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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打了,你去香港那天。”蒋诀稍稍回神,捞起衣服。
“好快啊。”云筠探着脑袋,刚刚穿孔的男生的乳头贴了一层医用无菌贴,云筠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圆珠的轮廓,小小的,在蒋诀的胸膛显得更小,“疼吗?我打的时候还挺疼的。”
“……疼,还要涂药。”
云筠点头说“很快会好”,看完后拉开了些距离,蒋诀倒眼疾手快把他胳膊拉起来,云筠惊呼一声,蒋诀就着他双腿还搭在自己膝盖上的姿势,把云筠从床上捞到了自己身上,什么也没做,就是面对面地抱着,两臂从腰间穿过,手掌张开印在后背,这样会抱得很紧。
所以云筠知道蒋诀又哭了,他的肩颈窝感受到了几滴凉凉的水珠。
蒋诀不是第一次哭,蒋诀也比云筠想象中要爱哭许多,可能是生长环境十分单纯,蒋诀妈妈对蒋诀一度宽容有爱,蒋诀便承受不了太多情绪的积压。
云筠第一次知道蒋诀可能真的喜欢他,就是在蒋诀第一次哭的时候,当时云筠跟他开玩笑说会怀孕,蒋诀相信了。
好蠢。云筠是这么想的。可是云筠又很开心,不是把人骗到得逞的得意,而是另一种层面的,被人在意、被人认真对待的开心。
云筠想他如果在招惹蒋诀之前就见过这种赤忱真心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蒋诀的眼泪“骗”到。
偏偏他又没有见过,所以蒋诀一哭,云筠觉得他又要心软,像那天在酒店,蒋诀叽里咕噜讲了一堆狗屁不通的话,云筠只听进去了那一句“不要讨厌自己”,也只看见了蒋诀的眼泪。
这些时间里蒋诀和以前给他的第一印象相差太远,仿佛眼前的蒋诀和高一高二的蒋诀不是一个人。痛苦的是,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蒋诀,云筠还是之前那个云筠。
蒋诀忘记的、云筠有时候也会忘记,有时候又突然想起。
“你要如何呢,蒋诀。”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蒋诀收紧了双臂,小臂十分有力,云筠完全被桎梏。
几秒后,云筠问:“给你什么机会?”
蒋诀组织语言花了一点时间,说出来只有一句:“我能喜欢你的机会。”
“好肉麻。”
“你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蒋诀仿佛没有听见云筠说他,自顾自又低声讲起来,声音在云筠耳旁像挠痒痒,震震的,“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
“又说反话,有本事你不要哭了。”
“……我是说你没关系,我肯定还是、想要你喜欢我的。”蒋诀委屈又无力地反驳,“但是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如果你能忘掉以前的事情,你爸爸讲的话还有……学校的事情,不要再想起来了,就当他们是狗屁,不要再难过了。”
云筠沉默,安静下来能听见客厅里蒋诀妈妈在看电视的声音,细碎的对白。
云筠如剪纸般,身上破了好多个洞,心脏更是早就破了好多个洞,其实又脆又薄。
蒋诀却总是这样去镂他身上的洞,嘴上说着自己的苦恼,最后又绕到云筠身上,因为他语文很差,云筠知道他说话没有逻辑,没有技巧,只是从心所欲、令人猝不及防。
云筠又要把“给自己一个机会”听进去,真的想在一瞬间忘掉全部的苦楚,轻松地生活。
“蒋诀,你太狡猾了。”云筠勾了勾嘴角,“把以前当狗屁,不就只记得你有多喜欢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云筠撑住他的肩膀,推开一小段距离,看了一下蒋诀的脸,眼眶红鼻尖也红,略深的肤色上十分显眼,“所以我才说,你太狡猾了。”
拉开距离后,蒋诀能看见云筠的脸,目光在云筠脸上游离,蓦地,蒋诀说:“我想亲你。”
“我不想。”
“就一下。”蒋诀已经靠上去了,丧气又迅速又谨慎地在云筠嘴唇上贴了贴,算不上亲,只是碰了一下,隔靴搔痒。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这时候蒋诀突然蜻蜓点水,云筠反笑出了声:“你好像在和我搞暧昧谈恋爱。”
“我没有这个机会。”蒋诀纠正他,又期冀地抬眼,“能有吗?”
云筠偏过脸,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回答他“暂时没有”。
这回蒋诀听明白了。云筠说了“暂时”,云筠的措辞一向很严谨,他不会说错的。
蒋诀在心里发誓这次不能再让云筠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