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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王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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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常稚十四岁那年冬天,皇城下了很长时间的雪。

气温一直在降,接连多天都能在只有秃枝的树下看见被冻死的雀鸟,烧来供热的碳火不达荒草漫布的深宫偏院。许常稚在夜里裹着被子,在燃烧着的指节大小黑炭零星的火点中呛咳。

受生母惠的老嬷嬷于夏天辞世,自那以后他连偶尔的好日子也无。看顾许常稚的侍从宫女不受他庇护,故而也不给这份皇家血脉尊敬。寒夜总过不完,他们捡拾着惜薪司拿来的劣等碳石,嘻笑着将碎屑留给他。

冬日难眠,许常稚在饥寒中生了病。入口的饭菜冷彻,他请求热一热食物却引来嘲讽,侍从吃着别的贵人赏给他的瓜子,轻蔑地同宫女交谈。

瘦弱的皇子在嬉笑中沉默。如果他们能死掉就好了。他在炭火前魔怔似的咬自己的手指,反正人在这个世上总会死掉。

舞女苟生下来的孩子算不得金玉,许常稚在后一天没有得到吃食。那还是一个冷夜,他在高烧中吐出了一小滩酸水。饥荒逼迫他出行,许常稚颤巍走出潦败宫殿,在风雪中对上橘红火光。

为首者身披大氅,行走中拂尘隐现。他停下驻看许常稚的那张脸衰老圆润。它被仔细装点过,皮与皮之间堆叠着的肉缝死白,唯余唇有着突兀猩红。许常稚昏沉着头怯懦地报上姓名,随后他摇摇欲坠的肩被手撑起。

巧士帽下,宫里的大宦官上挑的双眼邪祟。

天不遂愿,他看中的可拿捏之物被端王先一步握于手心。大太监最终只施上一次恩,再来便成了冰冷湖下未能善终的游魂。

许常稚不太明白顾拙的话。

杜高马的死给他带来惊吓,顾拙身上的气味让他作呕。他捂嘴后退,没有即刻地给顾拙回答,而顾拙也体贴,他没有乘轿,只策马跟在后头。夏夜的风凉爽,吹散了大部分堆聚起来的死锈味。

回到顾拙定好的落脚点后热水已经烧好。欲服侍言姑娘的人被言姑娘遣退,许常稚脱下裙装沐浴,他在水中发了一盏茶时间的呆,神思上脸,顾拙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张迷茫粉面。

这让顾拙不由得联想到春尽,那时的桃花色如霞火,落入水中,漂亮得不可方物。

他不说话,任由许常稚长睫下的眼睛冥蒙,顾拙慢条斯理地洗着许常稚鸦黑的发。水中有花瓣,此刻的许常稚散发着馥郁香味。

“我更小一点的时候……”他无言许久,终于犹豫着向顾拙吐露,“也被这样照顾过。”

太监给的吃食延命,他骨头轻,竟凭着那样一顿逐渐好起。下人们惊诧他的顽强,对他更漫不经心。雪好不容易停了,恢复了点气力的许常稚倚坐在掉漆的竖柱闭目养息,睁眼后却看见自己的脚边有一抹不一样的白。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误入的无害生灵是端王想要献给他母妃的宠物,只是反射性地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所有虐打——他的住处鲜有人迹,常为落跑的动物居所。只是生命来此没有被延续,误入的小动物十有五六入了下仆之口。东窗事发后他被宫里的娘娘鞭责,竭力的解释不被在意,还要被教导说皇子应持正气而非善诡辩。

他捱痛,因此生出畏惧。许常稚费力将不知来处的兔子抱起,带它逃离时还崴了脚,他忍耐住伤贴着宫墙缓慢前行,不知自己的窘态入了另一人的眼。

真正的金尊玉贵穿着皇子衣装,崭新的毛靴踏进布满杂尘的庭院,片刻后他停住。一旁的随侍见势跪下认错:“臣看护不周,求八皇子责罚。”请罪声刺进许常稚的耳朵,他惊慌天骄的降临,没稳住身体趔趄着跌倒。

