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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的清晨,校园的操场被蒙蒙亮色笼罩。郑祁穿过小路前往办公楼,有人从后面拍他肩膀。
郑祁下意识反身击肘。
对方察觉郑祁意图,灵敏闪开攻击,举起双手喊道:“打个招呼而已!”
郑祁不可置信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
早上六点半,他竟然看到了梁拙扬!
郑祁语气微妙:“梁拙扬,你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很遵守校规的。”梁拙扬搭住郑祁肩膀。郑祁不习惯跟学生勾肩搭背,挣了几次想甩开,偏偏梁拙扬成心膈应他,“我在操场跑步,正好碰到你。”
郑祁震惊得脸色扭曲:“你?”
梁拙扬笑了笑,把郑祁一路送进办公楼,还替他按下电梯:“你不是总觉得我这个d拖班级后腿?从今天起,我会用心学习、认真训练,争取早点……”他挑眉,“成为c吧。”
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梁拙扬把还处在震惊里的郑祁推进去,不等对方说话,摆摆手走掉了。
郑祁理所当然认为梁拙扬在说大话,但从那天之后,梁拙杨仿佛真变了一个人。他每天早起晨跑,上课也不再躲最后一排睡觉,无论室内课还是实训课,都专注异常。梁拙杨有双灰青色眼睛,凝视人时直勾勾的,甚至透出几分冒犯。以至于一位年轻女老师向肖心晚诉苦,梁拙杨看人的眼神难以招架,盯得她心跳加速,课都不知道如何上了。
日历一页一页翻过,昼夜一轮一轮流转。
阳光里的暖意逐渐分明,草木染上浓郁的绿意。熙熙攘攘的街头,人们脱掉厚重外套,换上轻薄夏装。
转眼到六月。
午后阳光倾洒,一只黄雀飞到窗外树枝上,拍了拍翅膀,啼鸣两声,又没入绿意盎然的树木里。
肖心晚正翻阅最新的测试报告,背后响起脚步声。
他转头,见郑祁迎面走来。半个月前,郑祈去了训练仓,昨天深夜刚返回明川市。
他开门见山:“心晚,排名怎么样?”
“贝云冰的小组依然表现最好……”
“我是问个人排名。”
肖心晚放下笔:“第一名贝云冰,综合评分高达991,第二名张航,943。第三名钱熠熠,937……”
“梁拙扬呢。”
肖心晚一顿,笑道:“你着急过来,就是想知道他的情况。”
郑祁不置可否。
“这次梁拙扬跟钱熠熠一组,一个哨兵,一个向导,明明该合拍才对,不知怎么回事,反倒配合很差,整个小组差点没完成任务。钱熠熠这次排名掉到第三,都要哭了。”
“哼。”
“不过,测评系统给了梁拙扬一个很不错的分值。”
“多少?”
“891。”
d级的梁拙杨能取得接近九十的分值?郑祈愣了愣:“理由?”
“无论任务过程顺利还是遇挫,始终呈现非常稳定的能量特征,波动趋于零。”
换作两月之前,郑祈一定不会相信,梁拙杨能取得891的分值。这段时间梁拙杨确实认真得出乎意料,但即便如此,梁拙扬提升的速度也太快了,把他跟a级学生放在一起都……
“就差一点了,”肖心晚说,“如果正式测评,能上90的话……。”
“zero。”郑祁接话。
肖心晚点点头。
还有一个月,也即七月初,zero会对所有初分化的学生,进行第一次正式等级评定。
这次评定结果至关重要:b级以下的哨兵和向导将进行职业化分类,培养成专职工作人员,b以上哨兵与向导,才具备资格继续向前——
进入训练仓,接受残酷痛苦,真正意义的哨兵与向导训练。
“快看钱熠熠。”梁拙杨旁边的同学说。
梁拙扬抬头,目光定在钱熠熠的外套上,脸色一沉,起身大步走到钱熠熠面前:“你搞什么?”
钱熠熠莫名其妙:“干嘛?”
他的校服外套前后印满醒目图案——全都是周斟的照片。
“你他……”梁拙杨差点飙脏话,“你衣服印周斟照片做什么?”
“跟你没关系,”钱熠熠着急拨开梁拙扬:“你走开,马上要上课了,别妨碍我听周老师讲课。”
自打钱熠熠被周斟掏出过精神体后,他对周斟就彻底服气了。不仅服气了,还对周斟产生一股盲目的的个人崇拜。只要周斟的课,他必定坐第一排最中间位置,且每次都疯狂举手回答问题,不放过任何与周斟交流的机会。
狂热到周斟都无奈的程度。
梁拙扬对钱熠熠的行径不爽很久,今天居然连校服都印上周斟,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大热天穿什么外套,”梁拙扬阴恻恻说,“我给你三秒,脱掉。”
他穿不穿外套关梁拙杨什么事?教室里空调冷气大穿外套怎么了?钱熠熠白他一眼:“有病!”
梁拙扬不再跟钱熠熠废话,把钱熠熠从座位上拎起来直接拽他衣服。钱熠熠没想到梁拙扬居然动手,气呼呼挣扎,两人扭作一团,旁边的人都看傻了眼。钱熠熠肺都要气炸,朝梁拙扬释放出攻击的能量波。梁拙扬抬起眼帘,警告地盯了钱熠熠一眼。
钱熠熠的身形僵住了。
梁拙扬直起背,拿着拽下的外套打算回自己位置。周遭异常寂静,梁拙杨一顿,转过视线,正好与站在教室门口的周斟目光相交。
整节课,钱熠熠蔫头蔫脑趴在桌上,完全没了平时上课的热情。
梁拙扬戾气褪去,心里多少过意不去,等下了课,他主动走过去拍拍钱熠熠脑袋:“回头我给你买件新的,这件就不还你了。你不要穿印别人照片的衣服,看着恶心。”
他这话说得毫无安慰之意,反倒像是威胁。钱熠熠吸溜鼻涕,推开他跑出了教室。
………还真跟他结上仇了。
找什么理由哄哄小学鸡呢?
梁拙扬上完厕所,边洗手边想这事。这时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梁拙杨看向对方,一怔:“周斟哥?”
这几个月,无论私底下周斟怎么放任梁拙杨胡来,在学校里,周斟上课就是上课,从没有特意关注过梁拙扬,下课也直接离开,不会在学校留下来等他。
“怎么跟钱熠熠闹成那样?”周斟站在他旁边,低声问。
梁拙扬没法开口,是因为钱熠熠把周斟照片印满校服,搞得他很不爽。
“没特别的理由。”梁拙扬含糊说,“就是,我跟他不太……”
话没说完,他忽然抓住周斟胳臂一把拉进隔间。
刚进去,洗手间的门就被再次推开了。
“我跟你打赌,钱熠熠明天都好不了,肯定请假不来上课。”
说话之人梁拙扬知道。张航,他的同班同学,作为哨兵近期表现优异,测评分值甚至超过了钱熠熠。
“是梁拙扬做得太过分,”另一个人说,“钱熠熠很崇拜周老师,他不该让钱熠熠难堪。”
那人声线一出口,梁拙扬便听出来了,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除了贝云冰还有谁?
两人显然没想到当事人就在门后。张航笑道:“你觉得钱熠熠是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