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不像我这人凉薄(2 / 2)
他忍不住想起唐典刚才对他的态度,好像有点怪。
是他想多了?
想起对方之前说的绝不可能当0,景容峥觉得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种奇怪感,可能还是因为对方不习惯和人同居吧。
他应该等脚好后就尽快搬出去,免得不断地麻烦对方。
吃了几粒药后,景容峥才勉强睡过去。
次日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
明明已经睡了这么久,他的身体却还是觉得很累,仿佛没有睡够一样。
磨蹭了十几分钟后,景容峥还是爬了起来。
他总不可能真在床上瘫上一天。
空荡荡的胃也在抗议。
洗漱完后,他摸到厨房,想找点吃的。
却只看到积尘的料理台,以及几袋装满了外卖盒的垃圾袋。
景容峥:“……”
这就是那个烂点心宁愿去别人家里,也不想把人带回来的原因吧。
看到这种邋遢的场景,别说上床,只怕对方扭头就要走。
他来到主卧,准备问问对方吃没吃。
途经虚掩的书房时,才发现对方正在里面。
有噼里啪啦的“哒哒”声从里面传来。
想起昨晚的乌龙情况,他握住门把手后,才伸手敲门。
“唐典,你吃过午饭了吗?”
里面键盘敲击声停了几秒,又继续响起,伴随着唐典的声音传来。
“我等会儿再吃,你先点吧。”
景容峥也不再打扰他,开始给自己点外卖。
虽然他很想出去吃,但为了早点恢复,也只能尽量避免运动。
还没下单,唐典忽然从里面出来了。
他伸了个懒腰,甩着手腕,“你点好了吗?顺便帮我点一份。”
“敲了一上午键盘,肚子饿了都感觉不到了。”
看到他这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景容峥产生了一个想法。
“烂点心,你嫌不嫌麻烦?”
“不嫌麻烦的话你去买点菜回来,我来做。”
唐典眼睛一亮,直接应下,“我就去买,你等着!”
一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前后半分钟不到。
看得景容峥目瞪口呆,“这家伙……就这么想压榨我吗?”
不过,他目前借住别人家里,顺手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忽然,他想起一个问题,连忙走到厨房一看,顿时无语凝噎。
除了油烟机,连口锅都没有,他拿什么来做?
他只好给唐典打电话,“别买了,你忘了你家里连锅都没有吗。”
唐典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不就是锅吗,我顺便买一个回来就行了。”
景容峥:“……”
好吧,是他主动提出来要做的,总不能再反悔。
景容峥只能一一和他交代还需要买的东西。
等唐典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后,景容峥准备做饭时。
唐典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脚,能做吗?”
景容峥道:“我又不是用脚在做,最多做的慢了点而已,只要你不觉得等太久就行。”
唐典道:“你放心,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倒是你,可别切到手摔坏了。”
他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敲笔记本。
也好听到摔倒声第一时间冲上去扶人。
景容峥并没有摔倒,他只是高估了自己的脚。
勉强做了两道菜后,他就实在站不住了。
单脚站立实在太累了。
他不准备打肿脸充胖子,叫过唐典。
“只能做两个菜,你要嫌不够吃就再点些外卖吧。”
唐典连忙停下敲击,放下笔记本,走过来看了眼两盘菜,给他竖起大拇指。
“厉害,我还以为最多吃上一个菜。”
他无不唏嘘道:“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能在家里吃上新鲜热乎的饭菜。”
景容峥不理解他的感慨,想吃自己做就是了。
就算不会做,只要抽点时间出来学就行了。
但想起昨晚关于光头的不同看法,他没有多说。
等唐典把菜端上桌后,他直接声明。
“吃饭时别和我说话,你说了我也不会回。”
唐典忍不住调笑道:“食不言寝不语,你还真是半个老古板。”
虽然这么调侃,在吃的时候,他也确实一句话都没说话。
看到他这种表现,景容峥心情不错。
对于这个临时的同居室友,他还是挺满意的。
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急促的门铃声忽然响起。
景容峥的心不禁重重一跳,他忽然有种预感。
可能是韩天奕找来了。
他看向唐典。
唐典正好放下碗筷,也看向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应该是那家伙找来了,野山珍,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实在不行的话,你躲里面去我来应付他。”
景容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面色平静。
“我不躲,逃避不是办法,我总要和他当面说清楚。”
唐典迟疑了下,“……好,我去开门。”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一声比一声急,催促的意思扑面而来。
起身走到一半,唐典忽又回头,犹豫不决地问了一句。
“要不,我先把桌子收拾一下?”
景容峥莫名其妙,“我还没吃完,你收拾什么?”
一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怕我等下掀桌子?”