长得瘦小的异母兄弟耳朵上挂着颜色垂败的珍珠,含泪的眼眸勾人,叫兄长的声音细如蚊呐,轻易地燃起人的施虐欲。

皇子抱着许常稚回寝殿,路过时瞥了眼面容紧绷的宫女,没有预见危险的下仆还在说笑,许常稚想要捂住耳朵,借此来隔绝所有恶言。

他的哥哥应声发笑,非天子的另一半血脉再卑贱,皇权也依旧是皇权。

“哥哥……”长大后的伸手拨弄着花瓣,浴桶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他说话时口中含有缱绻,那些暧昧依偎随水波扩大消失。许常怀转头看着顾拙,湿透的发丝沾在脸上,他勉力微笑,脆弱模样像故事中惑人的深海水妖。

“许常怀曾给予我权力。”

不聪敏的人会更快地面临死亡,那位挑弄皇权的下仆被许常怀当场斩杀,温热的血喷溅在许常怀的衣服下摆,他在一众饶命声中瘫软了身体,流着泪向殿门外爬。许常怀冷眼看他,在他走了一个人身的距离后拖着他红肿的脚腕回来,地板上满是鲜血,他沾了一点给许常稚描眉。

“弟弟。”他的兄长轻柔地给他梳洗,唯独略过被血液抹过的脸,“不要这样软弱。”

那晚许常稚难以入眠,下仆凄惨的死状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火炉燃烧的火光明亮,平日里未对他用过正眼的宫女跪在他的床榻下,她伏着身体,秀丽的脸庞上全是悚然的劫后余生。

少女以头抢地请求被刺激太过的许常稚宽恕,得不到回应后又向前爬行,将尖利的指甲刺进许常稚的皮肤。求生的面孔太扭曲了,她瞪大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让许常稚害怕。“殿下救我”、“殿下不计前嫌”、“殿下仁心”,那些带真情的讨巧话羁押着许常稚回到他伏低做小的日子。他何曾没有这样请求过?可是谁又对他仁慈?他们做不到善待?为什么又要求自己救命?许常稚觉得这不公平,分明是他在承痛,而施暴者却要求他原谅。

他感觉自己被捆绑,但又理不清是为什么,没有洗掉血迹的脸在一重又一重不得其解的思考后,也逐渐变得疯魔。

“他们都来求我。”再见面时许常稚依偎着自己的兄长,混沌地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讲给他听:“他们都来求我放过。”

“可是他们也骂我是贱种。”

“哥哥,你说我是下勾栏,那下勾栏也是贱种的一类吗?”

他咬唇,素面上满是委屈:“我、我能够决定他们的生死吗?”

“皇宫里滥用私刑是罪。”许常怀用拇指一点点抹掉他的眼泪,随后他扯着嘴角,告诉许常稚深宫中的立身之本。“但一旦掌握权力,处置几个放肆的仆人易如反掌。”

“囡囡没有母亲、囡囡也没有外公,父皇看不上囡囡,所以你什么也没有。”他去捏许常稚的耳垂,“但只要你依附哥哥,想要他们活我就留他们性命,想要他们死,我也可以借给你刀刃。”

“我什么也没有。”穿好衣服的许常稚没有看顾拙,转而将视线移到窗外,一轮明月坐在空中,散发的光辉冷白。“做过的一切事情,都用的兄长权威。”

“当初引诱你杀你也只是因为他不高兴。”他终于正视顾拙,“我杀过人,对下侍和宫女用过重刑,但我明白我能做这些不是因为我是十一皇子,而是因为我身后的人。我惧怕他、躲避他、迎合他,我做他的妻子、女人、弟弟。我承认我活得不能够算好,但是我知道,没有他我什么也不能是。”

“顾拙。”他愣愣的,“我很困惑,我没有权力,你为什么要做我的刀?”

