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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藏在厄洛特的宝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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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未曾被阿基维利记录在航路中的星球——厄洛特1号。

在那时,列车正准备前往它的下一个目的地,却在跃迁的时候出了点差错,由于某种力量的影响列车偏离航道。

列车摇晃,几分钟后恢复正常,警报响起。

“附近出现了星神令使级别的能量波动,”姬子快速在屏幕上操作,紧皱眉头,“就在附近的星球厄洛特1号上。”

瓦尔特向列车长询问道:“帕姆,列车还能启动吗?”

帕姆摇了摇头:“令使的能量波动不稳定,强行跃迁会偏离星轨。”

“我明白了,看来我们得下去见一见这位令使了。”瓦尔特沉声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星神的令使。”

沉默许久的丹恒开口道:“这次由我留下吧。”

“你们、你们都一起去吧,要快点回来帕!”帕姆拒绝丹恒的提议,它左右环顾,总觉得那股力量就在车厢里晃悠。

虽然不知道害怕寂寞的帕姆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它肯定有自己的深意,姬子点头道:“走吧各位,咱们速战速决。”

“嗯,希望是个好说话的令使。”

厄洛特1号,从太空中看去,它就和宇宙中无数普通的星球一样。

列车组在郊外登陆,入眼便是金灿灿的银杏树,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在空中飘荡。

可能是这颗星球上的人偏爱银杏这种植物,他们走了很久,从没看见其他的植物,漫山遍野全是银杏。

“这里的生态有点奇怪,它并不符合一个普通星球的生态圈。”瓦尔特托下巴思考。

一只乌鸦落在丹恒的肩膀上,它眨眨眼睛,叫了一声。

耳边发出的声音很刺耳,丹恒不舒服地皱眉,用手驱赶乌鸦,乌鸦很识趣,落在他们身旁的树上。

“乌鸦?”

成熟的两位大人被刚刚的叫声吸引了注意,抬头看着乌鸦。

乌鸦歪着头,张开翅膀像人类一样行礼,声音像机械那般冰冷:“欢迎,远道而来的三位客人,大祭司在神殿等待你们的到来。”

“乌鸦都会说话了?”姬子很好奇。

丹恒表情淡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请跟我来吧。”

乌鸦并不在意他们的对话,它像一个没有情感功能的机械人一样,飞在空中为他们带路。

几人互相对视,跟了上去。

厄洛特1号上的城市也叫作厄洛特,一个信仰至上的城市,这里的科技似乎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稀少。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上面有金色丝线构成的图案,偶尔还能看到穿着骑士服的侍卫路过。

“你看它们活的真开心。”女人指着广场上无忧无虑的白鸽。

“是啊,”身旁的友人点头赞同,“今天打算带哪个孩子回去呢?”

女人嘴角勾起扭曲的笑容:“伊墨吧,它可是我最爱的孩子了。”

说着,她从兜里拿出一小袋粮食,嘴里叫着伊墨的名字,引诱鸽子。

列车组三人走得很慢,恰巧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丹恒没错过那两人眼中诡异的神情,默默带着姬子瓦尔特往旁边拉开距离。

鸽子被女人抱在怀里,友人伸了个懒腰:“这次打算怎么做?”

“它会成为晚餐的一部分,与我融为一体。”

“哦,你真爱它。”友人的声音里满是羡慕。

“嗯嗯,因为它可是我的最爱。”女人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抱着安静的鸽子和友人往家的方向走,路过站在原地的铁道组时,转过头朝他们微笑。

冷意涌上,三人下意识警戒,直到她们消失在视线中。

他们并未放松警惕,此时空气中传来浓郁的血腥味,而且愈来愈近。

小男孩光着脚欢快地从他们身旁路过,笑容满面,一看就知道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如果忽视他手上拖着的兔子尸体,以及满身血迹的话。

“奶奶!”小男孩扑到老人的怀里,举起兔子尸体炫耀般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太爱小兔了,现在小兔就能和我一直在一起了!”

老人慈爱地揉着他的头发:“乖孩子,你做的很棒。”

过路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就像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少女挽着男友的手臂靠在他怀中,互相吐露爱意。

“亲爱的,我好爱你,想把你锁在家里。”

“我也是,好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结伴出游,抱着爱宠的老人、巡逻的骑士、神殿的侍者。

“今天要去神殿祈福吗?”

“听说大祭司今天有客人,所以神殿今日不开放。”

“那我们去郊外看风景吧,那里的银杏超漂亮,漂亮到我都快爱上它们了。”

“哎哎哎,你们瞧,旁边那三人跟我们穿的不一样哎,会不会就是大祭司的客人?”

“他们长得都好漂亮,我的心在怦怦跳!”

“你们说他们会接受我的求爱吗?”

“神明在上,你真是个花心的女人,不给我好喜欢~”

少女们嬉戏打闹,笑声欢快清脆,在列车组的注视下离去。

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这里的居民认知似乎是自成一派,在广义认知中是不正常的。

“他们口中一直提到爱,”瓦尔特皱眉思索,“难不成这颗星球所信仰的是星神「维洛德」?”

