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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交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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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下来,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叔。

“好孩子,楼下有你最喜欢的香草冰沙,去吃吧。”

“等下我下去找你。”

灰太狼顿了顿又道。

“你身体不好,别吃太多。”

喜羊羊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他笑弯了眉眼,道:“好的,叔,我下去等你。”

待喜羊羊走后,灰太狼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了。

他怀里的人瑟瑟发抖。

“王……”

灰太狼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

“啊——”

“乖狗狗是不会乱吠的,对吗?”

乖狗狗捂着脸再也不敢出声。

“好狗狗,真乖。”

灰太狼掐上狗狗的脖颈夸赞道。

楼下吃着冰沙的喜羊羊对此一无所知,在他第二个冰沙吃到一半后灰太狼从楼上下来,他自然而然从喜羊羊手里拿过冰沙,舀了一口冰沙津津有味地吃着。

“小兔崽子,不知节制,吃多了胃难受又该在我这耍赖撒娇。”

“叔……”

喜羊羊唤了他一声。

“行,现在我说不得你了——之前你不是说想去训练营试试吗?”

“明天自己收拾完东西我带你过去。”

“你什么时候完成训练我什么时候去接你,在此期间我不会去看你。”

喜羊羊愣了愣,随后温顺地垂下头,道:“好的。”

“不会让您失望的,王。”

“好孩子,真乖。”

灰太狼一如既往地夸赞他。

“怎么了?”

灰太狼问。

喜羊羊看着某个一无所知的家伙,看清他脸上的关切之意后,露出一个委屈又难受的表情,他说:“灰太狼,我头疼。”

“训练营最后那个任务有些难,那时我伤到了脑袋,本来以为好了,但是现在又疼起来了。”

以前喜羊羊从未在灰太狼面前叫过疼,虽然灰太狼允许喜羊羊在他面前示弱。

“叔都不来看我。”

“一年……时间太长了。”

“在训练营我受了好多伤,流了好多血,好疼。”

“叔,我以后会好好听话的,你别不要我可以吗?也别像这样把我丢在一边不来看我。”

“好……”

灰太狼颇为怜惜无奈地轻叹,轻轻将喜羊羊拥入怀里,安慰似的揉上喜羊羊的脑袋。

“是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若有下次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灰太狼半真半假开着玩笑,没有注意到埋在自己怀里的喜羊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哪有半点头疼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呢?

喜羊羊想不明白,索性他便不想了。

爱与欲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管怎样,眼前的这个家伙终究是他的。

总有一天他要让他在自己面前——

叁拾叁·成瘾

“食色性也。”

灰太狼很少生病。

或许是这方面的因素,他一旦生病就很难好起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他这一病就是好几天。

期间灰太狼全然处在昏昏沉沉之中,偶尔清醒一下又陷入梦魇之中去了。

喜羊羊没有办法,只好将暖羊羊带来小筑。

暖羊羊被带来的时候,灰太狼仍陷在梦魇之中,冷汗淋漓,眉头紧蹙,肢体发抖,肌肉痉挛。

“你火急火燎地叫我过来是治灰太狼?”

暖羊羊看着床上的灰太狼有些震惊。

“喜羊羊你不是吧?把人做到这幅德行?”

一旁非要跟来的懒羊羊表情有些古怪。

喜羊羊沉默,过来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懒羊羊你想什么呢?真是的我哪有那么残忍。”

“那好端端一只肉食怎么会虚弱成……”

懒羊羊忍不住小声嘀咕,在喜羊羊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暖羊羊诊断了半天,在灰太狼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灰太狼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个鬼啊!

“喜羊羊!看病需要视触叩听,需要各项检查,你光让我在这看着能看出什么来?”

饶是好脾气如暖羊羊也忍不住生起气来。

喜羊羊尴尬地摸了摸铃铛。

“不是……这个,灰太狼情况有些……”

喜羊羊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他不清醒时有人靠近身体会下意识地发动攻——”

“啊——好疼!”

喜羊羊话还未说完便被懒羊羊的呼痛声打断。

暖羊羊看着懒羊羊胳膊手背上血流不止的抓伤沉默了。

暖羊羊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掏出药与绷带替懒羊羊处理伤口。

“这叫什么事啊?”懒羊羊一脸郁闷,“我是无辜的啊!”

“对了,喜羊羊你也不可以近身吗?”

刚开始并不知道,在灰太狼昏昏沉沉的时候近身,毫无防备被灰太狼抓伤和差点被咬断脖子的喜羊羊:“……”

他能说他现在脖子和后背的伤都还在隐隐作痛吗?

相比之下毫无防备的懒羊羊只是被挠了一下可真是……

想到这里喜羊羊不爽地“啧”了一声。

“现在怎么办?要不给他注射镇定剂和肌肉松弛剂,这样近身应该没问题了……吧……”

懒羊羊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贼兮兮地提议。

“那就试试。”

喜羊羊思索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所以谁去注射,怎么注射呢?”

懒羊羊试探着问道。

最后还是喜羊羊挑了一支注射器。

他连抽四小瓶镇定剂在暖羊羊欲言又止的注视下缓缓接近灰太狼。

在喜羊羊纠结要不要将人绑起来之时他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紫瞳。

灰太狼盘腿坐起,眯着眼睛望着那足有两指宽的注射器,不由得感到滑稽,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喜羊羊,你原来是想让我一睡不醒吗?”

灰太狼虽在昏睡之中却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旁边纠结不定,他苦于梦魇无法言语,现下好不容易挣脱梦魇就见喜羊羊要给他注射不明液体当即忍不住出声讥讽。

喜羊羊顿时感到冤枉,他有些委屈:“这不是担心剂量不够嘛……枉我特意给叔加大了剂量。”

“哦……”灰太狼漫不经心地应着。

喜羊羊好言相劝:“叔若不想遭罪还是乖乖受着,好吗?”

“好,当然好,简直好得不得了。”

灰太狼冷声嗤笑,随即又沉下了脸色,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喜羊羊。

“那就好。”

喜羊羊仿佛没有看到灰太狼的神色,他将注射器里的空气排净,笑盈盈地示意灰太狼趴好。

灰太狼顺从地趴好,任由喜羊羊解了他的腰带。

“然后你又要做那档子事儿吗?”

灰太狼忽然又道。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喜羊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知道了?”

“唔……”

喜羊羊耳尖发烫,他捂着脸呻吟出声,全然是一副面红耳赤羞涩难当的模样。

“……”

灰太狼没料到喜羊羊是这种反应,当即恨不得自戳双目,一阵恶寒油然而生,那句“不知羞耻”怎么也吐不出来,如鲠在喉。

“那个……”懒羊羊在一旁弱弱地举手示意,“要不我和暖羊羊走?”

“灰太狼这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了。”

灰太狼趴在床上突然听见旁人的声音,他看向声源这才发现房间里多了别人,有些惊讶:“咦?怎么有人?”

懒羊羊:“……”

暖羊羊:“……”

喜羊羊:“……”

灰太狼蓦地翻身卷着被褥滚到里边,目光游移,最后落在喜羊羊身上,警惕地盯着他。

“喜羊羊,你平日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居然有这种癖好……不对,你本来就是个衣冠禽兽有这种癖好也是正常的。”

灰太狼顿了顿,恨恨地道。

“不知羞耻。”

喜羊羊疑惑,不解地看着某个如临大敌的家伙:“啊?”

灰太狼见他这副无辜懵懂的模样就讨厌,他当即厌恶地别过头去,口不择言:“你连迷奸这种龌龊不堪之事都能做得出来,现如今连迷奸也满足不了你还要旁人看着才高兴吗?”

“灰太狼!”

喜羊羊气极,他再也端不住气定神闲的样子,一拳砸在床榻之上。

懒羊羊与暖羊羊从未见过喜羊羊发这般大的脾气,尤其是懒羊羊,莫名的心虚,缩在角落装起了鹌鹑。

灰太狼眨了眨眼,恍然发觉自己似乎误会了喜羊羊——不怪他误会,谁让喜羊羊连那样的事都能做出来,而灰太狼又擅长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的想法。

灰太狼不想道歉也不想触喜羊羊的霉头,只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半晌,喜羊羊将注射器放回医疗包里,兀自笑道:“既然灰太狼先生已经醒了,这镇定剂也就不需要了,免得他醒来又胡思乱想。”

“暖羊羊,给灰太狼先生看看吧……可别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暖羊羊:“……”救命,一点也不想参与主角的矛盾里去啊!

暖羊羊想起自己无聊看的,身为主角的医生朋友往往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以后……

暖羊羊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和灰太狼先生画了个十字。

暖羊羊拿出病历本,坐在一旁。

“姓名。”

“灰太狼。”

“性别。”

“雄性。”

“年龄。”

“三十八。”

“职业。”

“……”

“不是,这些东西就没必要问了吧。”灰太狼忍不住道。

“……行吧。”暖羊羊也不拘于形式,“身体有什么不适?”

“先前有些头疼、头晕、恶心、胸闷,嗯……大概是那天泡了冷水着凉了,不过现在没什么感觉,可能有点发热吧。”

“那天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问喜羊羊。”

喜羊羊:“四天前。”

暖羊羊下意识问道:“怎么拖这么久?”

灰太狼耸肩摊手:“问你们君上,我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喜羊羊:“……”

暖羊羊:“咳,这几天食欲睡眠精神怎么样?”

“不怎么样……让一只肉食天天吃草能怎么样?”灰太狼反问,他裹紧身上的被子,意味不明地望了喜羊羊一眼,“至于睡眠……自从想起某件事后我便睡不踏实,整日昏昏沉沉,睡不好醒不来……这次醒来感觉倒是不错,大概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陷入梦魇之中了。”

“对了,以前我应该吃过镇定剂、安眠药之类的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吃了多少、多久,有没有成瘾、耐药或者其他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次的病来得突然,是戒断反应也说不准。”灰太狼漫不经心缓缓道来,犹如说的不是自个的身体,“不是吗?喜羊羊。”

叁拾肆·理解

“你太让我失望了,喜羊羊。”

暖羊羊强行忽略两人的低气压,问诊完后又将视触叩听一套流程走完,继而从包掏出一堆微型仪器替灰太狼监测身体各项数据,最后又拿出针管抽了他一管血。

碍于某些特殊情况,暖羊羊最终也只是给灰太狼开了些退烧药,至于其他的,喜羊羊不开口,灰太狼不清楚,在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她也没有把握。

反正现在的灰太狼说不上是活蹦乱跳的但也没到半死不活的地步,病人都不在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作为医者讳疾忌医的家伙实在不讨人喜欢。