“是因为我的脸吗?”许常稚摸了摸自己,“是喜欢我满是淫态的身体吗?”他摇晃着腿,露出一片比月光还要白腻的肌肤。“可是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他看向顾拙的眼睛愚钝又澄澈,“所以我不会相信你。”

“想做你的刀刃不单单是想受到你的驱使。”顾拙起身俯瞰许常稚,“小鸢,我有我的野心。”

他看着许常怀的发顶,溢出来的嫉妒使他几乎是切着牙齿发出声音:“还有,不要只听许常怀的话,那不是什么金科玉律,他哄骗你。”

“你是皇帝的孩子,以前是皇子,现在是王爷,你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权力。”

“你要惩罚谁,要奖赏谁,要给谁糖果,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能够顺你的意,许常怀是坏东西,他不教给你。”

“可是我不一样。”顾拙用手抬起许常稚的下巴,“我听你的命令。”

他诚恳坚定,黑瞳里有东西在灼烧。那一瞬间许常稚忆起皇帝,忆起他坐在宴席的最高处抬手让众爱卿平身的身影。流着他血脉的自己能够做到吗?他又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那个身肢娇软的女人在宫殿里跳着轻巧的舞步,为哄自己的孩子开心灵活地翻动着她的小腿从地上拈花。

许常稚循着记忆弯腰提起裙摆,绷着足尖在空中划出花式,随后莹白的脚趾轻点了顾拙的膝盖,成年的安王歪着头,朝他轻轻地张口。

“那顾拙,你跪下来。”

最开始许常稚以为这仅仅是一个指令。

他没有作为皇子的觉悟,遥不可及的帝位亦不容他觊觎,顾拙的投诚让他疑惑。他受诱,不太理智地让顾拙下跪。

俯视许常稚的世家子前一刻还做着抬他下巴的轻佻动作,下一刻却放手从容后腿一步,顾大人掀起一侧袍角单膝跪下。他肩背挺直,自下而上仰目望他,一双似枭狼的眉眼不单单有臣服,它锁定着,好像在守护一块珍而重之的食物。

获得力量强于自己的人的屈膝能够带来快感,这是许常怀曾讲给许常稚的话。那时候他轻浮地搔挠着许常稚正抚慰他欲望的手,在许常稚流泪的后一刻将自己射出的体液抹在他的下巴尖。

他搅弄着许常稚打开的唇,在他发出干呕声后舒展着一张阴戾面孔哼笑:“囡囡,我多希望你能体会。”

或许是人不同,或许是背景不同,又或许只是自己的血脉廉价,许常稚没有体会到许常怀描述的感觉,他被顾拙的眼神烫烧,鼓跳的心脏让他半隐在裙摆下的双脚拧起。夜晚并不冷,披在顾拙身上的月光让许常稚害怕,该怎么叫他起来呢?他撑着椅柄起身又踉跄地倒,滚落在地前顾拙用双手接住他。

之后的一切乱了所有步调,顾拙干燥的手心滚烫,他躺在床上时头脑混沌。热度让他丧失语言,衣带被解后许常稚瑟缩了一下,然后乳首被亲吻,湿软的舌尖用力地抵着乳粒往肉里深陷,它伸缩着,让许常稚原本就有些鼓起的胸乳泛起小小的浪波。

被舔舐的王爵惊喘,茫然的眼睛里显露出痛苦,一些属于许常怀的调教闪过他的脑海——那些给他做示范男孩,反复的插动,那些让他做呕的被带进又带出的红色血肉。顾拙操弄他的乳珠,像是在操弄他的后穴。

“囡囡。”他耳边响起属于许常怀的声音,“你该做容纳我的器具。”

“许常稚,你淫魅的血液就该让你永远地在我的榻上承欢!”

“别这样……”他逐渐分不清回忆和现实,崩溃地用手遮住自己流泪的脸。“哥哥!”许常稚这样叫嚷请求着,“别这样!”

“我是谁?”突然间他的手被拉开钉住,俯在他身上的顾拙按压着他,“我是谁?”