姬子提出一种可能:“那么就可能是祂的令使了。”

丹恒赞同点头:“可能性很大。”

停在路灯上的乌鸦开口催促道:“远道而来的客人,大祭司还在等着你们。”

“好吧,先去和大祭司见一面。”

见几人终于有了前进的打算,乌鸦展翅高飞,地上是洁白的鸽群,空中是漆黑的乌鸦。

在城市的中央,一座宏伟的神殿伫立于此,用瓦尔特的话来说,像极了他们那里的古希腊风格,但又夹杂着其他的风格。

走进神殿,在乌鸦的带领下他们见到了大祭司,他站在神像之下,乌鸦落在肩膀上,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欢迎你们的到来,阿基维利的追随者。”大祭司闭着眼,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编成辫子束在脑后。

“你知道我们?”姬子有些惊讶,毕竟这颗星球可不曾在阿基维利的航路里。

大祭司微微一笑,食指竖在嘴前:“请随我来,我会将真相告知你们。”

说完,转身往神殿最深处走去,三人略有迟疑,互相对视一眼,提起戒心跟在他身后。

“在遥远的过去,神明从顶端归来,曾留下一个预言。”

“「我曾窥见不知名的未来,阿基维利的追随者来到厄洛特,带走了灾祸之源宝藏。」”

“「等待吧,侍者,等待他们的到来。」”

“留下预言之后,神明便慢慢失了踪迹,而后的某一天,灾祸之源宝藏出现在神殿之中。”

阳光透过神殿顶端的窗户洒进来,大祭司声音温柔,在一扇门前停下,他将门打开,站在一旁做出请的手势。

“你们是被不稳定的能量波动给吸引过来的,那么,麻烦你们帮忙将他带走吧。”

丹恒走在前面,毕竟他此时的身份是列车上的护卫,在两位成熟大人的允许下,第一个走进房间。

房间很豪华,不过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摆在中央的水晶棺,里面躺在一个男人。

姬子的探查机器发出警报声,提示这里的能量波动极大。

“看来,他就是那位能量不受控制的令使了。”

“他这是在睡觉还是?”瓦尔特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疑惑问道。

“咔嚓。”落锁的声响。

瓦尔特回身查看,发现门已经被关上,几步上前,对这种没有门把手的门感到棘手。

隔着门,大祭司的声音传来:“请不要惊慌,我并无恶意,这个房间有抑制那股能量的能力。”

“我们这是被当成解决这次事件的工具人了?”姬子无奈耸肩,来到丹恒对面,低头观察水晶棺里的男人。

闭着眼躺在那里的男人有着一头白长发,俊美的面容,周身的能量波动扭曲。

“被称为灾祸之源,和星核的定义还挺像。”姬子将碎发别在耳后,“瓦尔特,你有什么想法?”

黑暗。

意识的世界中是无尽的黑暗。

耳旁传来谁人的对话,星核?灾祸之源?

好熟悉的词语,似乎在哪儿听过。

「维洛德、维洛德!真不愧是你,居然将自己比作灾祸之源!」熟悉的声音叽叽喳喳地说话,「我可怜的哈尼,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声音突然变得伤心起来:「算了算了,反正阿基维利的那群无名客也来了,你总会醒来的。」

「那么下次再见啦哈尼!」祂一边告别一边抱怨,「纳努克那个疯子的手下又把我的酒馆给打了个稀烂,疯子疯子!」

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消失。

水晶棺里的男人微微蹙眉,眼皮轻颤,他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入目是三张陌生的脸。

他轻咳一声,从棺中坐起,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你们是谁?”

红发大姐姐朝他笑道:“我们是星穹列车的乘客,我是姬子,这位是瓦尔特·杨,他是丹恒。”

白发男人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歪头问道:“那,我又是谁?”

无主的命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他淡金色眼眸一样的颜色。

在这颗星球的语言里,灾祸之源这个词在古老的过去还有另一个意思,名为——

藏在厄洛特的宝藏。

珞符。

这是列车组三人讨论后想出来的名字,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名字就出现了。

在他醒后,那股扭曲的能量稳定了下来,帕姆也传来消息说列车可以继续启动了。

珞符坐在神殿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商议的三人,无聊地闭眼仰头,阳光落在他脸上。

大祭司的乌鸦站在椅背上,整只鸟似乎有些拘谨。

讨论的声音消失,珞符睁眼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刚好与走到他身后的瓦尔特对视,双方都愣了愣。

“有什么事吗?”珞符盯着他,鼻尖轻嗅,从瓦尔特身上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

壮阔波澜的人生,强大坚韧的灵魂。

珞符不自觉拉着瓦尔特的手,用脸颊蹭着他的手,眉眼弯弯。

瓦尔特也不好收回手,面前这个青年身负失忆debuff,现在的他就像孩童一样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与好奇。

成熟可靠的大人心中叹气,努力让声音柔和,摆出一副令人安心的表情:“列车不久后将会起航,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大祭司炙热的视线落在瓦尔特身上,乌鸦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将头埋在翅膀里。

青年抬起头,满脸茫然:“列车?”

“星穹列车,我们是追随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的无名客,在宇宙中穿梭旅行。”

“阿基维利……”珞符提起了些许兴趣,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好啊。”

大祭司的听力不错,在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才恢复成之前与他们初见时的表情。

这边商量好后,姬子前来和大祭司告别。

“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大祭司转头面向珞符,微笑似乎别有深意,“也祝您旅途愉快。”

珞符在大祭司身上感受到了与他熟悉的力量,他眨眨眼:“谢谢。”

走远了珞符才小声询问:“他真的看清了我们的样子吗?”

瓦尔特沉吟片刻解释道:“在二次元设定中,眯眯眼一直都是被称为“怪物”的存在。”

“?”