自那天以后两人间的氛围便有些古怪,唯一让灰太狼松了一口气的是喜羊羊自那天开始就没再要求与他交配。

哪怕喜羊羊正处于发情期。

这样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开始。

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灰太狼闲来无事时曾看过一些打发时间。

正经的不正经的,绿色的黄色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他曾看过一本有趣的。

那本中有两个主人公。

姑且称为壹和零。

零是皇帝,而壹是零的臣子。

零与壹惺惺相惜。

零信任壹,给予壹很大的权利。

事实上壹并不仅仅只是零的臣子。

他是前朝的皇子。

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

壹大抵是恨着零。

因此壹用计把零从皇位上拉下马。

壹扶持了一个傀儡皇帝。

那个傀儡皇帝是零的孩子,年仅四岁。

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壹没有杀了零。

零被迫成为太上皇。

一个没有自由,被囚禁在宫殿里名不副实的太上皇。

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不仅仅囚禁零,威胁零,甚至羞辱、强暴、虐待零。

零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面慢慢屈服了。

后来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喜欢零。

壹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前朝那些牺牲的人。

壹痛苦,所以壹变本加厉的羞辱、虐待、强暴零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在零被虐得体无完肤心如死灰后壹后悔了。

而且壹发现前朝的事并不是零干的。

壹更加后悔了。

壹痛恨自己。

壹开始对零好。

壹补偿零。

连强暴零的时候都变得异常温柔。

零甚至爱上了被壹强暴的感觉。

或许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强暴了。

零心甘情愿地求着壹上自己。

因此壹更加温柔体贴了。

零被软化了,被壹的温柔体贴迷惑。

零发现壹原来是前朝的皇子。

壹是有苦衷的。

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误会而已。

零理解壹。

但零还不能说服自己原谅壹。

最后,在一次危机中,壹舍身救了零。

零看着奄奄一息的壹。

零原谅了壹。

零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这个因为一个误会而夺了自己皇位,害得自己家破,背叛、囚禁、虐待、强暴自己的壹。

就因为壹以命相救,就因为壹奄奄一息。

零发现自己也爱上了壹。

零舍不得壹死。

最后的最后壹并没有死。

原来壹知道有人想害零,便故意为之。

壹再次出现零面前时零喜极而泣。

零既然能原谅壹以前的所作所为更遑论是一个小小的为他好欺骗。

两人热切相拥。

两人终于互通心意。

壹与零相亲相爱,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灰太狼觉得这本书甚是有趣,他认真地看到了最后。

果不其然是一个幸福的结局。

零被壹那样背叛、囚禁、威胁、强奸、虐待,最后居然还能爱上壹。

仅仅就因为壹犯的那些错是身不由己,仅仅就因为壹以命相救。

对此灰太狼嗤之以鼻。

真的很贱呐——

太恶心了。

灰太狼不能理解。

灰太狼忠诚于自己的欲望但并不会被欲望支配。

他并不会因为被草爽了就喜欢上喜羊羊。

他也不会因为喜羊羊对他温柔就喜欢上喜羊羊。

哪怕喜羊羊为了他而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感动,更遑论喜欢。

背叛就是背叛。

欺骗就是欺骗。

囚禁就是囚禁。

伤害就是伤害。

背叛与欺骗这是事实。

伤害与囚禁这是现实。

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苦衷,无论有多少理由,无论多么身不由己,灰太狼不在意。

从被喜羊羊背叛与欺骗,囚禁与侵犯的那一刻起,灰太狼就将自己对喜羊羊的所有感情抹去了。

“你背叛欺骗了我,喜羊羊。”

“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失望。”

“你还要将我囚禁于你身边。”

“你要我如何原谅?”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与束缚。”

恰好喜羊羊都犯了。

叁拾伍·反思

“早知如此,我在刚与你见面之时就应该将你生吞活剥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便是遇见你,喜羊羊。”

灰太狼在想。

他在位近三十年是为了什么?

为了权,为了利,为了仇,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狼族的荣誉,还是仅仅为了父亲的遗愿?

或许都有。

他在位三十年守护的是什么?

守护的是忠诚的狼国子民还是腐朽的狼国贵族?

或许都是。

现如今他一无所有。

狼国已经是羊国的附属国

贵族消亡。

子民乐业。

喜羊羊仁慈的没有将狼族赶尽杀绝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自己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灰太狼想。

是因为他败了?

他败得彻底,惨不忍睹。

甚至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不能怪他。

谁会想到羊族会让一个孩子卧底于狼族。

为此甚至不惜将其改造成狼。

才七岁。

一个七岁的孩子。

那么弱小,那么可怜。

就那样在狼族底层摸滚打爬。

要花多大努力才能活下来,又要花多大努力才能爬到羊族想要的能瓦解狼族的顶点。

太疯狂了。

这个计划的不确定性太多。

以至于灰太狼从未想过这一可能。

灰太狼想。

喜羊羊从什么时候起了那般不堪的心思。

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喜羊羊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为什么没有看出喜羊羊的觊觎之心?

作为一只狼,却犯了引狼入室的错误。

他把一个居心叵测,与自己貌合神离的家伙养在身边。

十一年。

他养了十一年才将他养大。

他养了十一年也没有养熟。

他养了十一年养出了一个狼子野心的玩意。

这个玩意亡了他的国还不算,连他也不放过。

全都要牢牢攒在自己手中。

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叁拾陆·问题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灰太狼?”

喜羊羊在射击场看见灰太狼时有些惊讶。

“叫我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灰太狼对于喜羊羊喜欢直呼其名的行为颇为头疼,他屈指弹了弹喜羊羊的额头,伸手拂过喜羊羊有些凌乱的衣领,笑骂道。

喜羊羊揉着发红的额头移开视线:“叔……你怎么来了?”

灰太狼对于喜羊羊的训练从来都是秉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基本不会在喜羊羊训练时干涉他,自然也很少踏足训练场。

“还不是因为某个不省心的家伙。”灰太狼懒散地靠着一旁的门,“不用管我,你继续。”

喜羊羊重新戴上护目镜和耳机,专注地盯着靶场。

填装子弹,双手执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

“继续。”

“砰砰砰……”

“继续。”

……

“继续。”

“抱歉,叔……”

喜羊羊抿唇,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持续的射击而微微颤抖。

看着喜羊羊这样,灰太狼叹了口气,责备的话语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说出口。

“小兔崽子,我上辈子欠你的。”

“叔……”喜羊羊委屈地叫了一声灰太狼。

“你的老师跟我说你所有训练的成绩都不错,唯独射击这一项不行,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还说你平时射击课上也很消极。”

“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个老师。”喜羊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枪,闷闷地道。

灰太狼:“……”原来是带了个人情绪吗?

“那我给你换个老师?”

“我不要老师。”喜羊羊摇了摇头,道:“跟老师无关。是我的问题,我总觉得感觉不对,没有手感。”

“手感?”灰太狼皱眉。

灰太狼思索片刻,随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护目镜和耳机,他解下领带,又将衬衫前两颗扣子松开。

喜羊羊的视线跟随着灰太狼的手指,直勾勾地,眨也不眨,在灰太狼停下动作后,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处裸露在外的皮肉。

好想咬一口。

喜羊羊舔了舔有些发痒的犬齿。

“站好。”

灰太狼示意喜羊羊站好。

喜羊羊回神,下意识站好还有些呆怔,灰太狼走过来,贴在他身后同时扶住他的手,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喜羊羊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放松。”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了,灰太狼能清楚地感受到喜羊羊的僵硬,如同一条笔直的咸鱼硬邦邦地杵在原地,“你这样很容易受伤。”

你这样很容易挨草。

喜羊羊在心底大逆不道地吐槽,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身体放松下来。

灰太狼手搭在喜羊羊胯骨处示意他调整姿势,喜羊羊的身体本能地一抖,骤然升起的反抗欲望被他强行压下。

冷静。冷静。

别反抗。

“闭上眼睛,相信我。”灰太狼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我无法信任你。

但喜羊羊仍闭上了眼睛。

“叔,你会因为狼族而放弃我吗?”

“砰砰砰……”

枪和子弹的声音完全掩盖过了喜羊羊的声音,灰太狼没有听清。

“怎么了?”

“全中了?”喜羊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靶场数个被爆头的人形靶。

灰太狼的注意力从刚才的问题转移,他接过喜羊羊手里的枪,在手里转了一圈,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大王是谁。”

喜羊羊:“……”

“好吧,灰太狼大王,把我的枪转飞了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咳……”

灰太狼瞥了一眼不小心手滑飞出去的枪,摘下护目镜和耳机,道:“是这枪不行,乖……咱不要了,我给你做一把。”

“好!”喜羊羊眼前一亮,果断答应,把喜新厌旧表现得淋漓尽致。

灰太狼从一旁的枪支保管柜取出一把枪,一边拆一边道:“会组装吗?”

“当然。这是基本不是吗?”

“装。”灰太狼抬了抬下巴示意。

喜羊羊摘下耳机,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被拆卸好的零件,似笑非笑:“叔,你难道是来消遣我的吗?”

话虽如此,喜羊羊的动作却不慢。

“叔,好了。”喜羊羊将组装好的枪在手里转了一圈,最后食指勾着扳机护圈将枪递给灰太狼

灰太狼:“……”为什么感觉被自己的小崽子嘲笑了呢……

但喜羊羊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到十秒,不错嘛。”灰太狼接过手枪,他对于自己小崽子优秀的表现从不吝啬夸奖。

“叔,你会因为狼族而放弃我吗?”

喜羊羊摘下护目镜,直视灰太狼,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灰太狼接过枪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灰太狼有些惊讶喜羊羊问他的问题,不知为何被喜羊羊这样盯着他后脊骤然升起一股寒意,恍惚有种被凶兽盯上的危机感,但那感觉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突然吗?”

喜羊羊转开视线,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靶场上。

“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们狼是群居动物,群体利益高于一切,任何一只狼都必须以族群为先,个人在后,这样才能维护狼群的生存,领导整个狼群,成为一只伟大的狼。”

灰太狼同样望着靶场,沉默了半晌,但还是告诉了喜羊羊自己的答案。

喜羊羊眸里跃动的光焰瞬间熄灭,脸上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委屈之色。

叁拾柒·答案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孩子,记住我们爱你,我们会陪着你。”

又是这种结果吗?

在期待什么啊?

喜羊羊有些怅然若失。

还以为……

“虽然我很想这样教育要求你。”灰太狼伸手揉着喜羊羊耷拉下来的耳朵和脑袋,脸上不自觉就挂上了笑容,“但是我并没有那么伟大。”

“我很自私。”

“我不会牺牲我的家人以此来换狼族的繁荣。”

“舍小家为大家这种事我做不到。”

“我是王,所以我会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可以舍弃自己,但你不需要。”

“狼族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王?”

“我不会拿自己的标准要求你。”

“记住,无论如何优先让自己活下去,其他的交给我,你不需要考虑。”

“我并不是一只伟大的狼,会不会让你失望呢?”