他挑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放心,我不会发疯的。”
“至少不会毁了你家。”
唐典无奈地摇摇头,“你以为我是怕你砸了这里吗?”
“只要你别把我电脑砸了,这些东西你想砸都随便你砸。”
他摸摸肚子,“我只是怕你把菜毁了,我也还没吃饱。”
景容峥一愣,只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这就是兄弟,永远都不会和他计较太多。
他认真地保证,“你放心,我真的不会砸东西。”
为了不辜负对方这一番心意。
这一次哪怕揍人,他都努力克制住自己不砸东西。
唐典笑道:“行,我信你能做到。”
他不再拖拖拉拉,直接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韩天奕。
一看到他,韩天奕就怒气冲冲地开骂。
“唐典,你凭什么把峥哥藏在这里?!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做!”
唐典低下头,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些许得意炫耀之意笑道。
“就凭他是自愿跟着我住过来的,怎么样,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韩天奕顿时脸色一白,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他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不等唐典再说什么,景容峥的声音响起。
“唐典,你不用和他说,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见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唐典将人完全挡住了,只当对方想帮他应付。
好意他心领,但他并不想躲在别人身后。
听到景容峥明确表态,唐典也不好再多说。
他转身进来。
韩天奕也迫不及待地跟了进来。
从两人的相处以及对话中,他已明白过来,唐典纯粹是在诳他。
他还是忍不住向景容峥求证,想要得到一个亲口回答。
“峥哥,你和唐……”
“吃过了吗?”景容峥打断他。
“吃过了那就先等我们吃完再说。”
韩天奕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
闻着熟悉的饭菜香,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景容峥做的。
他的脸色忍不住一变,“你居然给他……”
“你现在再多说一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景容峥再次打断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声音也不大,听着几乎不像是威胁。
却让韩天奕心中一沉。
说这话时,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他不禁怀疑,如果他真的再多说一句。
这人可能真的会对他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来。
他只好委屈地闭上嘴,站在旁边不敢再出声。
唐典有些讶然地看着这一幕。
不仅是因为景容峥这种冷静的表现,更因为他对韩天奕的态度。
没想到景容峥还有这样强硬一面,也难怪韩天奕只能在床上被他压得死死。
他也坐下来吃饭。
至于招呼韩天奕一起吃这种事,别说景容峥没说。
就算对方说了,他也会尽可能地阻止。
他自己都不够吃呢,可没善心再分一个无耻的人。
景容峥并没有让韩天奕等太久。
他将碗里不多的饭吃完后,擦了擦嘴,问唐典。
“介意我在这里和他说吗?”
唐典笑道:“在哪里都一样,就算你关上门躲起来和他说,我也要去围观。”
景容峥习惯了他这种不正经态度。
韩天奕却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激起怒意,“我们之间的事你凭……”
“你来这里是为了和他吵?”景容峥冷声打断他。
韩天奕只好瘪瘪嘴,瞪了唐典一眼,不甘心地憋回去。
景容峥把旁边的椅子拖出来,示意他坐下。
“韩天奕,我们现在来说清楚。”
韩天奕看得心中一喜,峥哥心里肯定是还有他的,所以才会不忍心让他一直站着。
他喜滋滋地刚一坐下,就听见一句让他心情瞬间沉到谷底的话。
“我想要和你分手,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同意?”
“我不……”
“你之前说过,你借我的那十万,我只还十万不算还清。”
景容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再还你十万,能不能还清这笔债,让我们好聚好散?”
只要这人同意这个办法了清,他就算拿不出来,哪怕去贷款借也要借来。
韩天奕连忙摇头,“我不要你还钱,我也不要和你散,我只要你继续和我在一起!”
景容峥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
“你很潮流,像我这样古板无趣的人,完全跟不上你的思想。”
“两年下来,我已经看清你,你也该看清我了。”
韩天奕急切地说:“我当然看清楚了你,但我还喜欢你啊!”
景容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总是忘记和你在一起的关键日子、愤怒时可能对你家暴,以及床上硬不起来无法满足你?”
“我就是这样一个总在发脾气的窝囊废,又古板又不懂情趣,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韩天奕忍不住说:“你自己都知道这些毛病,你可以改啊。”
“我改不了。”景容峥叹息一声,“你总该听说过一句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天奕想了想,道:“你不想改的话,我也可以忍受你这些毛病,床上的话……”
他一咬牙,“我可以为了你当1的!”