“瓦尔特,珞符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的那些小爱好他现在没法理解。”姬子捂嘴笑。

“好吧,”瓦尔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珞符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安静地听他们聊其他话题,感觉手中空荡荡的,余光看见丹恒的手,一把抓住牵起。

丹恒略有诧异,他从之前的相处中了解了珞符的一些小习惯,便放松了自己下意识的戒备,任由他们十指相扣。

走到神殿大门处,珞符似有所感地回头,大祭司站在神像之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乌鸦安静地站在他的肩上。

两双红色的眼睛睁开,从这个距离稍稍抬头,就可以看到神像全身,神像模糊的面容闪过一抹金光,骤然不见。

灿金色的眼眸似乎也跟着闪了闪,但当事人没有将这异像说出,回过头毫无留恋的走出神殿。

目送客人离开,大祭司缓缓闭上眼,双手合十,乌鸦的眼睛也恢复成黑色。

他伸出手指抚摸乌鸦的鸟喙,语气温柔:“祂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颗星球的危机又一次被解决了,我真棒。”

“上一次危机不是因为你差点把它毁灭了嘛。”乌鸦冰冷的声音吐槽道。

大祭司笑眯眯地转头,乌鸦打了个冷颤,装作普通的同族逃离了这个危险人物身边。

星穹列车,珞符好奇地左看右看。

“欢迎回来!帕姆等你们很久了!”帕姆开心地迎了上来,“这位就是新乘客吗?”

看到小小的列车长,珞符眼睛一亮,蹲下身与它对视:“你好,我叫珞符。”

“欢迎来到星穹列车,珞符乘客。”帕姆说,“再过不久,列车将会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跃迁,去往真正的目的地。”

“现在嘛,麻烦丹恒乘客带你去自己的房间帕。”

接到任务,丹恒点了点头,对珞符说:“跟我来吧。”

瞧见白发垂落在地面,丹恒微不可察地皱眉,抑制住想要帮忙挽起的冲动。

毫无察觉的白发青年在帕姆的惊呼中,捧着它的脸亲了一口,然后熟练地牵上丹恒的手。

“走吧。”

丹恒垂眸,似是被刚才青年的举动惊到,愣了一会才带着珞符往客厢走去。

姬子若有所思道:“虽然失忆,但刻在身体里的本能却做不了假。”

“吓,吓到帕姆了!”帕姆嘟嘟嚷嚷地扯了扯帽子。

“星神「维洛德」的令使都这么大胆的吗?”瓦尔特对这位很久都没出现的星神不是很了解。

“不知道,宇宙中关于祂的故事很残缺,智库中的记录也并不详细。”

丹恒将珞符送到房间后自己则回到资料室,他熟练地打开智库,搜索关键词。

关于星神「爱」的资料全部展现在眼前,他选中第一篇,仔细。

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嘴唇,上面还留着其他人的温度。

资料才看了个开头,丹恒便觉得读不下去了,耳朵通红,脑海里全是珞符亲吻他的那个场景,在无数次重复。

太糟糕了,心跳也很不正常。

丹恒胡乱地关闭智库,拿起桌上的本子在上面涂涂写写,等他停笔才稍稍回神,却在看到纸上的画后愣住了。

那是在厄洛特1号的神殿中看不清面容的神像,而现在,他却将那座神像画成珞符的模样。

丹恒颤抖着手,闭眼低下头将唇贴在画上。

【模拟宇宙测试中】

遇到一个随机事件,黑塔突然冒出来:

说起星神维洛德,就不得不提起祂周围那个奇怪的磁场了。说实话,我之前还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只可惜,没有研究对象就只能停止这项研究了。

神爱世人,所以维洛德对宇宙万物抱有纯粹且平等的爱。祂不需要追随者,但需要传播者,于是令使「侍者」受到祂的赐福,成为祂的代言人。

不过自从距离祂的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随着祂的消失,「侍者」也很久没出现在宇宙中了。

有一个有趣的传闻,「侍者」中最为强大的一位是祂的祭司,是个眯眯眼。

听说某次他去传播的时候,那颗星球视黑发的人为不详,所以对他十分不友好,于是他只好以理服人了,后来整颗星球都开始信仰维洛德了。

穹扯了扯嘴角:物理式·以理服人是吧……

黑塔:在某些星球的故事里,黑发赤瞳被视为恶魔的存在。

黑塔:所以某天一个传说中的恶魔突然出现,还笑眯眯地向你宣传信仰,你难得不会觉得恐怖吗?

穹:这位星神还挺恶趣味的。

黑塔:毕竟祂似乎和所有星神都认识,有传言说祂和阿哈玩的很熟,有可能这是阿哈的主意。

穹:为什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流星划过夜幕,那是列车在宇宙航行时留下的痕迹。

窗外是浩瀚无垠的宇宙,珞符坐在房间里的窗台上,垂下眼睑,看不清其中情绪。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有几个小时,从不久前旅程结束后回到列车时开始。

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珞符轻轻阖眼,大海、陆地、天空、已知的、未知的……

再加上之前丹恒发给他的相关资料,曾经的我是怎样的存在呢,他想,但这个疑惑却不会成为他的困扰。

哦,对了,回来的时候丹恒好像叫了我一声来着。

从那奇妙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珞符后知后觉地发现之前未曾注意到的事,他准备从窗台下来,却忘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会导致血液循环不畅,容易引起手脚麻木。

他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皱,整个人一动不敢动,僵在原地。

恰好此时有人来敲门,刚好也是他想去找的人。

“珞,你睡了吗?”隔着门,丹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丹恒!救命!”

听到青年急切的呼救声,丹恒微微一愣,身体下意识警戒,脑袋里闪过无数种糟糕的可能性,顾不上其他,他快速打开房门,却没有看见任何的敌人。

只有白发青年坐在窗台上,神情郁闷地看向他。

丹恒不明所以:“发生何事?”