灰太狼原本的回答不应该是这个。

按照灰太狼手里的剧本,他应该将小崽子教养成一个跟自己一样的,阴冷狡诈、残忍自私的家伙。

他应该告诉自己的小崽子——

是的,我会。

看着他难过和失望,然后告诉他——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应该将他身上天真、软弱与幼稚剔除。

但看见喜羊羊忽然暗下来的瞳,灰太狼舍不得了。

每次都舍不得。

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会!”喜羊羊并不知道灰太狼在想什么,但他因为灰太狼的回答而愉悦,连声线都有些不稳。

相反,我太满意灰太狼先生你的回答。

你总能让我心软。

“在我心中您是名副其实的王。”

虽然你是一个烂人。

喜羊羊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灰太狼。

“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您这边,哪怕您要牺牲我。”

但我还想将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喜羊羊想,当我如您所愿继承了您的江山,您被狼族抛弃之时,您会成为我的礼物被我永远留在身边,哪怕您不愿意——没关系,我会让您痛苦而又清晰地明白,我已经长大了,并且足够强大,拥有您无法反抗的力量。

“小兔崽子,一天天的心思那么重,头发都愁白了。”

话是这样说,但喜羊羊的发质却很好,顺滑而又柔软。

“我头发本来就是白……”

温凉的触感让灰太狼有些爱不释手,灰太狼狠狠撸了一把,才收回手。

“叔!我的头发!你真是的……”很欠啊!

灰太狼看着喜羊羊用手梳理着被揉乱的刘海,心痒难耐,又有些蠢蠢欲动:“养你这么大摸个头都不行啊?”

“叔你也知道我大了——还被当小孩子一样摸头很逊耶!”

灰太狼失笑:“这有什么逊的,你是我的孩子我摸摸头怎么啦?不管你多大,你都是我的孩子。”

“又不是亲的……”喜羊羊忍不住小声嘀咕。

反正等我长大了我都会讨回来。

灰太狼耳朵抖了抖,敏锐地察觉到喜羊羊在小声嘀咕:“说什么呢?亲什么?”

“难道你想要我亲亲你?”

“不要不要!都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喜羊羊瞬间炸毛,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好吧好吧……”灰太狼给喜羊羊顺毛,“行了,不逗你了。”

手腕上的通讯器闪烁,灰太狼划开屏幕大致浏览了一眼,道:“有人来找我了,我先离开一会儿。”

“知道了,大忙人。”

喜羊羊摆摆手,一副巴不得灰太狼赶快离开的模样,似乎一点留恋也没有。

灰太狼无奈,望着背过身去的喜羊羊欲言又止,最后,灰太狼还是妥协了:“是我不好,最近我都没能好好陪你,解决完那些事我……”

“骗子!”喜羊羊突然打断灰太狼的话,他转过身来,有些委屈,控诉道,“你上次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上上次还说陪我放烟花……这些都没有做到。”

“游乐园客满和烟花售空不能怪我嘛。”灰太狼顿感冤枉。

“还不是因为叔耽搁了。”

灰太狼:“……”那也是为了处理你惹出来的烂摊子才耽搁的。

“好好好,是我不对——”灰太狼将一直在闪烁的通讯器关掉,他承诺:“我答应你,这一次的事情解决了我请假休息一段时间,专门陪着你,好不好?”

喜羊羊怀疑:“狼长老他们会放过你嘛?他们简直恨不得叔你死在政事厅,会同意你请假?”

“我是王,我说了算。”灰太狼就这样独断专行地决定了,“管他呢——反正我也烦了。狼王消失的这段时间我相信长老们会好好打理好狼族的。

喜羊羊雀跃:“既然这样叔说话算数。”

“嗯……那我走了。”灰太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待灰太狼走远后,喜羊羊重新戴上护目镜和耳机。

他拿起灰太狼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漠然地注视着靶场。

单手持枪,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而过,前方的人形靶应声倒下。

每一枪都正中靶心。

这一次还有意外收获。

好像找到叔的软肋了啊。

叔还真是把家人和族人看得很重。

明明是那么自私而又卑劣的一个人。

下一次要用什么理由让灰太狼先生将注意力再次放在自己身上?

黑市好像又要准备拍卖会了,要不然再去炸一次吧?

叔太忙了啊……

狼族为什么有那么多事呢?

真讨厌。

什么时候才能让叔好好待着自己身边?

青春期的男孩有着许多的问题和烦恼,但他会长大的,他将有能力通过自己的努力寻得问题的答案并解决掉那些烦恼。

被迫结束亲子时间的灰太狼走在路上很不高兴,他身上的低气压犹如实质。

偏偏有一些没有眼力见的人非要往枪口上撞。

“王……”

灰太狼微微一笑,态度温和有礼:“滚。”

“啊,对了,滚了之后不用来了。”

“你被开除了。”

灰太狼觉得自己言之有理,用词贴切,那人却僵在了原地。

那人好像十分不怕死,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王?”

灰太狼理直气壮,笑盈盈地道:“那是因为我的小崽子不喜欢你。”

叁拾捌·纵容

“我不会半心半意。我要么把整个心都献出来,要么就什么也不给。”

“你好久不来了,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总不能是想我了吧?”鱼淘淘揶揄他。

灰太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道:“我离家出走,没地方去,只能来你们这。”

鱼淘淘:“……”还真是不客气啊。

“你们这里我没有带他来过。”灰太狼将一直响个不停的爪机静音,扔到茶几上,不再理会。

“他?就是你捡回来的继承人。”

“嗯。”

“这是跟你家那个小崽子吵架了?他那么乖,对你简直就是唯命是从,居然能惹你生气。”鱼淘淘有些惊讶,虽然他与喜羊羊只有几面之缘,但喜羊羊对灰太狼那丧心病狂的忠诚和维护他可是如雷贯耳。

“等等!为什么是你离家出走?!”

鱼淘淘一激动,手里刚洗好的牌如天女散花一般撒了灰太狼一身。

灰太狼忍着揍人的冲动解释:“因为我家不能待了。”

鱼淘淘疑惑:“咋了?狼堡又炸了?不过狼堡炸得多了去了,也不差这次吧。”

“……”灰太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没炸。但是还不如炸了。”

“你猜我在狼堡发现什么了吗?”灰太狼忽然展颜一笑。

鱼淘淘和鱼逗逗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鱼淘淘道:“你别这样笑,瘆得慌。”

灰太狼一边洗着牌一边道:“我在狼堡每一层的走廊、大门、大厅、仓库、客厅、书房、厨房、厕所、卧室,以及我的实验室都发现了微型监视器。”

“卧槽?!”鱼淘淘震惊。

“你现在养的这个小崽子可比之前那位出格多了,你就不怕他不会变成第二个……”

“不会。”灰太狼异常坚定,“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试探过,没问题。”

“大概是性子被我养得野了些,现在脾气也大……哎……有时候就有些不知分寸。之前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居然搞到我头上了,还是要给他个教训,长长记性。”

鱼淘淘:“……”这已经不单单是不知分寸了吧?而且你的教训就是离家出走吗?

“你长点心儿,能在你房间里装监视器已经很……。”变态了。

“我心里有数。”

“他跟之前那个那么像,你就没怀疑过?”

“查过,是巧合,没有血缘关系。他俩也不对付。”

“你真让他做你的继承人?他毕竟是你捡回来的,你不怕他哪天反咬你一口?”

“怕什么?怕他夺了我的位?本来就是要给他的。若他能在我给他之前夺走那是他的本事。”灰太狼毫不在意,“我家那位可是个优秀的乖孩子。”

鱼淘淘忍不住打击灰太狼:“你口中的乖孩子现在逼得你离家出走。”

“灰太狼,你这不是走钢丝吗?”

“你有没有想过,若他夺了你的位你有什么下场。”

“万一他的乖顺是装出来的呢?”

“装的就装的呗。”灰太狼发着牌,漫不经心地道:“历任狼王什么下场我就什么下场——我巴不得卸下这个担子……不过以小家伙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让我走。”

“但一山不容二虎,前任狼王不该继续留在族里。”

“让我在他手底下过活那更不可能的。”

“反正我在他成为狼族下一任王后就会离开,其他的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鱼淘淘一边整牌一边道:“行吧,随你的便——你地主你先出。”

灰太狼摸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草!这牌怎么这么烂……”

鱼淘淘:“你自己发的牌,怪得了谁?”

灰太狼忍不住啧了一声,抽出两张牌:“对四。”

鱼逗逗:“对二。”

鱼淘淘:“不出。”

灰太狼:“……我只是对四而已。”

鱼逗逗:“对不起,我最小的对子就是对二。”

灰太狼:“……”

灰太狼稳定发挥他倒霉的特性,他的手气格外不好,玩了一个小时,他一把都没有赢过。得亏他只是娱乐没有与鱼淘淘他俩赌什么,否则他定会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别玩了……你家那位找来了。”鱼淘淘将手里的牌合上随手一扔,打开不停闪烁的监视屏,“你不是说这里你没带他来过吗?”

灰太狼也有些惊讶:“我确实没带他来过。”

鱼淘淘深表怀疑:“但他现在已经找过来了……你可是才待了一个晚上。”

灰太狼从领口扯出一个锁骨链,那链子精致简约,中间仅坠了一颗小巧的蓝色宝石。

“那问题就出在这。”灰太狼意味不明地笑了,“我身上的东西我心里有数,只有这条链子例外。这是他送我的,估计是装了定位器。”

“谁会送自己的监护人锁骨链这种东西啊?你难道就没怀疑过?”鱼淘淘理解不能,“你这是把一颗定时炸弹留在身上。”

灰太狼似笑非笑:“小东西的一片心意,他弄到手花了不少功夫,我舍不得拒绝。这颗蓝色的玩意别看它小,它可是稀罕玩意。”

鱼淘淘:“……”好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在这儿瞎操心什么。

鱼逗逗:“哥哥,显示屏黑屏了。”

闻言,鱼淘淘脸色凝重起来:“来找人而已没必要破坏监控吧?”

“boo——”

鱼淘淘话音刚落,灰太狼三人便听见一声爆炸,那爆炸声震天动地,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响起,三人皆被爆炸波及,头晕目眩,耳鸣了好一阵。

炸弹过后,满目疮痍。

鱼淘淘呆滞地望着如同废墟的客厅,直到天花板摇摇欲坠的吊灯坠落在地,刺耳的声响让才让他如梦初醒。

鱼淘淘:“!”硬了,拳头硬了。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炸我的房子。

鱼逗逗拦住鱼淘淘:“哥哥,冷静啊,你打不过人家的。”

喜羊羊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他看到他的灰太狼先生穿着柔软的睡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另一只手里还捏着几张扑克牌。

喜羊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喜羊羊等了许久,逐渐有些不耐烦,阴暗的想法不断上涌但都被他强行压下。

他很想将人拦腰抱走,关在家里。

但是不行。

他不能那样做。

喜羊羊的身份就限制了他不能做这样逾矩的事儿。

而且灰太狼在生气。

虽然灰太狼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迹象,但喜羊羊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灰太狼在生气。

应该气得不轻。

喜羊羊难得不知所措,灰太狼从未跟他发过脾气,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

喜羊羊踌躇了一会,大步向前走,他直直走向灰太狼,脚下踩过一地的碎片,细碎的声音放大了他的忐忑。

灰太狼换了个姿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喜羊羊终于走到灰太狼面前,他站在灰太狼面前,这使得灰太狼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喜羊羊的脸。

只有这种时候灰太狼才能意识到那个他捡回来的小家伙已经长高、长大了。

喜羊羊单膝跪在灰太狼面前,脊背挺得笔直,让灰太狼不用仰视他,他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问道,就像每天早上稀松平常的问候一般:“回家好吗,叔?”

