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1 / 2）
高中体检之后，医生告诉云筠最好每年都做一次检查，去年云筠回国查身体，医生说女性器官发育得不错，很健康，随着年龄增长应该会更加成熟，体内激素也有了相应变化。
但云筠和蒋诀干柴烈火，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
床上一片泥泞脏污，蒋诀对着云筠的身体发愣，云筠踢他一脚：“别发呆，你去对街的cvs买一盒避孕药来。”
“好。”蒋诀拾起衣服裤子麻利穿好出门，在电梯里掏出手机紧急搜索避孕药的名字。
搜完之后蒋诀心都凉了一截，紧急避孕药一大堆副作用，还不一定能避孕成功。
以前云筠开过玩笑，说给他生小孩，但当时傻逼呢，居然信了，但凡多用屁股想一想就知道现在云筠不可能有这种念头，学业摆在眼前，怀孕可不是什么买菜吃饭这种小事，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
蒋诀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狂奔到cvs门口时，店面在十一点准时打烊，街道空空荡荡，只有路灯亮着。
百科上写着避孕药12小时内服用效果最好，明天早上在再来药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蒋诀想着都出来了，搜索附近24小时营业的药房，城中心就有一家，走过去十来二十分钟。
好在波士顿大学集中的几个城区夜晚比较安全，买了药再回到公寓，来回折腾了四五十分钟，云筠已经洗完澡，抱着被子在空出来的卧室里睡着了。
蒋诀本不打算叫醒他，但云筠一头黑发湿漉漉的，洗完澡没擦没吹，沾枕头就睡，他还是把人喊醒：“起床把头发吹了再睡。”
“好困。”云筠呓语着，翻滚一圈，脑袋缩进被窝。
白天休息得不好，和蒋诀做爱还是体力活，他没一点力气了，蒋诀非得把他的被子扯下来，露出后脑勺。
“那你别嫌吹风机吵。”
蒋诀翻出吹风机，蹲在床边给人吹头发，吹风机呜呜地叫唤，云筠的头发吹散开，蒋诀手掌张开穿入发丝，头发丝从冰凉湿冷变得热乎，云筠突然嘶地一声嚷嚷说“烫”，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蒋诀关掉吹风机，费了些气力才掀起小鹌鹑死死拽紧的被子，留出个呼吸口。
蒋诀敲一把云筠的后脑门：“还吃药吗？”
没反应，过了好几秒才呜哝回答：“明天。”
“五十美金一颗呢，早点吃了吧，越早效果越好。”蒋诀又劝。
听见价格，云筠立马翻过身，被窝被他拱得窸窸窣窣的，他和蒋诀对上视线：“多少钱？”
“五十刀。”
“……我过几天去学校开短效药吧，学校拿药便宜很多，好像有的短效不要钱。”云筠困顿地支起几乎要散架的身子，蒋诀给他倒了热水。
蒋诀看着他把药吞掉，小药片价格贵，网上评价效果最好，副作用也会小很多，幸运的话也许没有不良反应。
老妈给的他生活费是固定的，五十美金的确超出了正常的生活水准，饶是换成人民币五十块一颗药也挺离谱的。
不过蒋诀没觉着心疼，平时他没什么花销，饭嘛家里做了，省去了一大笔钱。
云筠说开短效药，他在药店里也一并问了一下，虽说副作用小，但逢药三分毒，蒋诀想了想，说：“戴套就好了，不要吃药。”
“戴套都买不到哥哥的尺寸。”云筠凉凉地瞥他一眼，“本来就有破损风险，何况你前面还有钉。”
“别急，让我再想想。”蒋诀若有所思，接过云筠还回来的水杯，又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嘴贫道，“多补补水，隔壁床上全是你的水，害我大半夜还得去洗床单，还有你那件不知道哪里薅来的外套。”
“说了是我组员的，而且也是你让我直接尿的。”云筠理直气壮驳回，被他折腾一番后，彻底没了困意，蜷缩在床角，捧着温热的杯子，看蒋诀里里外外忙活。
云筠喜欢默不作声地看蒋诀干活，视线追着人身影进进出出，耳朵也仔细听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声，还有洗衣机轰隆隆的滚动声，这个屋子登时变得十分热闹，蒋诀一个人干活，却干出了三个人的效果，像一只风火轮。
热闹的房间，做家务事的兄长，小打小闹的伴侣，ho和hoe的区别，大约在于此。
童年时光里，蒋诀和云筠有着相似的经历，落锁的大门，寒暑期常驻的家政阿姨，小学开始寄宿的学校，出差半个月见不到的父母。
读高中时两个人偶尔会谈及小时候的事情，共鸣是极其多的，可差异也很多。