珞符朝他眨了眨眼睛,抿着唇:“脚麻了。”

得知真相后丹恒在心底松了口气,放下警戒,快步朝珞符走去,单膝蹲下身,动作轻缓地替他揉小腿。

珞符一眨不眨地看着丹恒,喉间时不时溢出不适的闷哼。

等到麻木感完全消失,丹恒耳朵通红,手也没从小腿上拿开,手指眷念地轻抚。

房间静悄悄的,暧昧的气氛游走在他们之间。

珞符忽的轻笑一声,伸手勾起丹恒的下巴,在他惊慌的神情中凑过去吻住他的唇。

和平日里的那种短暂的贴面吻不同,那是热烈、缠绵、带着浓烈爱意的。

舌头撬开丹恒的唇齿,勾住对方不知所措的舌头,彼此纠缠。

等丹恒反应过来后,主动环住珞符的肩膀,闭眼沉沦于这激烈的深吻中。

含不住的涎水从嘴角溢出,察觉到腿上似乎被什么顶着,在双方的氧气告急时结束了这个吻,丹恒睁开眼后没错过珞符眼中的兴奋。

他移开眼,脸颊泛红,自己身体早在帮珞符揉腿的时候就起了轻微的反应。

心跳很快,炙热的视线让他脸上的温度更高了一些,珞符将丹恒拉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与他额头相抵。

“脸红的丹恒好可爱。”珞符眼睛弯成月牙状,呼吸交融。

被夸可爱的丹恒抿了抿唇:“珞。”

上衣的扣子已经被珞符完全解开,连带着外套一起被丢在地上,突然接触到冷空气,粉色的乳头轻颤着。

珞符两只手抓住丹恒的胸肌,和他之前帮忙揉腿一样,力道却没那般轻柔。

掌心时不时与乳头摩擦,丹恒眼角微红,低声喘息。

“对了丹恒,”恶趣味爆棚的珞符笑眯眯地看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啊、之前看你情绪不好,嗯…啊哈、等等!”丹恒解释道,乳头却被突然含住,他想要阻止却无济于事。

丹恒的胸很敏感,特别是乳头,虽说平日里并无大碍,但却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敏感度直接爆表。

他仰着头嘴巴微张,乳头时而被吮吸,时而被牙齿轻磨,时而被舔弄。

快感如潮水般一窝蜂地占据他的大脑,另一个被冷落,丹恒挺胸想让珞符疼爱一下另一边。

“哈啊、珞,这边也、嗯啊……”

珞符松开已经被玩弄的红肿的乳头,含住另一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与啧啧水声混在一起。

“唔哈…哈啊、等、有什么要——!”话没说完,珞符就发现丹恒的身体在颤抖,他松开乳头,扶住丹恒的后脑勺轻轻往下按,这才看清他的表情。

漂亮的眼睛翻白,眼尾泛红,比他所画的眼影还要红上几分,舌头也不自觉吐在嘴外。

珞符又低头,不禁挑眉低语:“好可爱,被舔到高潮的丹恒真的好可爱。”

说完趁丹恒还没回神,抱起将他放在床上,并把裤子脱下,自己也脱了衣服。

高潮后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刚刚完成射精的阴茎还直挺挺的,后穴也情动地分泌液体。

珞符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发圈,随意将头发扎起,然后回头与丹恒对视。

他凑过去在青年嘴上亲了一口,然后抬起青年的大腿将其摆成字,两根手指探入穴中扩张。

湿润的穴肉缠住入侵者,珞符很有耐心地慢慢扩张,那种不上不下还略带空虚的感觉很难受,丹恒喘息道:“珞,已经可以了。”

好吧,坏心眼的某人有些遗憾地结束了扩张,不过刚刚丹恒的表情真的好可爱。

珞符的手压在丹恒的大腿根,肉棒对准穴口肏了进去,两人都发出一声喟叹。

“啊、啊哈、好深……”珞符能在丹恒紧绷的小腹上看见凸起,眼睛一亮,动作开始大开大合,每次都能顶到最深处。

前列腺被粗大的肉棒摩擦过,快感一波又一波,泪水滑落,落在枕头上。

因为想要得到更多的快感,身体已经不受丹恒自己控制,他只能在无尽的快感中沉沦。

穴肉紧紧地缠着肉棒,像张淫荡的小嘴一样,含着肉棒不肯放开。

珞符眸色微暗,掐着丹恒的腰大力肏干:“丹恒,嗯哈、我好爱你……”

爱。

或许是这句话戳到了丹恒心中的某个点,情感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他搂住珞符的肩膀,凑过去接吻。

身体也直接达到高潮,精液落在他们身上。

残存的理智告诉丹恒,他行走于「爱」的命途之上,他的爱并非独属于你一人。

但是,他也不知为何,心中的爱意不受控制地膨胀着,直到他再也无法抽身离开。

神爱世人,所以走在命途之上的星神维洛德爱着宇宙万物,无论是否为祂的信徒,当祂降临时,周身的磁场会影响心智,从而对祂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所以在水晶棺中与珞符睁眼对视的那一刻起,名为「爱」的种子被埋进他们的灵魂中,静待生根发芽。

第二天,房门被敲响。

“珞符乘客,该起来吃早餐了!不吃早餐可是会胃疼的,不要赖床帕!”