灰太狼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不要。”

喜羊羊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蓝色的瞳里映着灰太狼恶劣的笑。

灰太狼盯着喜羊羊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他故意为难喜羊羊:“你让我不高兴了,我现在不想回家。”

喜羊羊肉眼可见的瞬间沮丧下来,他抿了抿唇,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委屈之色,眼底湿漉漉的——那差点让灰太狼绷不住,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但灰太狼觉得这次喜羊羊确实过分了一些,他想让喜羊羊吃点苦头。

就一点点。

灰太狼想。

只要他认识到错误并改正我就原谅他。

“对不起,叔……我错了。”喜羊羊向灰太狼道歉,他的态度异常虔诚认真,“狼堡里的监视器我都拆掉了。”

“我已经改正的我的错误,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那这个呢?”灰太狼将脖子上那条项链取下递到喜羊羊面前,噙着淡漠的微笑,漫不经心地语气让喜羊羊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惶栗难安,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喜羊羊知道,自己那么快找到灰太狼一定会让他产生怀疑的,但他在定位到灰太狼的位置后还是迫不及待地寻来。

灰太狼看着喜羊羊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很过分的罪恶感。

在喜羊羊十三岁后,灰太狼从未逼迫过他什么。

他对喜羊羊终归是不一样的,他对他一向心软。

底线一降再降。

是他的纵容让喜羊羊没了分寸。

所以灰太狼叹了口气。

喜羊羊低下了头。

“头都要埋到地上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灰太狼命令:“抬起头来。”

灰太狼将项链递到喜羊羊面前,顺从地抬起头来的喜羊羊看着躺在灰太狼手心里的项链还有些迟钝,他眨了眨眼,疑惑不解地看着灰太狼。

灰太狼难得看见喜羊羊犯蠢的样子,他挑眉,调侃道:“怎么?不打算给我戴上?”

闻言,喜羊羊接过项链,满心雀跃:“叔,你原谅我了?”

喜羊羊起身走到灰太狼身后。

灰太狼略微垂首,好叫喜羊羊给他扣上项链,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没精打采地地“嗯”了一声。

这个姿态,喜羊羊居高临下地站在灰太狼的身后,看着他露出来的那截后颈,恍惚有一种他很温顺的错觉。

像极了吃饱喝足后露出柔软的腹部的大型犬科动物。

一旁的鱼淘淘敏锐地察觉到喜羊羊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正想开口,却被喜羊羊的话打断了。

“叔,我们回家吧。”

喜羊羊扣上项链。

“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儿。”

“你要是不喜欢我的一些行为我会改正。”

纯属放屁。

他语气平静而又认真,不卑不亢。

“你可以训我,骂我。”

“但请你不要再丢下狼族乱跑了。”

不要丢下我。

喜羊羊替灰太狼将略长的发尾束起,他将手搭在灰太狼肩膀上,朝一旁鱼淘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了,感谢您对灰太狼先生的照顾。”

呵呵哒。

乖孩子哟。

鱼淘淘怀疑灰太狼是不是该去看看眼科。

“不用客气!”鱼淘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如果不是鱼逗逗拦着他,他真的很想跟喜羊羊同归于尽。

喜羊羊仿佛看不出鱼淘淘的恶意,他道歉,态度异常诚恳:“没想到把你家弄成这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偿的。”

鱼淘淘:“……”没想到个鬼啊!

“没关系的,你也是担心灰太狼先生吧?”鱼逗逗十分大度地接受,“家的话……我和哥哥再重建一个就好了。”

鱼淘淘:“逗逗,你……”

败家啊……

鱼淘淘痛心疾首,但又舍不得责怪自己的弟弟,他只好狠狠地瞪了喜羊羊一眼。

喜羊羊忽视某人刀子般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你家这样了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就帮一把,自己搞出来的事自己解决。”灰太狼站起身,弹了弹身上被余炸波及沾染上的灰尘。

喜羊羊:“……”

“叔……”喜羊羊不安地摸了摸铃铛,询问,“我让小狼兵留下来帮他们行不行?”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灰太狼有些讶异:“你还带了小狼兵?”

“行吧。”灰太狼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鱼淘淘:“……”该怎么说,灰太狼你不觉得你给喜羊羊的权力太大了吗?还有明明是我的房子为什么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鱼淘淘已经不想再说话,他只想两位祸害早点离开。

鱼淘淘觉得喜羊羊与灰太狼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一点也不像正常的继承人与监护人的关系,直到后来,他发现他的第六感果然是对的。

叁拾玖·成谶

“一个人用一生开一个玩笑也是一种使命。”

碍于自己的身份,灰太狼总有一些活动无法推脱。

他厌恶那些虚与委蛇的觥筹交错,但他不得不让自己融入其中。

比起狼长老苦口婆心的威胁灰太狼觉得这些也不是不能忍受。

忍耐的阙值在他听到旁边人的玩笑后被打破了。

“你说什么?”灰太狼冷下了脸,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似乎已经喝醉了,他根本没发现灰太狼的这句话根本就不是问句,他拿着酒杯的手一扬,酒一下子洒了大半:“我说,你总是将你身后那个小崽子带在身边,之前那个也是……这个是替身?什么时候玩腻了给我们也玩玩?我很好奇这种漂亮小男孩的滋味是不是那么好。”

“玩?”灰太狼冷笑一声,那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也想玩玩?”

灰太狼扫视一番,一一将那些人记下来,那些人中少数机敏的已然察觉到不对劲,有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干巴巴地道:“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他喝醉了……”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哦?玩笑?开玩笑和被开玩笑的那个人都觉得好笑才算是开玩笑吧?”灰太狼直接给气笑了,他朝一旁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喜羊羊招手,“过来。”

喜羊羊坐在沙发上喝着果汁,他隐隐能听见这边在说些什么,似乎是些不堪的话,现在看见灰太狼像招呼小狗似的叫他过去,他心底猛地一抽。

但喜羊羊还是站到了灰太狼身边。

灰太狼靠在沙发上,抬了抬下巴:“他们好奇你的滋味,想跟你玩玩。”

喜羊羊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他仍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玩什么?”

如果他要是说玩我的话,我就……杀了那帮人。

然后,然后——

把他玩死。

“好孩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灰太狼摸了摸喜羊羊的头,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酒精作用下灰太狼心里的怒火猛蹿,他突然起身一脚踹在起头的那人下三路,只把人踢得连酒都醒了大半,捂着被踢的地方瘫倒在地。

“死了,算我的。”

灰太狼还挂在脸色的笑容落在其他人眼里瞬间变得阴恻。

在场还清醒的几人勃然变色

同时他们猛然想起一些关于喜羊羊的传闻。

喜羊羊,灰太狼身边的一条忠诚的疯狗,喜欢四处惹是生非,偏偏灰太狼又宠着他,甚至会对他某些丧心病狂的行为给予夸奖。

这个看起来漂亮可爱得如同天使的家伙手里可沾了不少他们这样贵族的血。

他们虽觊觎他,但也惜命。

他们虽看不上他,实力却远远不如他。

他们只不过是看上了他的皮囊,以及想宣泄自己不可见人的恶意和展现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们觉得,一只被捡来的狗而已凭什么就可以凌驾他们之上——他们从未将喜羊羊看做灰太狼的继承人——等灰太狼腻了烦了——就像之前那个——在这个家伙在狼族没有了立足之地,只能任他们拿捏后,他们会好好羞辱玩弄他,让他清楚自己的地位。

有些人偏偏学不会吸取教训。

之前那个他们无法拿捏,现在这个更加不可能。

他们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对于这帮人喜羊羊折腾起来毫无负担。

刚刚那位口出狂言提成要尝尝他滋味的人被他格外关照了一番。

就在那帮人被折腾时灰太狼还不忘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们,他重新打开一瓶酒,才慢悠悠地开口:“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吗?别什么都好奇。”

“滋味好吗?”

“你们好像并没有把我当回事。”

“我说过,他是我的继承人,明白吗?”

“不明白滚回家问一下你们的爹,历任狼王的继承人意味着什么。”

“开玩笑要有分寸,不然会被人揍得你妈都认不出你的。”

“还玩腻了给你们玩——脸呢?”

灰太狼冷笑:“我给他玩,懂吗?”

“你们配吗?”

灰太狼这话一出,那帮人只觉得惊悚。

那帮人被吓得连哀嚎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会被灭口的吧!会死的吧!

喜羊羊也停了下来。

他困惑地看着灰太狼,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灰太狼朝喜羊羊微微一笑,随后扫了一眼被吓得呆若木鸡的那帮人,漫不经心地道:“开玩笑而已……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嗯?”

有个别没有眼力见儿地迎合着干笑了两声。

玩笑好,玩笑就不会死。

“所以你们觉得很好笑?”灰太狼问,他拿起餐桌上的筷子,在指尖转了一圈,随手一掷,那筷子便插在笑出来的那个人身后的墙上。

周围人:“……”累了,毁灭吧,去死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

喜羊羊并没有要他们命的打算。

起码在他们还有价值的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将那帮人搞死。

虽然灰太狼说有事他兜着,但喜羊羊不想给灰太狼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在喜羊羊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灰太狼却有些倦了。

他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酒意上来让他有些难受。

“叔……你是不是难受?我们还是回家吧。”喜羊羊立刻发觉,他丢下那帮人,凑了上去。

灰太狼点点头,他从一旁架子上取出一条崭新的手帕仔细地替喜羊羊擦着脸颊上的血。

“别把自己搞脏。”

喜羊羊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黏糊糊的。

喜羊羊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叔,下次我会小心的。”

“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

“你们也知道,孩子嘛……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灰太狼将手里脏了血的手帕随手一扔,他慢条斯理地道,“多谢款待。”

“这次算你们账上,就当我家小崽子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我一向宽容大方,不是吗?”

