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真正的名字(1 / 2)
大牛看了晏羽然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是被魔修囚禁在这里,被刻意抹去记忆的。”
晏羽然呼吸一滞,他的脑子空白了瞬,但没有出声。
“你曾经是快要飞升的仙君,结果被魔修蒙骗,他夺取了你的力量,并且拿走了你的内丹。那个魔修一直都在欺骗你,而他之所以留着你的性命是为了他的阵法,”大牛说话时不疾不徐,声音沉稳,让人信任,他再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晏羽然,“这个镇子是假的,实际上就是一个极大的阵法,一旦触发,那么就会将你献祭来让他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晏羽然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兵戎相见的画面,他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手里拿着剑指向他,那散发出来的怨恨和憎恶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他断定那个人就是魔修。
大牛抿了抿嘴,说完这些话,他有些忐忑的补充了句,“如果晏先生不相信,可以爬上山的顶峰,从那里俯瞰整个镇子就能看出来。”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晏羽然没说他相不相信,只是困惑的问了他这个问题。
“因为我曾经被……晏先生的徒弟救了一命,从您失踪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寻找您。”
“我徒弟是谁?”
大牛的表情有些诡异的发红,他的声音也变得温情许多,“他是你最喜欢的徒弟,温柔、善良,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好了。”
晏羽然默然,他听着语气就明白这个大牛心悦他这个所谓的“徒弟”,只不过他完全丢失记忆,所以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到对方的好。这件事无论真假,只要没有恢复记忆,晏羽然就不打算妄下结论,毕竟大牛出现的奇怪,还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一声惊雷凭空炸起,大半天空都亮堂起来,连昏暗的屋内也被照的过于明亮。
晏羽然受了惊吓,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不由站起来走到门口。
大牛也是心惊,但他能感觉到这天雷并不是指向他,所以还算是比较沉稳。
“我还有其他徒弟吗?”晏羽然转过身问。
大牛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他沉默了下,点头道:“您另一个徒弟在秘境陨落了,不过他本来也是堕魔的,作恶多端,您不喜欢他。”
晏羽然听到这话没有太大反应,而是重新转身看向外面。那一道惊雷过后,并未下雨,空气还是沉闷的,就好像刚才不过是一场错觉。晏羽然莫名的厌恶这种情况,他揉了揉额头,感知已经有些疲倦。
“嗯。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你有事喊我。”
“晏先生,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大牛突然声音急切的说。
晏羽然背对着他,那过于纤细高挑的身影站的笔直,却有股疏离遥远的拒绝意味。
大牛莫名打了个寒颤,即使晏羽然没了记忆,这种莫名的威慑力还是让他有些警惕。他深吸了口气,却是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对方离开。
晏羽然匆匆走到隔壁书房,哪怕天色暗到周围一切都模糊,他也不受任何影响,飞快推开门,他跨步进去,心头却莫名滋生出了点烦躁。他也不知道是这诡谲的天气影响,还是因为大牛说的话,对方可疑的点实在太多,最初的好心肠在这时似乎给他添加了麻烦。
在这样的夜色当中,晏羽然躺在书房软塌上,一夜无眠。
他总共听到七道惊雷,一声比一声响,到后面天微微亮,之后就没有在发生了。可越是如此,晏羽然就越是心头莫名的慌张,一直到他受不了这种情绪打算走出屋子透透气,他看到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还没看清楚,对方似乎就用尽力气重重跌倒在地。
晏羽然大脑空白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小跑到那人面前。
男人背上有一道非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从脖颈处一直到后腰,虽然止血了,但是有些皮肉翻飞,着实是可怖。而其他地方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惨不忍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还活着。晏羽然头皮发麻,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指试探对方鼻息。
还好,还活着。
大牛不知是不是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他看到被翻过身的男人的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晏先生!你不能救他,他就是囚禁你的魔修!!”