比如蒋诀小时候过了一段特别困难的日子，蒋诀说全靠他皮糙肉厚，才能在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里开开心心地生活，对童年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回忆。但云筠认为那是因为他妈妈给他的爱足够多。
云筠有时候会羡慕蒋诀，他眼里的蒋诀，在某种程度上靠谱却又不那么靠谱，顽劣却又不那么顽劣，单纯却又不那么单纯……一切都刚刚好，不会让他感到无趣，同时也不会让他没安全感。
好像真的是哥哥，家中唯一可以打闹也可以倚靠的人。所以比起令他肉麻恶心的老公、宝宝，云筠更喜欢、也只喜欢叫他“哥哥”。
云筠出神片刻，洗手间里水流声变得更大，衣服被拖起来拍入水面，啪嗒啪嗒响，云筠抬高嗓音问：“哥哥你在干嘛啊？我同学的衣服放洗衣机单独洗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蒋诀喊道：“你困了就先睡！”
云筠皱眉喝完杯中剩余的水，一骨碌爬起来，走到洗手间打探情况。
水桶里泡沫乱飞，蒋诀拿着花洒在冲刷衣物，怒目圆睁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普通的卫衣外套，费这么多水。
云筠把花洒关小，“你轻点，又不是地毯，别给搓烂了，这么麻烦干嘛不放洗衣机……”
“手洗干净。”蒋诀喘一口气，“干净点才好。”
“洗衣机还不够干净呢？”云筠靠着门，反问，“我的衣服都没见你洗这么费劲。”
蒋诀猛搓几下，拎起来拧干半边，又弯下腰丢桶里洗刷。
他瞧都不瞧云筠一眼，自顾自赌气：“那能一样吗？你的衣服你自己穿，都是你的味道，无所谓啊，别人的衣服你穿了，我得把你的味道洗掉，一点都不能留，最好是全新的还回去，省得你那史蒂文天天惦记。”
“什么我的味道乱七八糟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拿我内裤自慰，当我不知道呢。”云筠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上前一巴掌拍蒋诀脑门上，“而且这衣服也不是steven的，课组一个女生的……再说是他的又怎么了？”
“我不高兴！我烦他，看着就不像好人，我在你实验室门口等半个小时，他知道也不告诉你。”蒋诀把冲干净的衣服拧干，水飞得到处都是，“不是他的我也不高兴。”
云筠倒真不知道蒋诀来他实验室门口，steven的确没说。
他叹口气，嘀咕：“哥哥是想冷死我。”
“……”蒋诀沉默，以前在高中，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一直到老妈提醒他，云筠这么优秀，估计喜欢云筠的人不会少，让他好好加把劲才行。
可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并非加把劲能弥补上，就比如说steven，他就是和云筠一个课组，和云筠一个学校，哪怕蒋诀相信云筠对steven没意思，他依然不安。
仿佛一个steven之外还有一大群steven虎视眈眈。
“在想什么？”云筠问，把蒋诀从板凳上拉起来，“衣服给我，我去晾。”
“不要，我去。”
蒋诀速速晾完衣服被单，折回房间，还在气头上，知道不应该吃飞醋却忍不了，木桩般杵在房门口不肯进去。
“站着干什么，进来睡觉。”云筠拉他睡衣袖子，他却如倔驴一样，拽不动。
“我好困了。”云筠抬手摸摸蒋诀的脸，开口却是：“不进来你就睡隔壁。”
蒋诀一听这话急得跺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台阶都放你眼前了也不下！……”
“不许哭。”云筠食指对着他，命蒋诀把眼泪憋回去，蒋诀愣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眼泪堪堪挂在眼睑，没有落下来。
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反而更磨人。
对峙几分钟后，云筠实在困得不行，只能软下声音哄人：“你想要我怎么做？”
蒋诀低头道：“下次不要介绍我是你哥哥，我明明是你男友。”
尽管蒋诀不知道云筠心里，哥哥的地位远大于男友，蒋诀是在舍本逐末，但好歹云筠是答应了，毕竟这个要求十分简单。
波士顿半夜开始下雨，雨不大，一直到早晨，天还是雾蒙蒙的。
波士顿的冬季很漫长，每年几乎九月中下旬就进入秋冬，一直到来年四五月或许还有飘雪。
尽管外头阴冷不堪，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天气很适合睡觉，正好周六，蒋诀不用上课，两床被子叠在一块，怀里的人又软又温暖，像一只巨大的暖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