门口是帕姆每天早上的起床服务,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将其按停。

隔了几秒,白发青年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从头发未能遮住的地方看,可以看到他身上的吻痕。

珞符就这样坐了几分钟,意识重启成功,他低头往身旁一看,昨晚春宵一度的人不见了。

丹恒他起来的好早。

床头柜上是丹恒准备的衣物,珞符打了个哈欠,换好衣服,才发现里衣遮住了他满脖子的吻痕,不过他并不在意。

肚子不满地抗拒主人对他的忽视,发出几声响,珞符揉了揉肚子,用梳子将头发理顺,才晃悠地往车厢走。

当他到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到了,只不过看向他的眼神略显复杂。

跟他们打了招呼后,珞符坐在自己位置上,开始品尝美食,然后喝了口姬子百分百不加奶不加糖的手磨咖啡,转头看向窗外。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嗯?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列车不远处正漂浮着一块巨冰,瓦尔特将它捞了进来,发现了其中被封印着一位少女。

粉发少女睁开眼,与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对视后,心底忽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哇,好漂亮,他好像那种可以让人一见钟情的人啊。

宇宙中,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同时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你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湛蓝的天空,一阵风拂过你的脸颊。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全身是金色的,看不清容貌,你情不自禁地往那边走去。

祂似乎注意到了你,向你投下注视。

「阿基维利……」你似乎看到祂朝你微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心中似有所感,你快步向前跑去,在触碰到祂的一瞬间,祂消失不见。

你获得「欢愉」的所有祝福。

头顶传来黑塔的声音:「喂喂,刚刚怎么掉线了,你遇到了谁?」

穹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好吧,看来你也不知道,快点结束这次测试吧,姬子还在等待你的回答。」

当这一层已经无人注意的时候,欢愉星神降临,祂左右摇晃。

「真是太有趣了,阿基维利,跟在你身后总能带给我惊喜!」祂哼着跑调的曲子,「哈尼哈尼,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看看你可怜的阿哈呢?」

正在空间站内闲逛的白发青年打了个喷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赤足,总不可能真的感冒了吧?

脑海里的家伙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亲爱的,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智识的人类搞出来了一个叫什么模拟宇宙的东西。”

“还模拟了星神,这可真有意思。”阿哈语气一转,有点可怜巴巴的,“不过哈尼可不会爱上那个虚假的数据,对吧。”

“那不都是你吗?”珞符笑眯眯地说。

“完全不一样哈尼,”知道珞符只是在开玩笑,阿哈也顺着他的话接,“那个家伙可不能像我一样陪着你,也出不来。”

珞符笑而不语,脑海里的阿哈正在疯狂拉踩。

可爱,他侧头躲过敌人的攻击,没等他出手,敌人便以诡异的姿势死去,化作星点消散。

脑海里的声音嘁了一声:“没有眼力的家伙。”

好可爱,珞符背着手脚步欢快,眼睛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喜爱的东西一样。

列车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三月七躲在拐角,悄悄探头朝走廊看,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吓得她猛地一哆嗦,差点跳起来。

她回头发现来者是丹恒,鼓着脸叉腰,整个人气鼓鼓的。

“你……”在干什么?

丹恒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少女着急地朝他嘘声,还在疯狂摆手,丹恒闭嘴用眼神询问。

三月七又偷偷摸摸地探头看了一眼,见动静没被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在丹恒疑惑的注视下,三月七用气音回答他的问题:“经过我最近的观察发现,珞符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比我们的还要多!”见丹恒眼神已经变得无语时,她急忙补充,“真的!就比如他有时候会在空无一人的地方自言自语!”

“额,虽然自言自语这种状态在其他人身上也有。”三月七又仔细想了想,“但是我偷摸听到了一点内容,感觉他似乎在和谁说话。”

“像这样吗?”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三月七下意识点头:“没错,就是这种很轻的声音。”

忽的,三月七整个人僵住,她看见丹恒无奈叹气。

“珞。”

啊哦,吾命休矣。

“小三月,你很无聊吗?”珞符绕到三月七面前,自然地牵上丹恒的手。

“咱这不是好奇嘛。”三月七拍了拍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而且杨叔和姬子也很好奇,所以就派本美少女来寻求真相啦。”

珞符抬手敲了敲她的头:“真相还是自己找出来更有成就感。”

三月七捂着头往后躲:“哎哎痛,咱知道啦!”

丹恒站在一旁看他们打闹,嘴角勾起,眉眼柔和。

「维……维洛……德……」

声音自脑海深处响起,珞符停下打闹,朝窗外看去,是和往常并无差别的景色,在他眼中却完全不同。

空间扭曲,白发黑皮的神明以窗户为媒介,那双灿烂耀眼的金眸一直注视着他。

不是如同看见蜉蝣般的瞥视,而是注视。

「……来见我吧……」

祂的声音缥缈,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三月七和丹恒凑到珞符面前,担心地看着他,淡金色的眸子没有聚焦,少女在他眼前挥手,没得到回应。

“怎么办丹恒?”她朝同伴求助,毕竟平日里他们感情不错。

丹恒顺着珞符的视线看去,窗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眉头轻皱,凑过去吻住珞符的唇。

那一瞬,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叹息,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唇上一痛,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

已然回过神的珞符加深了这个吻,贪婪地夺取,手紧紧扣住丹恒的后脑勺。

经过数不清多少次的亲吻,丹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自己了,他不甘示弱地反击。

水声啧啧,听得都能让人面红耳赤。

三月七满脸通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劲爆的场景,平日里都只是浅浅地亲一口而已。

她慢慢往后挪步,捂着眼睛的手也就是做个形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

靠近门,立刻打开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成功离开后,她背靠门滑下坐在地上,用手冰脸。

姬子和瓦尔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事务朝她走过来。

“怎么了小三月,发生什么事了吗?”姬子关切地询问。

三月七有些语无伦次:“丹恒和珞符他们……”

姬子秒懂,她瞥了一眼瓦尔特,笑道:“哎呀,别坐在地上,小心着凉。”

瓦尔特咳了一声:“等会儿他们就会过来,别太担心。”

真、真的吗?我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可不止要等一会儿啊。

不管要等多久,三月七握住姬子的手顺着力道起身,视线不自觉落在那扇门上。

“好了,别乱想了,刚刚检测到反物质军团的信号,不过离我们很远。”

“离目的地来有一段时间,小三月你先在这边自己玩一下吧。”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

车厢内突然传出警报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三月七立马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

“姬子,杨叔,怎么了?”

