女人也叫的谄媚至极、毫无美感。”

“是吗,是吗?”尤里多斯仍然拿着小望远镜。

“我没有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但大约你就喜欢看这种。我不想抨击你的品味或者爱好,但我想说今天的一切都有点儿出人意料的感觉。从你带我进赌场开始。”

安多诺的话说得足够委婉,音调也是那样平静,但仍然能让人心神不宁。

“什么意思?您今天不高兴吗?从一开始?”尤里多斯放下了望远镜,他抬头瞧安多诺。

“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你搂着我的腰——我告诫过你不要在众人面前这样,即使我戴着面具也不行。”

“噢,噢。我的错。”

“你打心眼儿里没有尊重我——不必解释,谁知道你心里怎样想呢?你觉得怎样我也无从明白,”

安多诺轻轻柔柔地说着,他好像全不在意地反而拿起了望远镜,瞧向剧台上两个交叠的人影,“我知道的,大概在我与你发生关系的时候你就看轻我了,怨不得你。年轻人总是更喜欢新鲜的肉体和感情。”

“啊……”尤里多斯被噎得无法回话。

音乐的变更让两人都稍稍分了些神。

安多诺沉默了。但尤里多斯被这沉默扰得更不安宁。演员们漂亮的肉体在他眼前变成白花花糊一团,看也看不清了。

夜晚起了些薄雾,二人坐在回教堂私院的马车里。街上很宁静。

尤里多斯去握安多诺的手,安多诺没把手抽开。

他向安多诺故技重施地用甜言蜜语表达他的爱意。

但安多诺这次却噙着眼泪说:“你是要我死吗?不要再说这些话来引诱我。”

“您怎么忽然说死这种字眼……”

尤里多斯感到恐惧,他感觉有死亡一样重的东西向他压过来了,他想要逃避。

安多诺的鼻翼翕动着,尤里多斯能见到他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流下让人心碎的泪。他的鼻尖的眼角因为哭泣和缺氧而泛红,显得失态,他就尝试着一只手捂住脸,道:“我都和你做了那么多有违……你让我觉得你随时能抛弃我。”

仿佛展示的是全然弱势者的自卑、祈求姿态,却暗含着绝对的操控与要求。就好像如果没有对方的保证,大可以一死了之。

尤里多斯想要安抚父亲,却说不出来“永远”去对抗那“抛弃”。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远。

尤里多斯不喜欢说谎。

安多诺低下头去,他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哽咽。泪流下,烫着尤里多斯的心,他因此变得忧郁又悲伤,几乎也要同父亲一起落泪。

他身为孩子,这时却又担起了传统的丈夫的角色。他感到必须要做出什么承诺,承担起什么义务,否则自己也会因愧疚和焦虑而永不得安宁。可是他做不到给出承诺,因为他太年轻,又太举棋不定。

但这时安多诺忽然又抱住了他。

“我让你为难了吗?”父亲问。

尤里多斯听见这句话时,震悚与愧怍立刻使他鼻腔中就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酸意。他摇摇头。

“没有。我本来就应该……”

“永远爱我。”安多诺盯着他的眼,满是泪光的脸庞曾经是令尤里多斯在床上最爱怜的模样,他爱这样的示弱与求饶。

但直至今日,尤里多斯才看出来那眼泪和温柔语调之下的,令他恐惧而无法理解的感情。就像毒蛇有着漂亮的花纹,但就算是那样一对致命的牙,泌溅出的,也是要人无痛陷入永远甜睡的毒。

“永远爱您。”尤里多斯机械般地重复喃喃。

安多诺破涕为笑。

他抬手抚摸尤里多斯的脸颊,献上自己的唇瓣,然后是身躯。

那可怜的倒霉蛋儿车夫,听没听到也无所谓了。马车带来的微微颠簸,让他们的性爱有了新奇的体验。

安多诺被尤里多斯抱在腿上操弄,马车的颠簸让两人即使不动也能享受到细微的愉悦。

安多诺放荡地呻吟着,尤里多斯觉得他更适合去做那脂粉戏的演员,天生就有这样的下流天赋。

那粗壮的性器一丝不空地填满安多诺的肉穴时,其实快感并不是最强的。但安多诺最爱这种感觉,这让他安心——奇怪的安心。

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好像被养子的性器顶出来一个微微鼓起的弧度,跟那幼稚发育不全的子宫被操得怀孕了似的。

神父微妙地恍惚起来。

“你还记得莉莉丝的事吗?”

神父揽着他养子薄汗的肩背,在他的脖颈上吮吸、舔咬,让尤里多斯想到父亲少数几次为自己口交的体验。

……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嗯…哈…”神父微微眯起眼睛,在性的享受中自觉地摆动着他漂亮的肉臀,“没什么。”

尤里多斯感到有些慌乱。他其实后悔仗义杀人了。

为莉莉丝和其他所有无辜的人。当时的尤里多斯是这么想的。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恶魔。杀人,即使是杀了一个恶棍,对他来说,也是一桩罪孽,曾经使他夜夜难眠。

“我在教堂保存着当年的证物——那个被提前打磨锋利的圣物。法院一直找不到。”

神父说。同时他把汗湿头贴到尤里多斯的肩上,然后取下自己拇指的银戒,戴到中指上,露出痴痴的笑意。

“我想它会一直隐秘的。这也是你永远爱我的保证……对吗?”

