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 / 2)
但是这话我无法对李好好开口去讲,她不知道什么是边界感和分寸感。
说出口,就像是我在厌恶她,我避免和她产生误会。
李好好忽然蹲下,挪到我脚边,费劲地给我扣上靴子的第二道和第三道扣子。
她想出去的心情很迫切,我想只能下一次再单独出去了,比如趁着她长出一些怪东西没办法穿防护服的时候。
我这次出去,是因为上次答应她去开车向南,推平那片公路上的褶皱。
掀开车库里巨大的遮雨布,那辆工程车出现在我眼前,它张牙舞爪,有着一根粗壮的挖斗,李好好忽然不愿意坐进驾驶舱,自己跳进了挖斗里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辆车的全貌,它从前用来维修哨所的重要公事,防御力极好,偶尔也应急,比如发生战争时,从车前的枪管中就可以喷出蓝色的火焰。
我想得很好,比如直接开车前去,一次性解决,但我坐进驾驶舱后意识到,没有足够的燃料支撑我把这个大家伙一路开过去。
再下来,换了平时的车,又翻出两把铁锹和镐头放在车后。
李好好坐在挖斗里四脚朝天,看见我换车,不情不愿地爬出来。
我解释说是因为没有燃料,拍拍小车示意李好好不要太嫌弃。
李好好不会像一个顽劣的小孩一样躺在地上说就要大车就要大车,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大车的履带,和我一起把它盖上。
透过目镜我看李好好的眼神,她并不流露出落寞的样子。
对李好好我并不特别了解,我们稀里糊涂地生活着,我对她有一些基础的认识,其他的揣测每天都在推翻——我也尽可能地不揣测。
到了那个地方,却看不见公路上的裂痕和褶皱,像是有人用熨斗把公路抹平,从颜色较新的水泥印看出它在前不久被路过的人修复了。
李好好盯着公路,我继续往南开,她说:“这是据点的人过来修的吗?”
“对的。”
她就不说话了,一动也不动。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在防护服内会感觉自己出汗,呼吸阀像个笼子,箍住我的口鼻,临近正午,我把车停在路边,从箱子中拽出燃料灌进邮箱,李好好说她要去上厕所,按照工作流程,这是不允许的,她应该在车内用特製的袋子解决。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在哨所之外,或许也是因为与李好好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对于“正常”的定义像是一条曲线,随着时间的流动不断起伏,现在它标准很低,或者是因为看了她的口腔后,上厕所这件事就显得平平无奇。
我挥手,她小跳着跑到一边脱鞋。
我从车里挖出水壶,想起我穿着防护服,又把它搁下了。
路边站着一双靴子,靴子前面迭着一件防护服,李好好毛茸茸的头髮在野草中飘散,像这些草中的一束,迎着温热的阳光漂浮着。
没一会儿,她钻了出来,赤着脚踩在马路上,脚踝上的金环与细链子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