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古董商获银元众人同赏唐子辰见此境如见当时（1 / 2）

「啊啊……抱歉抱歉，先生你没事吧？」那人一边说一边要扶唐子辰。唐子辰摆了摆手，道：「在下无妨，倒是对公子感到万分歉意。」那人正要说什麽，便被唐子辰落在旁边的银元x1引，双眼瞬间放出了光。

「那个……这些可是真的银元？」那人小心翼翼地问。唐子辰虽然感到有些

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大明银元。」

只见那人飞快地握住唐子辰的手，诚恳地说：「我是文申杰，是一个古董商。你愿不愿意卖我你的那些银元？我可以付你钱，你也可以用这些钱在这里消费。」

唐子辰愣了愣，在听到最後一句话时便瞬间回过神来。自己在这里不知道会待多久，那些银元在这里也不能用，不如就和眼前的文申杰换钱吧。

於是唐子辰点点头，将宝钞递给文申杰，道：「成交。在下是唐子辰。」文申杰感到奇怪地看着唐子辰，似乎是在观察他，让唐子辰感到有些不自在。良久，文申杰豁达地笑出声来，道：「你说话挺乾脆的很对我的脾气，不如我们交个朋友？」「行。」唐子辰道。

文申杰拉着唐子辰到处走走，在闲聊中唐子辰也向他说了自己其实是明朝人，因为追随一条白龙而y错yan差地来到这里，而唐子辰的解释也让文申杰消除了先前对於他奇特服装和说话用词上的疑问。在此同时唐子辰发现文申杰对明代的心学有些研究，於是唐子辰便和文申杰交换一些想法。唐子辰是明代人，对心学的了解自然b文申杰深刻，他几乎知无不言，让文申杰大开眼界。两人相谈甚欢，将彼此视为知音，而唐子辰也无意间听到了明朝的未来。不久，文申杰道：「子辰，我想起今天是我们古董商一年一度的聚会按1，我带你去看看如何？顺便让他们瞧瞧你带的银元。」唐子辰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文申杰带着唐子辰一并到了那聚会的所在地。唐子辰睁大了眼，感到难以置信，「文公子，这麽富丽堂皇的建筑，可是你们的皇g0ng？我们那里的皇g0ng，如这建筑一般，外墙漆上朱漆、屋顶铺着hse琉璃瓦、屋檐飞翘、门前还有白se台阶。」文申杰先是笑着说：「你还是别叫我文公子吧，感觉挺奇怪的，不如叫我申杰呗。」又接着道：「我们这里没有皇g0ng。那栋楼是一间饭店，用你们那个时候的话来说大约就是饭馆和客栈的合并经营。」唐子辰点点头表示了解，跟着文申杰步上台阶，走向大门。

到了聚会餐厅的门口，文申杰递上聚会邀请卡给接待的侍者。侍者看了一眼，便让文申杰进去，挡下了也要跟进去的唐子辰。「请出示邀请卡。」唐子辰镇定潇洒地摊手，道：「我没有。」「没有邀请卡不得进入，先生请回吧。」侍者冷冷地说，「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唐子辰眼中怒意闪现，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人轻视了。文申杰皱了皱眉，回头道：「这位是我临时带来的朋友，我来不及帮他留一张邀请卡。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侍者点点头，恢复本来的微笑，道：「文先生你早点说不就好了？这位先生不好意思，里面请。」

走进挑高的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朱红。赤se丝绒地毯自门口一路往前延伸上了阶梯，两旁是成排的装饰用丹红柱子。阶梯的大理石扶手上有流云式样的装饰，阶梯在墙前一分为二，分别通往左右两侧，二楼边缘的栏杆同阶梯的扶手一样是大理石材质和云纹的装饰。墙边靠近天花板的之处绘上了华丽的几何图纹，窗上也有着图样极其复杂的窗棂。天花板设计成格子状，一层一层的往中央收拢，灯光自两层之间泄出，而在中心的是梅花造型的华美天井。天井外天花板的格子中也都饰有复杂华丽的图案。唐子辰走在地毯上，都会有一种自己正走在皇g0ng里的错觉。

再往前走，装饰用红柱仍是排成两排。格纹饰天花板上挂着几个g0ng灯，垂下的金se流苏闪闪发光。唐子辰暗自惊叹，往旁边一看，一向面无表情的文申杰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唐子辰收回目光，跟着文申杰在走廊尽头往右转。

在进餐厅前，文申杰开口道：「对了，子辰，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块佩饰。唐子辰只看一眼，大吃一惊。温润的圆形白璧上，一条玉白的龙与之一t成形。细细端详，唐子辰发现，文申杰手上的那块璧，和他来这里之前把玩着的玉佩，一模一样。

许是唐子辰的样子有些奇怪，文申杰问道：「子辰，你怎麽了？」猛地回过神，唐子辰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它有点眼熟。」文申杰看着唐子辰，似是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麽。半晌他把视线移开，道：「餐厅到了，进去吧。」