彼时的灰太狼并没有想到他会一语成谶。

肆拾·原因

“他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合理。”

灰太狼一直觉得自己的小崽子粘人得不太寻常,但他没有想到这是因为他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当剔博士跟他说“喜羊羊他有病”的时候,灰太狼差点以为他是在骂人。

要不是灰太狼了解他,换个人这样说话那个人的脸立马就能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介于这个情况,灰太狼只好带小崽子去医院做了一个系统的检查。

体格检查、血常规、b超、ct、磁共振、精神评定量表、汉密顿抑郁焦虑表等,必要不必要的检查灰太狼都要求做一遍,剔博士差点以为他是为了报复自己来找茬的。

在灰太狼跟喜羊羊说要带他去医院检查时,喜羊羊差点以为自己漏了马脚。

太突然了。

他那时活蹦乱跳的,没病没灾,离下次体检还有半年。

他毫无准备。

喜羊羊心里翻滚了无数个念头,但他面上丝毫不显。

他不动声色地问灰太狼怎么了。

灰太狼把剔博士的话复述给了喜羊羊听。

喜羊羊松了一口气。

只要灰太狼没有怀疑便好。

常规的检查不能检查出他的身体被动过手脚。

喜羊羊很配合。

他老老实实地做了那些检查。

问诊也选择性地说了实话。

只是写到那些量表的时候他有些惊讶。

思量片刻,喜羊羊还是如实填写。

最后结果出来时,喜羊羊倒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在喜羊羊察觉自己对灰太狼不太单纯便有些怀疑,现在知道自己生病后他甚至有点高兴。

他可以确定他是真的离不开灰太狼。

这可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样子的话无论他做什么灰太狼应该都可以原谅他吧。

毕竟他是病人。

病人应该是有特权的。

“皮肤饥渴症。”剔博士告诉喜羊羊与灰太狼。

剔博士推了推眼镜,继续道:“目前认为是强烈渴望与他人有皮肤接触的状态。病因尚不明确,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是查不出来的。”

“这个病没什么大问题,不会对机体产生损害,在不影响社会生活的情况下不需要特殊治疗,不需要吃药,只要适当满足自身需求即可。不用刻意忍着,避免产生其他精神疾病。”

“满足自身需求?”灰太狼疑惑。

“就是在允许的时间、场合,通过拥抱触摸等皮肤接触缓解症状。”

喜羊羊面露难色:“可是我不太想跟其他人接触。叔……”

灰太狼摸摸他的头,宽容地道:“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去跟其他人接触。”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摸摸你或者抱抱你。”

“抱歉。”

“是我疏忽了。”

灰太狼虽然不知道喜羊羊以前经历过什么,但他还是将喜羊羊的病归咎于自己身上。

无论怎么样,他曾经确实将喜羊羊丢在一旁不管不问过。

我对你没有抱幻想。

我知道你虚伪、卑劣、轻浮,道貌岸然,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诡谲、残忍、自私,卑鄙无耻,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只是个二流货色、混账东西,然而我爱你。

壹·罪孽

“你的罪沾上我的唇间。”

——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还是被抓到了啊……

被抓住的时候灰太狼异常冷静。

他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灰太狼被押到喜羊羊面前的时候伤痕累累,满身血污,唯有唇不见一丝血色,周身骨骼如同生了锈咔嗒作响,双腿也如有千钧之重。

虚弱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只站了一会儿额上便布满冷汗。

喜羊羊正靠在墙边看一本书。

从厚度来看,那本书喜羊羊已经看到四分之三。

没有人会打扰喜羊羊。

或者说没有人认为需要为了一个阶下囚打扰喜大首领的兴致。

灰太狼唇角挑起阴鸷的哂笑,低着头一言不发,凌乱的刘海遮住他眼底的讥讽。

在看完最后一页后,喜羊羊才将书合起来递给一旁的懒羊羊。

他挥手示意押解着的沸羊羊退开,慢条斯理地走到灰太狼身旁。

“荒唐!都伤得那么重了怎么可以将灰太狼先生绑起来呢?”

似乎是才看清了灰太狼的情况,喜羊羊蹙眉,双手紧紧握住灰太狼的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语气里全然是心疼不忍。

灰太狼身体一颤,眸光闪烁,随后垂眸道:“狗东西,你他妈捏疼我了。”

“那可真是对不起。”

喜羊羊诚恳地道着歉,面上却是一副无辜无知的模样,他松手,发现灰太狼的手果真被他捏得通红,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伤口原本已经结痂,现下又渗出了血。

“您何苦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啊……”

喜羊羊示意沸羊羊递过钥匙,似乎打算替灰太狼解开腕上镣铐。

“托喜大首领的福,死不了。”

灰太狼懒散地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彰显它的存在。

在喜羊羊专心解开镣铐的时候灰太狼在打量他。

这段时间喜羊羊似乎过得有点不好,消瘦不少,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愈发锐利,如同一杆出鞘的标枪,笔直挺拔。此刻他略微垂首,苍白的脸庞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脱去少年特有的稚气尖瘦的下巴尤为明显,那双湛蓝的瞳如雾般晦暗阴沉,周身躁郁之气简直要漫出来,君子之风荡然无存,杀伐之气浓墨重彩。

喜羊羊现在这副模样比起灰太狼竟是好不到哪里去。

如同穷途末路之徒而不是养尊处优的王。

灰太狼打量着喜羊羊,暗自咂舌。

看来他从喜羊羊身边消失的这段时间对喜羊羊的打击非常成功。

他好像快要把自家狗崽子逼疯了。

“你的病又严重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

“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了吗?”

怎么就没有真的疯掉。

灰太狼无不恶意地想着,面上故作惊讶,带着虚伪的关心。

“是啊……我找了您将近一年,这一年可真难熬。”对于灰太狼死不悔改的挑衅喜羊羊并没有表现出愤怒,他好脾气地笑了笑,随后露出一副困惑无奈的模样,“灰太狼先生,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贰·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汤显祖《牡丹亭记题词》

“要我说,这世间只有一味药可治你那见鬼的病。”

“这药可令人一往而深、魂销骨酥,更教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遑论你那个,”灰太狼微妙地顿了一下,“不知所谓的病。”

“只可惜这味药不知所起。”

“你我之间……注定遥不可及。”

“哎……”

灰太狼状似可惜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要它做什么……还是能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更切实际,您说呢?啊?灰太狼先生——”

喜羊羊猛然抬起脚,狠狠踹在灰太狼的腰腹,将其踹倒在地,他踩着灰太狼的手腕,来来回回碾磨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灰太狼,放柔了声线诚恳而道。

“嗯……这样子我舒服多了,灰太狼先生,只能委屈你了。你也知道,你是我的良药,我这病只有你能治。”

我知道你奶奶个腿——

“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灰太狼仿佛感受不到身体上的剧痛,他笑得灿烂,眼底却一片寒潭冷色,雪白尖锐的齿泛着利刃般的冷光,如同他脸上那道疤一般,明晃晃的不容忽视。

“良药苦口。”

灰太狼现在大抵还能笑得出来。

他并不认为喜羊羊能把他怎么样。

肉体上的疼痛尚且在他接受范围。

这样的折磨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喜羊羊终究是喜欢他的,舍不得要了他的命。

只不过是再次失去自由。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又不是不能忍受。

但是疯子的想法不是常人可以揣摩的。

喜羊羊揪起灰太狼的衣领将其掼到墙边。

他攥着灰太狼另一只较为完好的手腕,膝盖分开他的双腿,将他抵在墙上,猥昵地咬着他的耳朵——在灰太狼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另一只手解着他的衣服。

灰太狼惊得汗毛直竖,他顾不上手腕剧痛,腕臂一抖,指尖便捏住了一片他刚刚从地上捡起藏入袖里的石片,朝喜羊羊脖颈抹去。

或许他不应该这么做,反抗无疑会激怒喜羊羊,即使他能成功杀了喜羊羊也无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羊族的士兵会因为首领之死而暴怒,群起攻之撕碎他。

灰太狼想,自己应该恐惧、示弱,然后求饶,使出浑身解数让喜羊羊的怒气消散。

但他无法自控地朝喜羊羊露出锋利的犬齿,喉间发出低沉的轰鸣。

是犬科动物特有的警告与威胁。

灰太狼的不配合让喜羊羊烦躁,心底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戾气,那副脉脉含情的假面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喜羊羊一把捏住灰太狼的手腕,两指正好扣在灰太狼被他碾过的腕骨缝处,指尖稍稍使力,灰太狼便疼得冷汗涔涔,手上不由自主松了力。

“叔,若是不想手腕彻底废了还是别再用这只手。”

喜羊羊托起灰太狼的手,用唇亲昵地蹭了蹭,声音褪下温柔的假象,毫无温度,堪比那冬日里飘落的雪。

“混账东西!”

灰太狼心生厌恶,怒气上涌,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再与其虚与委蛇,他不管不顾抽回自己的手,扬手“啪”地一巴掌扇在喜羊羊脸上。

喜羊羊脸上立刻浮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暴力对教育毫无帮助。

灰太狼对教育的态度是奖励式、负强化。

灰太狼通情达理、赏罚分明,他并不认为肢体暴力可以作为教育的惩戒方式。

他的惩戒向来温和,却已经足够还未成长起来的喜羊羊记住教训,改正错误。

他从未打过喜羊羊,但是现在不一样。

一个根本不够他解恨,可他实在没有力气,手垂落在身侧止不住地颤抖。

那一巴掌灰太狼耗尽了全身气力,虽因受了伤力量大打折扣远不如从前,却还是扇得喜羊羊头一偏。

喜羊羊舔过自己微微裂开的唇角,尝到了血腥味。

“灰太狼先生,你惹怒我了。”

喜羊羊从容拭净唇边的血,从口袋取出一颗“糖”,解开包装放入口中,随后彬彬有礼地向灰太狼宣告自己的心情。

“我现在他妈很不高兴。”

叁·为奸

“我们天生一对,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

喜羊羊已经没有与灰太狼虚与委蛇的耐心,他只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灰太狼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数根粗长坚韧的藤蔓自暗处探出捆住灰太狼的双臂,喜羊羊抓着灰太狼的发根往墙上狠狠磕了几下,留下大片血迹。

淋漓鲜血自灰太狼额间潺潺涌出,灰太狼晃了晃脑袋,那血便“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饶是灰太狼作为狼天生头骨坚硬也受不了这般对待,喜羊羊丝毫没有留力的意思,换个脆弱一点的家伙估计直接就能晕过去。

灰太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终归没有昏死过去。

半张面庞几乎都被血所浸染,浓烈的血腥味反倒激起灰太狼的暴虐之意,他发狠朝喜羊羊脖子咬去,没等他的犬齿刺破喜羊羊的皮肤,他便被喜羊羊还治其人之身。喜羊羊这一巴掌扇得实在不留情面,灰太狼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痕,鲜血顺着唇角流下。

“嗬、咳——”殷红鲜血从雪白齿间涌出,灰太狼咯出一口血,一根藤蔓趁机直直撬开他的牙关,侵入他的口腔朝深处探去。

灰太狼有些反胃,上下颚用力一合,咬断了捅到他嘴里的藤蔓,随后他把嘴里的断藤吐出,咧开一个讥诮的笑容。那双紫瞳仍死死盯着喜羊羊,乱糟糟的刘海下眼神桀骜而又阴狠,似有虎兕咆哮,隐隐带着些残忍的意味,像极了蛰伏在暗处仰着头嘶嘶吐信的毒蛇。

对上灰太狼那双瞳,喜羊羊神色立刻晦暗不明起来,眼底翻滚着漆黑的情绪,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郁在他胸腔横冲直撞,几欲破膛而出,忽地喜羊羊一个膝顶狠狠撞在灰太狼的腰腹间。

“呃……”