“是空间站的求助信号,反物质军团入侵空间站了。”姬子在面板上操作,“空间站离我们很近,月台无法靠近,只能强行降落。”

“这事儿咱超级熟练。”三月七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心满满。

“如果你是指把泰科铵大球馆砸出个洞的事,你确实很熟练。”

“喂喂,别拆台哎。”三月七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对了,珞符呢?”

丹恒站在不远处,声音微哑:“他有点累,先睡了。”

“累?”

“嗯,是后遗症。”

三月七恍然地哦了一声,摸着下巴:“之前在冒险的时候他突然睡过去真的怪吓人嘞,还好有你和杨叔在。”

“各位该走了。”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白发青年闭着眼,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细细吻痕。

床沿下陷,头顶戴着礼帽,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抚摸青年的脸。

「我不过是去看了个乐子,那个疯子怎么来偷家了。」

祂抿着唇,很不高兴。

睡梦中的青年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眉头微皱,男子瞧见后将其抚平。

「哈尼,我的哈尼……」祂吐露爱语,「别担忧太多,我在这里。」

「我们爱你。」

被幽囚在禁地的持明,多年无人与其交谈,精神已不太正常。

在他仅存的记忆中,丰饶民对他剜骨放血,持明一族不灭的特性让他每日承受于剧痛之中。

漫漫长生,一半被丰饶民奴役,一半被同族幽囚。

察觉到异常,持明睁开眼,额头伤口正往下流血,时隔多年,终于有人走进这禁地,走到他面前。

「加入我们,我将还您自由。」来者是毁灭的令使,「持明的龙尊大人。」

「当宇宙归于毁灭,您所憎恶的一切都将消失,如何?」

血流进眼里,持明又闭眼轻笑:「饮月呢?」

「那可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已经死了。」

持明叹息一声,答应了令使的提议,当将他困于此处上千年的锁链断开,他获取到了短暂的自由。

持明一族并非不死不灭,但如果这是一位被丰饶星神「祝福」过的持明呢?

「我还从未听说过持明族有谁像您一样从未回归过龙卵形态。」

持明冷笑一声,额头上的伤口自愈,他从法阵中走出,微抬下巴,眼神冰冷:「带路。」

「再不快点,那群鬣狗就要闻着味追过来了。」

在奴役持明族的丰饶民还未被仙舟联盟消灭前,药师感受到了持明求生的意志。

不忍持明就此死亡,祂赐下「祝福」——即不死不灭。

于是,丰饶民为了延长自身寿命,选择继续残忍对待持明。

那是他前半生的噩梦。

在仙舟联盟将持明族拯救后,他久违地站在蓝天下,不到半刻钟,就被拷上手铐。

被赐福的他身上有极大的风险,持明族的长老提议将他封印。

被幽囚于禁地,是他的后半生。

我做错了什么?

持明坐在法阵中心,忍受着无尽生命带来的孤独。

在帝弓司命没有成为星神的时候,没有被冰封的时候,他们有见过几面,那时的持明还年轻,持明族也还未被丰饶民奴役。

他们有过再见的约定,可当帝弓一箭射向建木,被冰封,而持明族也被丰饶民奴役,双方都失了约。

在被剜骨放血时,持明生命垂危之际,星神药师感知到了他的求生,于是降下祝福,从此他不死不灭,持明在这痛苦的经历中从丰饶民口中得知,岚成为了星神。

仙舟联盟救出持明族后,岚早就先行离开,他们就此错开,而持明也被长老封印在建木之下。

长达千年的封印与孤独,使持明变得精神不正常,痛苦的过去与族人的背叛让他厌恶这个世界。

对巡猎和丰饶平等的憎恶。

不知多久,年幼的饮月君不小心进入禁地,让持明干枯的内心降下救赎的甘霖。他期盼着饮月君的到来,可不知为何,饮月君突然消失,他的世界又归于死寂。

某日,自称毁灭令使的家伙来到禁地,提出交易,还他自由。

持明得知饮月君已死,答应了令使的交易,走出禁地,建木疯长,毁灭的祝福降下。

什么三个星神抢人啊,哦不对,还有个不朽

不负责任剧场:

岚:遇到一位挚友,可惜被封印后失了约,醒来后也找不到他。

药师:救了一只小龙,不过为什么他好像更讨厌我了?

纳努克:白捡一个手下,被那股疯狂的毁灭意志吸引。

龙:这好像是我家孩子?

欢愉:有乐子看了!

珞符:都给我死!