晏羽然看着怀里那张被血模糊大半的脸,心里堵了下,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是难受,无论是大牛说的话还是这个“魔修”受的伤。
“你见过他?”晏羽然抬头看大牛,脸上的表情晦涩莫名。
尽管知道当初那个风光无限的仙君失忆了,但大牛被这样看着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惊,本能的让他想要逃跑。
但他这时候不能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牛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突如其来的暴雨袭来,这种毫无预兆的大雨让他更为错愕,以至于等反应过来时才发觉晏羽然已经抱起那个“魔修”匆匆小跑进屋内。大牛顾不得其他的,赶紧也跟了上去。
晏羽然已经有处理伤势的经验,只是他的手一直控制不住的抖,根本没办法好好清洗背后的伤口。
大牛看不下去,主动开口:“我来吧。”
晏羽然看了他一眼,还是让出位置,他怕在这么拖延下去,对方会真的死了。光是这种可能就让他呼吸急促,处于一种无法控制的焦虑当中,晏羽然明明对那张脸没有任何印象,但在见到的的破解桃源镇阵法,还派了他最得力信任的手下过来,结果只是为了掩盖他在怀山宗的踪迹,这里面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封蒙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找到千肃狠狠地揍他一顿。
“那毒药发作也差不多要这个时间,持续很久,他走不了。”
封蒙当即说道:“我先去探探虚实。”
“不用,在等一天,我跟你一起去。”
“那你的……师尊留在这?”
封蒙朝苍域挤眉弄眼,他说话停顿的地方很是暧昧,这话本身就引人遐想。
苍域不用刻意用灵识也知道晏羽然醒了,他一时没说话。师尊的身体不能太过辛劳,每隔几日需要通过他来疏导他身上的郁症,这意味着晏羽然不能长时间离开魔尊。只是那个上古秘境怕是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快的处理完,苍域有预感解决那只妖兽不代表解除他们辛岩域的危机,怕是还有更棘手的情况出现。
问题是晏羽然不但没了记忆,他的身体情况也导致说不定到秘境里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这里阵法已经完全被破坏,留着也没用。”
封蒙可是知道苍域当初为了构建这里的阵法,耗费了多少珍稀材料,连他这样对这些不在意的看着都肉痛。
只是千肃的手下破坏的完全彻底,修补还不如重建,只不过他们到底是要离开这里。
苍域“嗯”了声,他很矛盾。如此棘手的问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在承受一次失去师尊的痛苦和绝望了。既然千肃能找到这里,也就说明这里不再安全,思来想去还是将晏羽然呆在身边更为放心。
“还有那个什么林白鱼,一看就心机颇深,还是离远点好。”
封蒙虽然知道苍域必然不会完全相信林白鱼,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苍域朝他笑了下,“我知道了。你去季飞逸那边帮忙,我等下过去找你。”
封蒙还在疑惑一个小小的凝脉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结果余光瞥到晏羽然打开了房门,顿时“啧”了声。对于至交的“重色轻友”,这个性情爽朗的元婴修士都不免有些吃味。苍域对晏羽然的好,他可是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对方为了让他复活到哪九死一生的秘境寻找灵丹妙药,说不定魔尊早就突破到大乘期了。
还不到百岁的大乘修士,想想这天赋就有些恐怖。
结果在那个秘境里,苍域受了极重的伤,连带着修为都到倒退不少,要不然也不会卡在化神期这么久。
晏羽然想着他避而不见也不是一个事,他就算有心逃避,他们还是要见面的。
何况还有太多事不知晓其中缘由,晏羽然不喜欢这种摸眼黑的情况。
苍域大步走过去,他看着晏羽然的眼神里是隐忍的爱意和怜惜,不过对方低着头,也就没有注意到。
“之前危急关头,我好像学会了一件事。”
晏羽然将他的本命法宝招出来,抱在怀里,配上白发白衣,那清冷的眉眼更显露出惊人的美貌。苍域瞧见他这幅模样,喉咙滚动了下,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师尊将他压在身下凶狠抽动顶弄的热情模样,晏羽然的眉眼都沾染上浓浓的情欲,挑眉看他时的眼神让魔尊都忍不住酥软了高大的身体,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虽然知道晏羽然肯定没有记忆,但苍域还是有种自己好似赤裸着身体站在他面前的羞耻感。
“……徒弟?”晏羽然没得到回应,试探的喊了声。
苍域浑身一震,他联想到他们身体交缠在一起时仙君滚烫的呼吸,心虚的低下头来。
“嗯。”
这般冷淡,晏羽然失落的想那果然是个梦。只不过以往那些看不清脸的梦中对象变成了他的徒弟,这种有确切对象的春梦让他思绪都忍不住涣散,更是确定原来他真的心仪苍域,而对方已经成为魔尊。
苍域在这些年里发生什么,这种全然不知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两人相顾无言。
封蒙实在看不下去,他走过去,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好事,我们也不用担心你没有自保能力了。”
晏羽然还没反应,苍域隐晦的瞪了他一眼。
封蒙:“?”