这个地方是灰太狼的弱点,效果立竿见影,喜羊羊看着灰太狼弓起腰身,捂着腹部痛苦干呕。

灰太狼的身体抖得厉害,显然是站不住。

“别这样看着我。”

喜羊羊扼着灰太狼的脖颈将人按到墙上,匕首擦着灰太狼的脸颊硬生生插进墙体,在灰太狼脸侧留下了一道红痕。

“求求你。”

喜羊羊不在意灰太狼满头血迹,他额头抵着灰太狼的额头,面上流露出哀求之色。

“灰太狼,求求你别逼我把这东西插进你身体里。”

别逼我杀了你。

灰太狼身上的衣物已被扒得差不多,背部隔着一件衬衣擦过粗糙的墙面火辣辣地疼,喜羊羊掐着他的颈部,拇指压着他喉结下薄弱之处,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他的脖颈拗断,窒息与死亡的恐惧叫嚣着充斥灰太狼的理智,命他反抗。

理智和本能互相撕扯,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灰太狼眨也不眨地盯着喜羊羊,窒息让他视野有些模糊,在即将昏厥前一刻,他挑衅地扬了扬眉,缓缓从齿间啐出两个字。

蠢货。

虽然声音被剥夺,但灰太狼知道,喜羊羊凭借口型便能猜出那两个字。

喜羊羊蓦地一顿,松了手。

灰太狼靠着墙颓然滑下,他摸着自己被掐过的地方,剧烈喘息起来,强撑疲弱依旧不知死活地挑衅道:“有本事你插——别让我看不起你,喜羊羊。”

喜羊羊将那匕首抽出来,在指尖转了一圈,垂眸看着灰太狼脖颈上那一圈刺目的红痕,忽然展颜一笑,他用一种温柔到让灰太狼毛骨悚然的语气道:“哎……可惜啊,我舍不得让别的东西捅进你的身体去。”

灰太狼一愣,随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才反应过来喜羊羊话里有话。

“喜羊羊,你真他妈不是个玩意。”

“彼此彼此,还不是灰太狼先生您教导有方。”

喜羊羊把匕首随手扔到一旁,不顾灰太狼那聊胜于无的挣扎,将他身上仅存的衣物扒得干干净净。

喜羊羊拽着灰太狼的头发仿佛对待货物似的毫不留情地拖行,灰太狼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却被喜羊羊抬腿踹在膝弯,“嘭”地一声重重摁在地面上。

灰太狼赤裸的双膝猛然磕在粗糙坚硬的地面,髌骨发出不堪重荷的声音,他急忙以手肘撑地,尖锐锋利的疼痛自膝盖和肘臂向上蔓延,如跪伏在利刃上,他咬牙忍耐,冷汗自额上滚落。

喜羊羊强迫灰太狼以跪姿趴在地上,数根藤蔓紧贴地面爬上灰太狼的双臂,将其固定在地面上。

喜羊羊并没有给灰太狼缓过来的机会,他解开自己的腰带,将灰太狼那颀长双腿往两边分开,灰太狼肤色如蜜,隐秘之处却呈现出一派嫩红之色,喜羊羊掏出性器粗鲁坚定地抵在灰太狼那个紧闭的口子。

“果然,您只适合拿来做这种事情……”

灰太狼痛得浑身战栗,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他咬牙开口,声音里终于带了点哀求之意:“喜羊羊!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在外面让别人看着我与你做这档子事儿。”

“啊?有吗?”喜羊羊的动作顿了顿,他歪了歪头,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抹困惑和茫然,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随后他毫无歉意地道,“不好意思灰太狼先生,我不记得,所以您还是好好受着吧。”

在喜羊羊进入之时,灰太狼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意识碎成混沌的渣滓,周围仿佛有成群蚊蝇在他耳边盘旋。

天与地上下颠倒。

好一会儿灰太狼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又身处何境。

像狗一样,跪在地面,任人肏干。

灰太狼觉得自己一直坚持的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碎掉了。

无谓的东西。

支离破碎。

再也不回去。

没有扩张,没有前戏,没有爱抚。

疼死了。

怎么那么疼——

灰太狼疼得汗如雨下,身体止不住颤抖,隐秘之处像是硬生生捅进一把匕首天翻地覆地搅弄,誓要把那处折腾得血肉模糊。

好恶心。太恶心了。

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挤压位移,灰太狼胸口绞痛,胃里痉挛,应激性干呕起来。

灼热的性器将他死死钉在耻辱架上,一寸一寸地凌迟殆尽。

喜、羊、羊!

怎么敢!

他怎么敢——

在那么多人面前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按在身下肏。

众目睽睽之下,灰太狼只觉得自己无从遁匿。

灰太狼惊怒交加,怨愤异常。

额头抵在手背上,为了不发出示弱的声音他咬破了自己的唇。

比起疼痛,这般受制于人任其作弄的被动和无力才更让灰太狼愤怒、恐惧、焦躁不安。

难以忍受。难以忍耐。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喜羊羊如何入侵他的身体,周围的人似乎是难以置信,发出了不小的惊呼,一些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自以为很小声地议论着。

黏稠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人声如附骨之疽直直往他耳里钻,惊讶、探究、厌恶、鄙夷的目光实质一般黏腻在他的身上,如影随形,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反抗,想要毁灭,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这个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家伙。

但他已经山穷水尽,连掀翻对方都做不到。

灰太狼觉得他的尊严、人格、理智、骄傲、野心,他的一切都被喜羊羊践踏在身下,十分彻底。

从未如此彻底。

零落成泥,碾作成灰。

恨意如星星之火燎原灰太狼整个意识,在焦土上引吭高歌,浓墨重彩的情绪在他身上迸溅,炸成绚烂的烟花。

喜羊羊几乎要被这滚烫的星火灼伤。

“您一定恨透了我。”

“没关系。”

“我可是爱惨了您。”

“爱惨”二字,自喜羊羊唇齿间滚出来,落在灰太狼耳中,仿若讽刺。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喜羊羊一边质问,一边紧紧箍住灰太狼的腰,十指指腹深深陷入灰太狼腰侧的肌肉里,留下数道深色的痕迹。

这具身体,线条分明、四肢修长、腰肢劲瘦,现下腰背压得极低,形成明显的凹陷,臀部却被迫高高翘起,绷出流畅且完美的曲线。

阴沉的表情褪去,喜羊羊面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他目光落在灰太狼身上,犹如落在一堆精密零件上,眸底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情欲的狂热。

喜羊羊以一种从容不迫地姿态一厘一厘地将性器凿进灰太狼体内。

他刻意将速度放缓,好叫灰太狼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如何被撑开、被进入、被侵犯。

“哪里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逃走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叔,以前你养着我,现在我养着你不好吗?”

喜羊羊自言自语,脸上流露出近乎天真烂漫的困扰,平静而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灰太狼不寒而栗。

“你这个骗子。”

成年人实在太狡猾了,唇边噙着的笑是那样的得体、温柔、暧昧,眼里好似满是你的倒影,明明与你那般亲近,却在你献上一颗心时嗤之以鼻。

“灰太狼,我不应该想着给你自由。”

喜羊羊俯身在灰太狼耳边低语。

狼不该被圈养在笼子里,狼应该是自由的。

但灰太狼不该是自由的,他合该待在笼子里。

“自由?你管那叫自由?自由地随时随地被你肏吗?”

灰太狼只觉得喜羊羊那话荒谬得紧,他急促地喘了几声,蓦地开口,声音有些抖和哑但他还是完整的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是你先背叛我,你欺骗我,你他妈囚禁我,还要我随时随地张开腿给你肏——喜羊羊,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养了你十一年你就这样报答我?”

“喜羊羊,你有什么资格?”

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如同受害者的话。

灰太狼手肘勉强支撑,费力扭头阴鸷地凝视喜羊羊,一字一句咄咄相逼:“你端得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倒衬得我才是那个施暴者。”

喜羊羊莞尔一笑:“难道不是吗?”

语毕,喜羊羊一手扼住灰太狼的后颈将他猛地往下一压,一手掐着他紧致饱满的臀瓣往上一抬,几根细小的藤蔓攀上灰太狼的大腿,蜿蜒到臀缝间拨开双臀,使得其间糜艳的穴口更好地暴露出来。喜羊羊就着血液润滑全根撞进他的身体,加快速度、加重力道粗暴地肏干起来。

“呃……喜羊羊——”灰太狼脸颊肩膀抵在地面上磨得生疼,他十指收紧陷入掌心,气得眼角通红,失声尖叫起来,“你滚出去——好疼!你这个杂——”

“啪——”

灰太狼的咒骂在喜羊羊一巴掌扇在他的臀瓣上时戛然而止。

“灰太狼,再骂,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喜羊羊视线落在两人交合之处,看着自己硬挺殷红的性器在那两瓣臀间进进出出。穴口连同内部的肠道都因为暴力而撕裂,随着他抽插的动作不时带出一圈软肉,鲜血混杂着清液自抽插的间隙涌溅。淌出的液体已经染脏了交合处,正顺着灰太狼的大腿内侧蜿蜒流淌,偶尔有一两滴滴落在地。

违背生理的交合,这一场性事无论是受害者还是施暴者都不曾产生快感。

“我确实没有资格。”

“灰太狼先生,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爱您啊——即使您跟狐狸一样狡猾,跟毒蛇一样阴险,跟豺狼一样狠辣,即使您的罪孽罄竹难书,即使您恨我。”

“您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这个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你,我了解你的一切,我们天生一对,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

喜羊羊眼底跳动着无机质般的火焰,叹息道:“只有我,会爱您。”

没关系,我对您向来——宽、宏、大、量。

肆·憎恨

“我要杀了你。”

“您身上那勃勃生机的生命力真是让人忍不住惊叹。”

“喜羊羊,你有本事就肏死我。”

在喜羊羊毋庸置疑地肏进他的生殖腔之时,锋利灭顶的痛楚命灰太狼对喜羊羊的恨达到了顶点。

恨之入骨。

他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没齿难忘。

“别担心,不会让你死的。”

“我如何舍得?”

“只是生殖腔而已,叔,那些药可不是让你白吃的。”

喜羊羊贴着灰太狼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自上而下舔咬过灰太狼的耳朵、后颈、肩胛和背肌,留下点点红痕。

轻飘飘的声音却犹有万钧之力,砸在灰太狼心头,他浑身的血液都凝滞骤停。

“喜羊羊!你什么意思?那段时间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我明明——”

“明明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是不是?所以你认为呢,灰太狼先生……你真的猜不到吗?”

喜羊羊一边亲昵地说着一边伸出舌尖,猫儿似的在灰太狼脊柱凹陷处轻轻舔舐,尤其在腰际刻意关照了好一会儿。

“狗崽子——我杀了你——”

灰太狼只觉得犹如坠入寒窟浑身发冷,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腹摩擦过粗糙的地面,在地面留下数道血痕。

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喜羊羊,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我要,你的命。

“闭嘴,别吵,别动,好烦。”

“灰太狼,都这幅境地,你要用什么东西杀了我?下面吗?”