屋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白发青年坐在床沿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的热闹,房间里还有很淡的檀香味。

他扶着头,思绪回到不久前,他似乎被人从身后敲晕了,不知多久后,伴随着嘈杂的声音缓缓睁眼。

见他醒来,周遭窃窃私语的人全都围上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什么姑爷、少爷,似乎是在喊他。

耳边吵得很,后脑勺还隐隐作痛,疼痛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阴郁,吓得那些人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在他快忍不下去的时候,管事的老人站了出来,叫他们闭嘴,然后苦口婆心地劝他,珞符从老人话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家不知什么原因被女鬼缠住,导致府里人心惶惶,还发生了好几起命案。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少爷,家主听了道士的妙招——少爷与那女鬼八字极合,娶了女鬼家中怪事自将平复,说不定还会让家族更上一层。

而少爷本有一未婚妻,感情甚好,自然接受不了这件事,于是约好私奔。

到了时间,未婚妻迟迟没有前来,而少爷自己也被敲晕带回了家,醒来后就是珞符所看到的场景了。

珞符的脑海里似乎被蒙上一层纱,记忆模糊,他也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骗他的。

见他没说话,管家一声令下,被带去洗漱换衣,为大婚做准备。

珞符发现,伺候他的仆人们神情惶恐,很敬业地替他更衣梳妆,待一切做完后,留他一人在房间里。

门被敲响,珞符抬眼看去,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声音颤抖:“少爷,吉时已到,该走了。”

房间内很安静,婢女敛气屏息,等了会儿没听见回应,她悄悄抬眼,发现少爷正盯着桌子上的檀香和香烛。

感受到她的目光,白发青年转过头看她,忽地勾起一抹笑,缓慢起身,抬了抬下巴:“带路吧。”

夜幕降临,月亮高挂于夜幕中,整座大宅院内挂满了白灯笼。

那些白灯笼随风摇曳,烛火摇曳,光影照在墙壁上。

哒、哒、哒。

两人走在空荡的路上,影子印在墙上,左右摇晃。

婢女直视前方,一刻也不敢停留,额头满是冷汗。

明明不是多久的路程,她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好在没出什么事,顺利到达大堂。

管家见到他们后也松了口气,忙带着珞符去做准备。

宴宾客的大堂挂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灯笼,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不多,红灯笼那边寥寥几人,白灯笼那边却坐满了。

毕竟是满城皆知的婚事,没几个活人敢来,若不是管家实在看不过去,让下人拿着银钱去街上找了几个胆大的,恐怕一个人影都看不着。

当然其中还有与这家少爷息息相关的人。

其中有个小年轻,许是从未见过这种事情,这会儿在左右看,被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叫住。

“莫要乱看,小心阴气入体,骤然暴毙。”

小年轻眨眨眼,往老人身旁挪,小声问道:“那是何意?”

老人喝了口葫芦里的酒,咂咂嘴,小年轻发现他没有动过筷。

“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这儿谁家正常结亲挂白灯笼啊,也就只有办丧事时才满院飘白。”

“白灯笼给死人用,红灯笼给活人用,那边全是新娘子请来的客人。”

小年轻恍然:“所以都是……鬼?”

“诶,对咯。”老人又喝了口酒,然后一脸神秘地让青年凑过来些,“这家不久前出了件大事。”

“许是掌权的造了孽,被女鬼盯上,家族内怪事频发,旁系子嗣都死了好几个,就更别说那些下人了。”

“某日来了个道士,说掌权家唯一的儿子与女鬼八字契合,让他娶了那女鬼,家中怪事必将平复。”

“那少爷本就有婚约对象,人家感情好着呢,这一决定不就是棒打鸳鸯了嘛!于是他们约好决定私奔,可谁能想到,婚约对象被人拦住没去成,少爷也被找到带了回来。”

老人说的时候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还悄悄指了指坐在旁边桌子的人,冲小年轻挤眉弄眼。

“就是那位,多漂亮的美人啊,被这家人搞得面容憔悴。”

小年轻顺着看过去,与那人对视后差点打翻餐具。

等等、丹恒怎么是那种身份?

小年轻、不、穹搓了搓脸,又看了一眼,丹恒侧头微微点头。

他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穹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又揉了下眼睛。

虽然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一副慵懒的样子,但在此刻,却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那平静之下到底有多波涛汹涌。

“那可是位大人物,据小道消息称,他对这家少爷似乎有着别样的情感。”老人又喝了口酒,被嘈杂的声响吸引,这堂中宾客齐齐看去。

只见一袭红衣的少爷从侧门走进,吹来一阵穿堂风,灯笼被吹得乱晃,这突如其来的风让众人下意识抬手遮挡。

等放下手后,一位戴着红盖头的新娘站在少爷身旁,身高与珞符相仿。

穹眨眨眼,他似乎看见珞符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场婚礼舍去了很多繁琐的流程,敬完香后直接开始拜堂,穹眼尖地瞧见丹恒似乎想起身,被景元按住肩膀阻止。

两人低声交谈时,新人已拜完堂,被仆人们簇拥着往房间走。

穹的视线一直落在珞符身上,在离开前,珞符似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新娘也回了头。

又一股穿堂风,吹得他背脊发凉。

可当他缓过来后,那群客人已不在,身旁的老人也不见踪影,整个大堂只剩他们三人。

洞房内,新娘子坐在珞符身边,一言不发,红盖头还在头上,等待他掀起。

珞符转头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新娘,身材壮硕、跟他一般高……

胸也很大。

谁知道他之前第一次见到女鬼时,那高大健硕的身材让珞符惊讶了一下,很想问问旁人,你们真的没搞错性别吗?

视线下移,落在那双裹着绷带的手上,仔细观察,可以看见没被绷带遮住的皮肤上有很多疤痕。

很熟悉,珞符牵起那只手,低头用唇碰了碰。

喘声加重,手指不自觉蜷缩,珞符伸出舌尖舔舐着手腕上的伤疤,他察觉到新娘微微颤抖的身体。

停下动作,松开手,凑上前掀开盖头,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珞符眉眼弯弯,凑到新娘嘴边亲了一下:“阿刃。”

声音甜腻,又带着遇到熟人的欣喜,一袭红衣的男人垂眸,面上冷清,红晕爬上他的脸颊与耳朵。

刃错开视线,伸手探向珞符的后脑勺,轻轻按压,青年吃痛地嘶了一声,刃的眸子沉了几分。

有液体流到手里,刃收回手,绷带已经被血液染红,抬头看着青年,抓过他的手,在手心比划。

他们没有替你处理伤口?

