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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晴萱看了片刻,到底心软,再念及不是洛宸方才替自己挡了一剑,也不至于此。便转身回了屋,提了药箱又默默地出来。然后朝那边混乱的人群走去。
蓬鹗杀了坤沙,此时也围至洛宸身边。陆晴萱伸手潦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做了一个让一让的手势。
蓬鹗转过身子,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挪动目光。这个男人在平时,给人的感觉远不似方才杀人时那般,颇有一番憨厚老实的气质。陆晴萱觉得他眼熟,好似不日前见过,但又不十分确定。
蓬鹗眼神茫然地在陆晴萱身上遛了一遛,最终落到她手中的药箱上。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立时扑通一声,给陆晴萱跪了下来:“陆姑娘不计前嫌,蓬鹗没齿难忘。”
“……”陆晴萱想说什么来着,被蓬鹗这么一跪又吓了一跳,已然忘掉,“算了,你去扶你家阁主躺下,让她尽可能舒服一些,我怕她待会儿疼抽了筋——还有,搬家你们会吗?”
“……不……不……不知道。”蓬鹗不明白陆晴萱的意思,“不”了半天,不敢说会,也不敢说不会,最终给了陆晴萱一个这样的回答,听得陆晴萱隻想翻白眼。
没辙,蓬鹗盘腿坐在地上,让洛宸枕在他的腿上,其余六个人则按照陆晴萱的吩咐,去屋里屋外收拾东西。他们装行李的装行李,套车马的套车马;陆晴萱则专心致志地去解洛宸的腰带,企图让那伤口完全露出来。
她太过专注,完全没有察觉,洛宸正蹙着眉,低眼看她。
十年,她合该记不得了。想到这里,洛宸心中难免落寞,终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陆晴萱本以为洛宸已经昏了过去,听到叹气声惊觉地抬头,发现她居然还是在看自己。
这个女人,真是奇奇怪怪。
陆晴萱瞥了洛宸一眼,仍旧低头去处理那伤口。白布条沾了平日调製的药酒,轻轻地擦洗洛宸腹部伤口的周围,半凝固的血很快被清理干净,露出了断在体内的半截剑身,随即又有新的血从伤口缓缓流出。
“忍一下,我帮你把断掉的剑取出来。”陆晴萱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把竹镊夹住剑身,随后一点一点将其从女人的身体里抽离。
她能感觉到洛宸的身子绷得越来越紧,却听不到她一声吟痛,断刃取到后来,许是折磨的时间长了些,陆晴萱才听到她几声急促又沉重的喘息。
……这女人,又坚强得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软。
她来不及耽搁时间,因着那断刃离开了洛宸的身体,就好似河堤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血很快又从那伤口中涌了出来。
陆晴萱换了干净的布条,一点点塞进洛宸的伤口中。而这时,洛宸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终于低低地呻吟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