走入一间富丽堂皇的中国式餐厅，唐子辰瞧见天花板上的灯饰从门口弯曲延伸到前方，乍看之下婉若游龙，灯饰两侧还有着像流苏的金se装饰品。紫底云纹的地毯铺了满地，紫se桌巾一个深一个浅的交叠铺在桌上。墙面是金se的，仔细一看上面还有镂空雕花的装饰。另一边是一整排落地窗，往外还可以看见一大片苍翠山景。

餐厅里面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坐成一桌聊天。有些人抬头见到了文申杰，道：「噢！我们冷淡的申杰终於来了。」文申杰立刻挑眉反驳：「你才冷淡，你全家都冷淡。」跟在後面的唐子辰情不自禁地轻笑了出来。那些人看到後面的唐子辰，笑道：「嗳，先生，之前怎麽没见过你？」文申杰道：「他是我的朋友唐子辰，从中国来的，我第一次带他来这里。」唐子辰向在座的每个人打声招呼後便跟着文申杰自坐成一桌。

唐子辰看了文申杰几眼，见文申杰完全没有要和其他朋友说话的样子，他也就默默地喝着茶。不久後文申杰问唐子辰：「你什麽时候拿银元给他们看？」唐子辰愣了一会，才道：「你帮我说吧。现下我和他们不太相熟，如果他们问起这些银元的来历……我不好说。」文申杰理解他的顾虑，便拿起银元，直接道：「向各位报告，我今天入手了一样珍品：货真价实的大明银元。」

「真的？文申杰你好样的！居然弄到了大明银元的真品！」其中一个古董商说。「哎，还以为今年又不会有什麽呢，想不到文申杰买到了好货。」另一个古董商也跟着说。一时间赞叹声此起彼落，大家都聚拢了过来，唐子辰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是不好意思开口。其中一个站在外围的古董商酸溜溜地说：「文申杰啊，你怎麽百分之百肯定你入手的不是赝品呢？」「文申杰的眼力多强你还不知道吗？他入手的东西哪样不是真品？」其他人平常就看不惯他妒嫉的样子，纷纷反驳道。文申杰冷冷瞥了那个碎嘴的古董商一眼，不置一辞。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古董商又道：「那个……文申杰，能借我看看吗？」「别毁了它就行，这在拍卖会上几乎是有价无市的。」文申杰淡淡地道。

唐子辰在一旁，看他们拿着自己的大明银元啧啧称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收藏古董简直成了一gu风cha0。他朋友们的家里都会收藏好些古董，而且不只他们家，很多商人或读书人都会收藏古董，有的人甚至为了收购古董不惜倾家荡产。他的父亲唐甲，号称杭州第一富商，自然也跟风买了整整一库房的古玩珍品。唐子辰在不跟出去经商和完成每日的学业之後，偶尔也叫上几个朋友到他家来欣赏把玩那些古器，或到朋友家参观古董一整个下午。按2

他和几个朋友都对古董有兴趣，又刚好他们家里都是经商的，这提供了他们买古董的资本。有时候听说城里何处的商店进了一些货，他们便会立刻相约集合去那家舖子寻宝。唐子辰总喜欢挑些简单雅致的古董，让喜欢买有华丽装饰古董的朋友有点不解，然而就连唐子辰也不清楚原因。他们一去就是一天，每次都会买到手拿不了才恋恋不舍地打道回府。唐子辰也不知道，为何一向不会买太多东西的自己在古董上这麽舍得花钱，大概他就是那种喜欢古物、ai好风雅的人吧。

唐子辰看向这些古董商，不知怎麽地就在脑海中把两个场面合在一起，然後不禁一怔。……像……太像了……两个场面几乎可以完全重叠。那些古董商就是他们这些喜ai把玩古董的人，那几锭大明银元就是他们热衷的古董珍玩。

恍恍惚惚间，唐子辰彷佛在那些古董商的身上看见了他们自己。这些热衷把玩古董的他们，那些正反覆欣赏大明银元的人们，如此相似，就好像从彼时到此时，一直都没有变。

於是唐子辰有了个怪异的想法：如果这里和他们那个时候的场景是如此相像，那麽这里会不会和他们那个时代，有一样的结局？他读过一些书，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大明王朝现在表面上很昌盛繁荣，但谁知道未来是怎麽样的呢？不是他杞人忧天，他其实心里隐隐觉得，大明王朝总有一日会走向衰亡，只是不知道这会是什麽时候的事情罢了。

他又想起文申杰说的那句话：「明朝其实在三百多年前就亡国了，被当时的流寇所灭。」唐子辰心里的想法被证实，不禁一阵失落。他看向那群人，眼里有着一gu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文申杰见唐子辰在一旁看着他们发愣，心里偷偷笑了起来，怎麽这麽可ai啊。站起身道：「大家应该都有点饿了，不如我们就先吃晚餐吧，子辰也一起。」「啊……好的。」唐子辰终於回过神来，一个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被他隐藏了起来。一夥人免不了揶揄了唐子辰一番，才又坐回一开始坐的座位。

yu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按1：晚明结社风气盛行，读书会充斥，甚至任何享乐活动，b如吃螃蟹、斗j等等都可以结社；现代人虽然没有像晚明那样任何活动都结社，集会或团t聚会也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