以这人的模样,临时当个1他也不亏。
等他把这人上硬了,按照这人的性格,不出几次肯定就会再反攻回来的。
到时候他照样能躺着享受。
这话景容峥下意识地皱眉,他直接摇头。
“你不用勉强自己,也不要为难我。”
“我们之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听着他这冷漠绝情的话,韩天奕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对自己。
他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咬着下唇道:“我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听到这倒打一耙的屁话,唐典连忙放下筷子,紧张地严阵以待。
生怕景容峥又被刺激得失控发疯。
景容峥却很平静。
“我没有要求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
“你要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分手不再纠缠我。”
韩天奕彻底崩溃了,泪水汹涌而出,哭着叫道。
“我不分!绝不分!景容峥,你别想和我分手!我死也不会和你分手!”
不等景容峥说什么,他起身抹着眼泪跑了。
唐典凑过来,迟疑着问道:“你不追上去吗?万一他想不开做出什么……”
“不追。”景容峥语气漠然,“他只是想逼我妥协。”
“只要我稍有妥协,他就不会死心。”
“就算他真做出什么事来,我也没有能力为他的性命负责。”
说这话时,他的神色依然冷静,冷静到近乎冷酷。
完全看不出在说一个刚分手的男朋友,更像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不带丝毫情谊。
唐典看得一怔。
这人昨天还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疯狂,今天的他,却能冷静到像冰封的寒湖。
一热一冷,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极大的截然不同表现,到底是因为正在逐渐好转?
还是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极致矛盾的姿态,让他无比好奇。
这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
热情狂野似火?
寡淡得像个性冷淡?
也更让他蠢蠢欲动。
如果把人压在床上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你吃完了吗?”
“唐典?唐典……”
直到景容峥叫了他多次,他才从想入非非中回过神来。
“啊?嗯,你刚才说什么?”
景容峥无奈地重复,“我说你吃完了吗?”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唐典面不改色道:“哦,吃完了。”
“刚才突然醍醐灌顶,想通了一个程序的算法要怎么优化了。”
景容峥听得心生敬意,有些羡慕地称赞他。
“时刻不忘思考,这么努力自律,难怪你待家里自由工作也能混得这么好。”
哪怕唐典有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禁有些心虚,他扯开话题。
“你问我吃完没,是打算请问我评价一下味道吗?”
景容峥道:“不需要评价,我看你全都吃了,就知道是可以入口的。”
“现在该讨论一下洗碗刷锅的事。”
“菜是你买的,但做是我做的,也算是扯平了。”
“现在有一个公平简单的方法,可以决定我们应该谁来刷锅洗碗。”
唐典虽然不介意去洗,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公平简单的方法?”
景容峥道:“我们来猜拳,三局两胜,赢了的人去洗。”
唐典:“……”
他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野山珍,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
“看来我要收回之前对你古板的评价了。”
景容峥不服气,“哪里幼稚了?这个方法难道不公平简单吗?”
“你说幼稚,那你想一个公平的方法出来。”
唐典打了个响指。
“这个简单,随便写个转盘小程序,把你和我的名字分两个区域,各占五十几率,随机到谁谁就去。”
景容峥直接表示怀疑。
“我不信你,谁知道你写的程序是不是真随机。”
“说不定转上一百次都是我洗后,才能保底一次是你洗。”
唐典乐不可支地收拾起碗筷。
“也对,没准我会写成转上一百零一次都是你洗呢。”
“等你向我哭诉运气太差了,我再大发慈悲地好心帮你洗一次。”
“到时候你就会感激涕零地对我以身相许了。”
景容峥毫不客气地怼他,“行啊,只要你不怕我先发疯拿锅砸死你。”
看到唐典拿着碗筷进去厨房,他补充了一句。
“这次你洗,下次我洗补回来。”
对方愿意退一步,他也不可能白占便宜。
洗完碗后,唐典就又钻书房敲键盘去了。
景容峥吃过治脚的药丸后,便准备午休。
脚都不能动了,他多躺躺促进恢复有问题吗?
所以这绝对不是懒,而是休养身体。
但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一个打过来的电话,瞬间让他难以再轻松。
看着屏幕上的“景文超”三个打字,景容峥不由得皱眉。
是对他请了一周的假不满?
还是为了之前工作上的哪个环节的纰漏来质问?
又或者是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要辞职的问题?
景容峥想不出。
他只能确定,肯定不是所谓的来自父亲的关爱。
深吸一口气,他才接通这个让他抵触的电话。
“小峥,我听说你因为脚伤请了一周的病假。”
“没错。”
“伤得严不严重,怎么都不告诉爸爸呢?”
“不严重。”
“会不会影响日常起居,需不需要爸爸让人过去照顾你?”
“不需要。”
在他干巴巴的回答下,努力维持慈父形象的景文超似乎也没话可说了。
景容峥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对了,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景容峥听得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根本不认为对方认为的好事,对他会是好事。
但他也不可能直接挂断,还是得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