珞符缓慢地眨了眨眼,花了好大功夫才理解刃的动作,随后轻笑道:“你来帮我处理吧。”

话落,侧身背对着刃,抬手将头发挽起在手臂上,不知什么原因那些人并没有替他束起头发。

白皙光滑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血液缓缓流下,血液与婚服颜色相近,也怪不得宾客察觉不到怪异。

见他毫无防备地露出致命点,刃眼眸微暗,解开脏了的绷带,手指在后颈轻轻来回摩擦。

“阿刃?”

珞符疑惑的声音响起,淡金色的眸子泛着光。

刃不知从哪里拿出纱布和止痛药,开始处理伤口,动作很温柔,与他给自己包扎相比,简直温柔到了极致。

伤口被撒上止痛粉末,然后用纱布贴住,珞符能感觉到疼痛有所减缓,后颈上的血液被刃用手帕擦拭,拖住头发的手被抓过,发丝垂下。

珞符回过身,与刃相对,红盖头落在床铺上,他看见刃的长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纯金的凤冠,因刚刚的动作,流苏吊坠来回晃。

那张俊美的脸在昏暗的房间内略显苍白,赤眸与红色眼影,为那张脸平添几分妖异,再配上他血红色的嫁衣,与左耳常年带着的耳坠。

恍惚间,珞符好似真的看见话本中,那怨念丛生、夺人性命的女鬼。

院子里传来响动,珞符回神想去查看,被刃按住。

坐好,我去看看。

他听话地坐着没动,视线紧盯着新娘子的背影,好似怕他下一秒消失不见。

门被打开,院内的吵闹声停下,安静几秒,一道尖锐的叫喊传来,吵得珞符耳朵痛。

额头青筋鼓起,耳朵嗡鸣,珞符皱眉,就算那声音只发出几秒,但还是难受极了。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把环住刃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然后抬眼往外瞧。

院外站着一位低头弯腰的老人,看不清容貌。

珞符无所谓地移开视线,顺着刃手指的方向看去,离院门很近的地方有一只老鼠。

那老鼠比寻常的要大上几分,全身干瘪,眼睛睁得很大。

“一只死老鼠?”珞符不解地歪头,而且那老鼠死状凄惨,他看了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刃没有说话,准确来讲是不能说话,他遮住珞符的眼睛,带他往回走,阴风很大力地将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院外的老人这才直起身子,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如果让珞符看到他的脸,必然会认出那就是管家,与那时和蔼可亲的面容不同的是,现在他的脸上满是阴郁。

管家恶狠狠地瞪了眼老鼠的尸体,嘴里嘟嚷着什么,匆匆离开此地。

片刻后,三道身影出现在院子外,在看到门口地上躺着的东西后沉默。

“这里也出现了。”景元托着下巴,神情严肃。

穹移开视线,扶着墙壁缓神,毕竟正常人看到一个全身干瘪的尸体谁不会感到恶心呢。

丹恒帮忙拍背,抿唇道:“「结局」到达前,我们得救出珞。”

“就是不知那女鬼是好是坏。”景元目光幽幽地盯着庭院中的屋子,眉头微皱。

故事最开始,是列车组发现珞符的信号消失了,寻着定位消失之处,发现了药王秘传的残党。

将人揍了一顿后,那些残党交代他们所做的事:一个可以将人拉入话本中的奇物,如果没有在结局到达之前将人拉出来,那人将会永困其中,若是他所代替的角色死去,他也会跟着死去。

为了实验,他们在长乐天随便敲了个人,才刚刚把人放进去,就被人冲进来收拾了一顿,然后也进入了奇物中。

得知整件事的始末后,他们带着残党和奇物来到神策府,找景元商量该怎么做。

彼此商量了一番,选出他们三人,而其他人在外面寻找其他方法。

那是一本古国时代流传下来的话本,也不知那些残党是怎么找到的,故事讲的是某大家族作孽招惹女鬼,导致家中怪事连连、死人不断,假道士算卦说需要男主娶了那女鬼,才能平息一切。

男主本有婚约,自是不愿,私奔计划暴露被抓,只能被迫娶那女鬼为妻。可从男主回家后,家中怪事愈发频繁,大婚当夜,家中所有人竟都离奇死亡,第二日还是外人发现不对,带人冲入宅院中。

话本中有些已被撕毁、字迹晕开,导致无法看到更为详细的内容,只知结局男主死了。

「所有人的尸体都无比干瘪,双眼凸起,神色惊恐,似乎在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衙役们冲进少爷的院子,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往前走了几步,他们发现那位少爷身着新郎服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已然没了气息,但不知为何神色安稳地像睡着了一般。」

「手里紧紧攥着红盖头,任谁也扯不出来。」

虽不知那话本为何如此诡异,但若是他们没在结局来临前将珞符救出,他将同这个故事一般死去。

那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书中说过,这院子不能随意进出。”景元深深看了眼那座房子,转头对两人提议,“先去看看其他地方吧,说不定会找到他们离奇死亡的原因。”

穹和丹恒对视一眼,点头赞同,三人离开了小院。

洞房内,珞符收回望向房门的视线,低声轻笑,被刃疑惑地看了眼。

“按照接下来的步骤,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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