“那么生气做什么,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堂堂狼王,却被一只羊肏进生殖腔肏死了,这多不体面。”

喜羊羊抚上灰太狼的发:“你说呢,灰太狼先生?”

恨意达到极点,灰太狼甚至有些麻木。

五脏六腑和骨头都在隐隐作痛,有一段时间灰太狼连呼吸都凝滞了一语不发,接着他又不知为何突兀地笑起来,他笑得有些歇斯底里,以至于有几滴泪自他眼尾滑落,最后灰太狼歇了笑声,僵硬地扯起唇角,朝喜羊羊露出一个生硬冷峻的笑容:“好,非常好!我肏你个小王八犊子——”

“啧,您能肏谁?”

“灰太狼先生,您现在正被我肏呢。”喜羊羊指尖抚上灰太狼发红的眼尾,那处缀着一滴清澈的泪,仿若鸢尾花瓣上欲滴的露,他咏叹般的腔调带着几分嘲弄,撕裂的快意伴随着尖锐细微的疼痛,溢满整颗心脏。

喜羊羊低头张口咬上灰太狼后颈的腺体,两颗犬齿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肉,喜羊羊毋庸置疑地将信息素注射进去。

喜羊羊并不能像标记雌性一样标记灰太狼,他强行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射进去的结果就是激起灰太狼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与排斥过敏反应。

灰太狼疼得不住颤抖,肾上腺素飙升,体温陡然增高,血管中好似有蚊虫窸窸窣窣爬过,灼痒异常,大片梅花般痕迹在他身上绽放。

他的身体,防御、崩溃、过敏。

灰太狼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疼欲裂,宛如被棒球棍砸中,他张嘴痛斥喜羊羊的痴妄,喜羊羊乘虚而入,手指探进他的口腔,玩弄他的舌头。

他又想吐,却因为身体的虚弱与饥饿吐不出来什么。

但灰太狼的精神出奇的清醒和冷静。

灰太狼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被打上标记任人操控。

他的身体只能是他自己的。

他不会接任何人的标记。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喜羊羊的标记无法成功。

最后喜羊羊还是把精液射入灰太狼的生殖腔内,喜羊羊射精之时,性器前段膨大牢牢卡在灰太狼腔体内,任凭灰太狼如何不甘不愿也无法撼动半分。

灰太狼的挣扎,反倒让他挨了喜羊羊几巴掌。

臀部本就因为撞击红艳肿胀异常,现下又挨了掌掴,指痕斑驳,看着好不可怜。

喜羊羊站起身来,他一丝不苟地拭净性器,拉上裤链,掸了掸衣摆。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一点也看不出方才暴虐的样子。

衣冠楚楚。纤尘不染。

毕竟他肏人的时候也只是把那东西掏出来了而已,连裤子都没有脱。

相比之下灰太狼就惨多了。

灰太狼奄奄一息匍匐在地,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黏在一丝不挂又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浑身火辣辣地疼,似有把钝刀切割着寸寸皮肉,额上唇角脸颊皆有伤,红肿得触目惊心,面上混杂着血污、涎水、汗水和泪水,简直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后颈腺体处残留几排牙印糜烂肿胀,后背大片擦伤和瘀痕,腹部青紫一片,腰侧布满清晰可见的指痕,膝盖因摩擦冲撞而破了皮,混杂着沙砾,血肉模糊。后面被肏得合不拢,鲜血混着精液流淌出来滴落在地,黏连成丝,大腿内侧也脏得一塌糊涂。

明明如此狼藉,喜羊羊却觉得他真可爱真漂亮。

无论是苍白的面,额上的汗,还是那双紫色的瞳里所包含着欲破柙而出的憎恨、厌恶、阴鸷——都那样勃勃生机,散发着令人费解的生命力。

让喜羊羊爱不释手,简直无法自拔。

灰太狼用手掌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脊背抵在墙上,虽然难掩狼狈,但嘴里说出来的话仍充满了讥讽:“不行了?就做一次?”

灰太狼岌岌可危的理智早已分崩离析。

喜羊羊并不在意灰太狼的挑衅与嘲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

他发现即使自己把灰太狼折腾成这般模样,心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

喜羊羊难得有些茫然。

方才那场单方面肆虐的性事他没有获得多少快感。

若不是事先吃了“糖”,他可能中途就……

空落落的内心仍然没有被填满。

一旦停下来,那透骨的痒意就好似毛羽鳞鬣在孜孜不倦地剐蹭他的心尖,无休无止。

渴望。

他的渴望。

究竟在渴望什么?

怎么就不够呢?

还不够。

不够。

这不就……成了饮鸩止渴。

“怎么?挨肏的是我,我都还没怎么样,你却一副死了爹的模样?”

“做这样子给谁看?”

又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灰太狼当即有些反胃,忍不住开口讥讽。

灰太狼的声音令喜羊羊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中脱离,他拽着灰太狼的胳膊把人扯到怀里——这让灰太狼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喜羊羊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习惯性勾了勾唇角:“毕竟您的滋味也不过如此,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啊。”

“至于我行不行您不是刚刚才切身体会过吗?”

他替灰太狼抹去唇边的血,动作体贴亲昵极了,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什么至宝。

“自是没有君上您秀色可餐。”

“您生得唇红齿白,想必滋味是不错的。”

“若是您愿意屈尊纡贵,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求我肏,说不定我食髓知味就不会想着逃离,嫖了娼总要付出点代价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灰太狼哂笑,言语异常轻佻粗俗,他启唇含住喜羊羊的指尖,舌头探出唇瓣,舌面舔舐过喜羊羊的指腹。

灰太狼一向懂得如何激怒喜羊羊。

“灰太狼先生,您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喜羊羊抬手轻柔地拂开灰太狼额上脸颊两侧湿漉漉的发,慢条斯理地替他整理好,指尖温柔拂过他的耳朵、脸颊、唇瓣、喉结。

最后,喜羊羊五指叠上一圈瘀痕缓缓扼住灰太狼的脖颈。

他的掌心之下搏动的是灰太狼的命脉、要害、脆弱。

血液似河流奔涌而过。

只要稍稍用力——

折断他的脖颈,清脆的声音应当相当美妙吧。

喜羊羊慢慢加重手中的力道,肌肤相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血管、骨骼不堪重负的声音,灰太狼的呼吸蓦然急促起来,在窒息与死亡的威胁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挣扎起来。

喜羊羊的心突突直跳,喉结滚动,指尖微颤。

这种生杀予夺的掌控感真是太美妙了啊!

当真教人……欲罢不能。

就在灰太狼怀疑喜羊羊要把自己掐死奸尸的时候,喜羊羊毫无征兆地松了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言语间满是恶劣之意:“是肏了爹。”

灰太狼扶着罪魁祸首急促喘息,咳得撕心裂肺,缺氧的大脑一时间难以处理喜羊羊的话语,待呼吸稍加平复这才反应过来喜羊羊话中之意,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

喜羊羊看着灰太狼的神色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快意和吊诡的满足。

就像灰太狼一向知道如何激怒喜羊羊,喜羊羊亦然,他一贯知道如果激怒灰太狼。

喜羊羊低低笑起来,颇为怜爱地道:“灰太狼先生,您养大的我,也算我的父亲不是吗?

“被自己养大的羊肏得死去活来的滋味怎么样?”那张含笑的面庞带着狰狞的艳丽咄咄逼人,“应当是不错的吧?”

灰太狼一把拽住喜羊羊脖颈上的项圈,圆而大的铃铛因拉扯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音,却淹没于灰太狼的咒骂之中:“去你妈的!狗东西——”

灰太狼血流如沸,皮肉骨髓间却是泛着锋利冰寒,他低头咬上喜羊羊的脖子,带着择人而噬的力道。

撕咬开这雪白的脖颈,鲜血会喷涌而出,浸染脏那洁白的衣物。

鼻间飘进一股馥郁的腥甜,灰太狼舌尖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一如喜羊羊的信息素。

“灰太狼先生……您真是活力十足啊。”

“很遗憾没能把您肏晕过去。”

喜羊羊的声音好似在天边响起,话虽如此,灰太狼并没有听出什么应该遗憾之意。

脖颈处传来针扎似的痛楚,一浪接一浪的虚弱和困倦冲刷着他的神智,眼前的影像逐渐涣散,但很快灰太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喜羊羊收起手里的注射器。

他取下身上的斗篷,把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灰太狼严严实实包裹其中后,从怀里取出一颗粉色的珠子。

晶莹剔透,煞是美丽。

喜羊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不多时,珠子表面似水般荡起一阵涟漪,涟漪过后,珠子内芯忠实地映出方才的事儿。

喜羊羊果断把那颗珠子捏碎了。

发现幻境被撤赶来的美羊羊:“……”

喜羊羊一脸无辜:“抱歉,不小心就捏碎了。”

铁锤都难以砸碎的奇力石原来是可以一不小心就捏碎的。

美羊羊勉强让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没事,这种奇力石我还有很多。”

她还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家君上,怎么着也得给留点面子,她只是失去了一颗奇力石,可他却失去了爱情啊!

为了一颗奇力石导致羊族失去首领不值得。

“哦……这样啊。”喜羊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诚心诚意发问,“那能不能再给我两颗玩玩?”

美羊羊突然间考虑起现在谋权篡位还来不来得及。

如果恋爱脑是病,喜大首领大抵是病入膏肓了。

“因为我爱你呀,灰太狼先生。”喜羊羊歪头朝灰太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柔软的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蓝色的瞳如阳光下微波粼粼的湖水,脉脉含情,灰太狼看在眼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喜羊羊重复:“灰太狼,我爱你。”

充斥着谎言,虚伪、荒谬的爱,鲜血淋漓。

“爱?那你能不能为了我去死啊?”灰太狼啼笑皆非,他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不,喜羊羊,你说错了,你一直爱的是你自己。或许,你爱过我,有那么一丁点,但那不过是你自欺欺人,喜羊羊,你只是在爱你自己。

‘我爱你’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

喜大首领,不要老是把爱挂在嘴边,很廉价的。

你一直在强调‘你爱我’‘只有你能理解我’‘只有你会爱我’‘我们是一样的’,这是在做什么……嗯,暗示?催眠?还是洗脑?剥开那层糖衣,里面是致命的炮弹啊——你应该明白甜言蜜语对我没有用,我对你,喜羊羊,只有厌恶与憎恨。

喜羊羊,我感觉不到你的爱,你不会觉得有一天能从我嘴里听到我爱你吧。”灰太狼冷冷地凝视着喜羊羊那双笑意盈盈的瞳,挑眉讥讽,嗤笑出声,一字一句地道,“喜大首领,爱你的代价我付不起。”

灰太狼难得回应他的告白,即使是毫不留情的嘲讽,喜羊羊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他不禁莞尔:“您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我会用事实证明,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证明。”

“喜羊羊,如果换作是你,你会爱上一个背叛、欺骗,把你从高处拽下泥潭,硬生生折了你的羽翼,把你囚禁起来当做性爱玩具的渣滓吗?”灰太狼质问,说到最后,语调徒然透出几分阴郁,如果这些可以过去,可以忘记,那也太贱了。

喜羊羊没有任何犹豫:“我会杀了他。

您厌恶与憎恨我也没有关系,这样才好,或者说,您的厌恶与憎恨只会让我更着迷。”喜羊羊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灰太狼,他的眼睛微微弯着,像两弯弦月熠熠生辉,湛蓝的瞳带着灰太狼不懂的病态的浓烈的期待、疯狂、兴奋:“灰太狼先生,我呢……现在没有了您就活不下去啊……

其实我很困惑,为什么会这样?像您这样的……”喜羊羊轻笑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个极为玩味的弧度,“社会败类——正是因为您是个败类,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对您做出这些事情……我真是太太太太喜欢您了,喜欢到忍不住想要欺负您,直到您哭出来。”

“哈?”灰太狼难以理解,就因为喜羊羊这种垃圾一样的癖好所以他要遭遇那些事情吗?那不叫欺负,那他大爷的根本就是强奸和凌辱,灰太狼实在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

喜羊羊笑意不减,自顾自地继续道:“虽然不想承认,是您的存在,让我变得有价值。

况且,您这样的垃圾都能活得如此理直气壮,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只要您活着,只要您在我身边,我啊就有勇气活下去……所以,灰太狼先生,您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这个疯子不仅有病,脑子也坏了,灰太狼想。

“我没有精力,也不希望您跟我玩什么你逃我追的戏码,我的时间很宝贵。

所以呢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喜羊羊向灰太狼伸出手,他说,“这个办法就是将我和您与青青草原绑定起来。”

青青草原?