“啊,阿提斯蒂亚,我可怜的孩子,命运将你的船驶到这无尽的苦海上——”

“不,不,”尤里多斯正歪在沙发上捧着盘冰果子吃,果子酸得掉牙,但那老腐做作的腔调让他更加无法忍受,他皱着鼻头跳到克多洛面前,手里还捏着半个带牙印的果子,“哎!我的蠢东西。我都教你多少次了?这里别用你那吊丧似的语气。”

克多洛,这个同样教会长大的清秀男孩儿,一直都是尤里多斯的小跟班。比尤里多斯小上几个月。

“我不明白。”克多洛垂头丧气,一头金色的卷毛似乎也要耷拉下来。

排练话剧排了一整个下午。闷热的内室着实不再是人能再活动的地方。可怜的小跟班捂了一身的汗,狼狈又疲倦。

尤里多斯就给克多洛嘴里塞了几个冰果子。

“好了,不练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说,然后故意把克多洛的嘴用果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克多洛一嚼就不可避免地从嘴角溢出果汁,就得伸手去擦拭,尤里多斯笑得乐不可支。

傻子,你为什么不吐掉?

克多洛就笑,即使腮帮子鼓鼓囊囊。滑稽。

尤里多斯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给他用帕子擦嘴。

都怪你。好脏啊,帕子都染紫了。

克多洛眨眨眼。他是无辜的。

“你得赔我钱。”尤里多斯说。

克多洛摇摇头。那双鹿眼又眨了眨,没钱,怎么办?

“你必须得赔。否则我要揍你。”

尤里多斯开着毫不讲理的玩笑。

闷热的午后内室。汗水,潮湿,粘滞。挤在沙发里,两个年轻男孩。克多洛将嘴里的咽下去,就笑着伸手,拍打尤里多斯的脸颊。

“你怎么这样坏?你要下地狱。”他说。

同时他盯着男孩的唇。

我坏?不,不,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善良美好的灵魂吗?尤里多斯挑起眉。天堂就是为了我开的。

“那我去哪?”克多洛把腿抱着蜷缩起来,脸靠到膝盖上。

“当然也去天堂,宝贝儿,”尤里多斯轻佻地吹口哨,“谁敢说有这样漂亮金发的甜心不是天使呢?”

说完,他耸耸肩。好像说,你看,你看,我这样乐于赞美他人,简直就是美德的代表。

友爱的人有福了——主就是这么说。

克多洛的手指不安地绞动。他露出羞涩的笑意。奇异又闪烁的笑意。他轻轻说:“但我没法儿去天堂。”

为什么?

我有罪。

每个人都有罪。

哎,你不明白。

尤里多斯抚摸克多洛的脑袋:你还有心事了。

对,对,让我彻夜难眠的心事。

告诉我吧,我勉为其难愿意听你忏悔。尤里多斯嬉皮笑脸。

克多洛深深瞧了他一眼:你疯了?

“我不明白。”轮到尤里多斯说了。

你真不明白吗?还是假不明白?不要引诱我。

“引诱,”尤里多斯重复,他道,“有人对我说过。”

谁?谁?——他真快乐又可怜。

克多洛笑起来,他的雀斑像跳跃的羚羊,在他白皙的肤上。

你呢?尤里多斯冷不丁地反问。

我呢?我怎么了?

“你不高兴。”尤里多斯说。

“谁说的?我高兴、快乐。但同样可怜。”

不懂你,尤里多斯站起身要走。

“你要走吗?”

“我要去给父亲准备下午茶。”

好吧,克多洛也从沙发上迅速起来,两人来到门口。不知道谁先摸到门把手。双手交叠的瞬间,克多洛吻上了尤里多斯的唇。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情欲脑袋。

父亲是自己的情人,挚友又告白。拥有一段正常健康的关系对尤里多斯来说奢侈。

谁的错?尤里多斯从不指摘自身,并精于此道。

他决心逃,出门透透气。

他很少待到教堂里,也不在家中多待。

钓鱼、散步、写生、喝酒,与陌生人搭话,和疯子一同敲盆大歌,为游吟诗人作他诗的诗……唉,做什么都好,别让他靠近那个漩涡。

安多诺就像一个守望的妻子。每天晚上等待丈夫回来。

“您不要再等我了。”尤里多斯把外袍挂到衣架上。

“为什么最近都这样晚?”安多诺的双手交叠在腿上,坐姿端庄。啊,端庄,尤里多斯想到这个形容词就笑起来。

“唉,唉,您总不会怀疑我外面有人了吧?”

“说不准。”

我发誓没有,否则死在这里,老天杀了我。尤里多斯伸出一根手指对天。

那不必等天出手。安多诺端起冒热气的茶水。

尤里多斯做了一个被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装死。他轻轻走到安多诺身边,黏着他坐下,用阴森森的语调说:

“死了也是您的幽灵。”

安多诺伸手抚摸了一下尤里多斯的脸。

“克多洛。”他说。

啊……您提他做什么?

“你答应他了吗?”

怎么会知道这个?惊讶在疑惑中转为惊恐。从何而知?那自以为私密的午后。

尤里多斯面色苍白,像真做了什么坏事,像真没做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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