而流着泪的许常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习惯柔弱,故而许常稚无法再给予顾拙回答,只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不要这样。”他发出一点点微弱的泣音,“我承受不了,我会死的。哥哥,求求你可怜我。”

“我是谁?”这样的执着问句再一次出现在许常稚的耳朵里,可他却误解为身上的人已经生气,他惧怕自己会受刑,所以又颤抖着试探地递上了他的唇。

他的口腔容纳了另一个舌尖,齿列刮蹭,直达头顶的痒意让他收拢自己的脸颊,可他还是在被打开,触碰许久后许常稚才在自己的配合不上中发觉这好像是另一种强势。

随后他被放过,性器被手掌包裹,囊袋被揉搓,他在快意下屈起身体大口的吸气,他想要夹紧腿,习惯性地去含包另一个灼烫物什。可他被撑开,宛如一只脊梁被掰断露出柔软肚皮的动物,有指节堵住他被许常怀嘲笑过的肉冠,许常稚屈辱地挺身,不期然被热且湿的口腔含住。

他的人生中只拥有过属于许常怀的残忍喉舌,它们伙同着牙齿传达给许常稚他即将被嚼烂的讯号,让他的快感在痛意和惧怕中消融。这是许常怀认为的美,他好喜欢许常稚支起身体看着自己的性器被蹂躏的恐慌模样。这时候许常怀会短暂的吐出自己口里的阴茎,将自己硕大发涨的拿出来贴在一起做比较。

“囡囡。”他对许常稚只有正常人大小的性器发出嘲笑:“它和你一样发育不良,那样小而脆弱。”

“你要乖乖的,否则你自己连同它,都会被我咬碎吞掉。”

而此刻许常稚感觉到不同,那些坚硬的牙齿隐匿,自己的肉茎好像插在湿润的土地,像一颗种子。它被覆盖,可以肆意地伸展根系,它走得更深了,肉根在窄小处挤压生存,他感觉到一股很陌生的快意,自己生出浇灌自己的活水。

这太舒服了,许常稚不由自主地呻吟出来,放出的尾音勾绕,小腹出的汗照出的月色银白。那双手按住他的胯骨,完全湿掉的唇几乎要深吻他鼓起的两颗肉球。

他的发根湿透,挺动和挣扎致使及腰的发丝乱舞,它们像游动的水草一样一点点缠绕着许常稚的身体,盖住他发红发肿的乳头,盖住他全是汗水的白皙脖颈,盖住他往下按着顾拙头的手。大腿根部抽动着,许常稚的背上开出迤逦的花。

随后他被吸吮着射出,快感让他的上半身离开被褥,许常稚惊叫着倒下,粉红色的颤抖着的身体像一只渴水的摆尾的鱼,之后鱼被翻面,一双手从鱼尾自下而上地煎炸着他。“你快乐吗?”它的主人贴着许常怀裸露的肩膀在耳畔说话,一些泛腥的麝香味刺激着许常稚:“我是谁?”

他没有再靠近许常稚的唇,转而去吻他满身的汗珠:“我不是许常怀,我是谁?”

他太执着得到回答了,看到了许常稚压在枕头上的侧着的媚艳的脸。

那张赤如红珠的嘴巴还在急促地吐吸,没有留下任何人的姓名,许常稚舒展着细长眉尖,半张脸上只有饱食后餍足的色欲。

他太累,没有回答便挂下沾泪的眼睫入睡。

它昭告属于顾拙的春尚未到来。

顾拙命令兵卫将杜高马的死讯连带着受贿账目的拓本一道传回皇城。

一声令下后奔百里的马蹄在土地上溅起大片扬尘,许常稚撩起马车上的帷幔,看着正在做嘱托的顾拙出神。

少年人生着一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英气面庞,身量坚实高大,举手投足见显出威压,即使在笑时也不露出自己看过的梨涡。顾拙,许常稚在默念后将舌尖抵住自己的上齿,缓缓将帷幔放了下来。

他未料想到天骄会被自己生剥出罪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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