一个荒谬的念头自灰太狼脑内闪过,莫名的寒意爬上灰太狼的脊背,他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你什么意思?”

“灰太狼,你应该知道,只有狼族……为了抓你,我当初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把狼族的领地瓦解重构,结果破坏得太彻底,最后不得不将整个狼族置于空中监狱——不好意思,现在那里叫‘上城’。”

上城,说得好听不过是放逐之地。

“上城就在青青草原的正上方,它是靠中心区的悬浮装置才能安然屹立滞空,而悬浮装置关闭的条件……灰太狼先生,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喜羊羊!”灰太狼一把打掉喜羊羊伸出的手,揪起喜羊羊脖颈上的项圈,金色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灰太狼无法控制地牙关打战,恨意、愤怒、失望、厌恶、恐惧、绝望,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犹如一张细密的蛛网将他牢牢网住,他痛恨喜羊羊的威胁更痛恨居然被威胁到的自己,“你这个疯子!如果狼族坠落,那整个青青草原都会……”

“都会与上城一起毁灭,对吧。”喜羊羊补全灰太狼未完的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控制开关的母芯片就藏在这里,条件是‘一旦芯片被启动,上城的悬浮装置便被关闭’。”

喜羊羊点在灰太狼额头上:“灰太狼先生这里同样被植入了芯片,是子芯片,母芯片被启动的条件是‘一旦子母芯片分离超过40米或者子芯片载体自杀,母芯片便被启动。”

喜羊羊慢条斯理地掰开灰太狼的手,他摸了摸铃铛,双臂舒展,唇边玩味的弧度瞬间变得恶劣起来,“简而言之,悬浮装置的关闭条件就是,您离开我的身边或者您自杀。”

“灰太狼先生,好好活着,然后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吧——直到您寿终正寝。”喜羊羊向后退了两步,微微弯腰,如同中世纪的舞者行了一个谢幕礼。

“您不在,这一切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只要我活着,您就不能离开我。”

错误的。罪恶的。

暴君。

这是反社会的,反人类的,仅仅为了一己之私,孤注一掷。

简直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但是——

如果,如果这种程度他还不能把人永远留在身边,那么,那么他这么多年以来所受到的苦难该如何得到补偿,用谎言堆砌起来的一生又算什么?

自灰太狼从喜羊羊身边消失的那天,喜羊羊察觉到他高估了自己,他居然一刻也无法容忍灰太狼的消失。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结果竟然一点用也没有,“灰太狼不在”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真是太糟糕了。

灰太狼不可以脱离他的掌控。

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哪怕为此不择手段的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未曾变过。

喜羊羊再次向灰太狼伸出手:“答应我吧,灰太狼。”

灰太狼的双手在颤抖,抬手的那一刻,灵魂和尊严的分量犹如千钧之重,压得他难以动弹,最后灰太狼还是把手放在了喜羊羊掌心。

如果我将我最重视的东西送给你,喜羊羊,你会不会放过我?灰太狼浑身汗毛不寒而栗,他闭上眼睛,遮住眼底剥肤及髓的怨恨,掩盖心底歇斯底里的尖叫,像是落入陷阱的兽,无望地咒骂:“疯子。疯子。喜羊羊,祝你下地狱去吧。”

“不会忘记拉您一起的。”喜羊羊低头在灰太狼手背烙下一吻,“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他是农夫与蛇的农夫:“喜羊羊,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喜羊羊替灰太狼将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嘱咐:“彼此彼此,好好休息,灰太狼先生。”

“想让他支离破碎,想与他抵死缠绵。”

如果说没有把喜猫猫放出来的喜羊羊是个假正经,那么把喜猫猫放出来的喜羊羊就是个撕掉假正经这层皮的真变态。

灰太狼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大概也许不会好过,怕不是要被这两个小变态搞死在床上。

灰太狼先生觉得自己还可以在抢救一下,也许一个先来,过段时间再换另一个也不是不行。

灰太狼特别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却没敢将话说出来,他有预感说出来他就真的死定了。

无论是那个喜羊羊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

他唾弃了一下自己怂得一批的态度,随后对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兴奋身体感到深恶痛绝。

啊……居然会兴奋,真是没救了……

喜猫猫看着对方线条优美的背脊以及随着自个动作突出的肩胛骨,食指指腹不由地按上灰太狼的后颈,顺着脊柱凹陷的那条线缓慢而又猥昵地往下游走,察觉到对方的腰不自觉地往下塌了塌便收回了手,双手揉着对方的臀尖,将他的臀部再次抬高,强迫对方身子凹出他想要的线条,前端抵着入口,缓慢而又毋庸置疑地侵入对方的体内,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被过度使用的地方本就酸痛红肿不堪,骤然又遭异物狠狠破开,肠壁被数根倒刺刮过,锋利的痛楚夹杂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快感直直劈入灰太狼的神经中枢,灰太狼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痛楚与快感,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腰立刻软了下来,一手攒紧了床单,一手捂着腹部如同被抽了骨似的倒在了喜羊羊腿间不再动弹。

“轻点……疼……”冷汗涔涔而下,灰太狼虽早在心底把喜猫猫骂得狗血淋头,但在看向喜猫猫时面上仍带着近乎顺从的神色。

这种示弱一般的求饶并不能让铁石心肠的两人动容,他的顺从换来的是更过分的对待。

喜羊羊不满意灰太狼的分心,掰过对方的脸,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液体,他毫不在意地一手挑着性器,一手抓着灰太狼后脑的发将他的头按到自己胯前。他唇边含着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红色的瞳如无机质般暗沉,专注地盯着灰太狼低眉顺眼的模样。

骗子。

表里不一大骗子。

墨色的阴影在他身后仿若实质:“叔,后面被草舒坦了,就不管不顾,你这上面这张嘴好歹也伺候伺候被你冷落的玩意吧?”

近乎羞辱的话语,没能激起灰太狼的任何反应。

喜羊羊不甘心。前端抵在对方被磨蹭得殷红的唇,拉出细长的近乎糜烂的银丝。他的手托着对方的下巴,拇指伸入他的口中,指腹抵着他尖锐的犬齿,另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探入他的口中搅弄着对方红艳艳的舌,笑道:“叔,你可悠着点儿,我这玩意可经不起你咬。”

灰太狼的本能告诉他,喜羊羊现在的状态并不寻常,这个时候的他危险而又富有攻击性,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无情意,完全是大型猎食动物盯上食物的目光。这种目光灰太狼熟悉无比。

本能驱使下,他想逃,想反抗,但最终他只是用牙齿轻咬着喜羊羊作乱的手指,示意对方放心。还未等他说些什么,他身后的喜猫猫猛地一个深挺撞入他的身体,使得他因为惯性不得不前倾,身前的喜羊羊趁机挺腰将性器捅入他口中。

两人一前一后,如果忽略那剑拔弩张的氛围,两人配合默契得如同多年好友。

随着身后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深,过载的快感让灰太狼控制自己口中的呻吟都越发的艰难,哪里还能分出心思伺候自个口中的性器。喜羊羊索性也熄了让对方咬的心思,手按着对方的后脑,挺腰直直插入对方口中,模拟着性交的速度深入浅出。

较劲似的,喜猫猫也加快了速度,视线难得落在喜羊羊身上,露出犬齿,那张与喜羊羊一模一样的脸上挑衅威胁的意味颇为浓烈,在喜羊羊看来就十分欠揍。

这可苦了灰太狼先生,他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

喜羊羊眼疾手快一只手掐住了灰太狼的脸颊防止对方不小心咬到自己,喜猫猫则狠狠地揉了一把对方腰腹,在灰太狼的腰忍不住躲闪之际,掐着他的腰撞上他体内的栗子大小的腺体。

灰太狼身体止不住地战栗,他攥紧了床单,喉结微动,唇边溢出一道低吟,小腹痉挛得厉害。本能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却被迫被两人钉在原地,全身泛起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红。

“混蛋……两个小羊八羔子——我要弄死你们……”灰太狼嘴里骂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语句,随后被喜羊羊一个深顶逼得彻底说不出话了,喉间溢出一声难受的呜咽。

某人终于装不下去了啊。

两个小羊八羔子能清楚地感受到精神网络传来的杀意,对视了一眼,立刻达成共识,这时候两人倒是统一起战线,充分发挥什么叫合作精神。

那就暂时合作。

两人几乎是同时脑海就浮现了这样的想法,脸上恶劣的表情如出一辙。

“嗯?”喜羊羊抬了抬下巴示意等会儿俩人交换体位,喜猫猫则“切”了一声表示凭什么。

喜羊羊皱眉,在纠结要不要暴力解决问题将喜猫猫强行关回封印空间的时候,喜猫猫提出了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意见:“一起?”

那平静的语气仿佛是在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得到释放的喜羊羊难得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对自己和喜猫猫的尺寸颇为自信,有限的良心在看到气急败坏颇有些可怜的某人,有些犹豫。

一起?不会坏掉吗?但是这个提议……

“放心……好好扩展一下不会有事的,灰太狼先生抗揍耐操。”

面对喜猫猫抛出来的橄榄枝,喜羊羊有限的良心表示……

接受了。

灰太狼并不觉得自己抗揍还他妈的耐操。

他不接受。

逃跑很容易就成功了——成功被捉回来。

随后两人不顾当事人的强烈抗议,调整了位置,替可怜的当事人做好了继续而且还是双龙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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