恰巧这时候季飞逸从主屋急匆匆出来,神色慌张:“魔尊!晏先生,那个,有个奇怪的灵宠,大概,找你们,说是代表怀山宗来商议去上古秘境的事。”
封蒙挑了挑眉,随意的说:“这么惊慌做什么,来就来呗。”
季飞逸苦笑一声,他要是有封蒙老祖这实力,当然可以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对方说天材地宝他们要占大头。”
“那不行,我去跟他们评评理。”
封蒙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当即往之前晏羽然住的屋子过去。
晏羽然和苍域他们紧随其后,他们还没到,就听到封蒙喊了声,声音颇有些古怪。生怕对方出什么事,他们赶紧走进去,结果就看到高大的元婴修士一把热情激动的抱住一只大鸟。那大鸟跟三四岁小孩差不多身形,羽毛艳丽,一双碧绿的眸子骨碌转动,透着剔透的光。
“放开我!”灵鸟口吐人言,声音清脆动听,“我是代表怀山宗来商议上古秘境的事,你、你这不知羞耻的家伙!浪荡子!”
季飞逸没想到封蒙连灵宠都不放过,默默觉得有些丢脸。
晏羽然下意识看向苍域,在这些人当中,他最为信任依赖的反而是这个魔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春梦的影响。
“封蒙,别胡闹,”苍域对待好友跟养儿子的态度也没区别,他看着封蒙不舍的放下灵鸟,斟酌了下字句问,“这位……是姬道友的灵宠?”
怀山宗的姬秀风最为出名的就是他过于招摇的艳丽容颜,一袭红衣再加上本命法宝是油纸伞,飘飘欲仙的形象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但跟他有过几次接触的苍域清楚这个元婴修士实则性格有点招人恨,说话还恶劣毒辣,仇敌之多跟封蒙有过之而无不及。
传闻他的灵宠是朱雀后代,出生便是金丹修为,等到化形时就能够突破化神,拥有极长的生命,一生只认一主,哪怕强制契约也没用。
那灵鸟脸上很明显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表情,它瞪了苍域一眼。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封蒙还跃跃欲试想要偷袭抱住灵鸟,那边晏羽然立马反应过来,笑盈盈的说:“我们坐下说吧。”
灵鸟满意点头,它刚才注意力放在那粗鲁的封蒙身上,等瞧见开口的晏羽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奚、奚然……你没死?!”
它满是震撼的说道。
苍域眯了眯眼,挡在晏羽然身前,声音平淡道:“既然你代表怀山宗,我也不能怠慢,商议上古秘境的事由我们两谈就够了。”
灵鸟敏锐的感觉到那股一瞬即逝的恶意,它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低声说:“怎么,苍域,你以为你成了魔尊,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
原本打算在薅一把鸟毛的封蒙手中凭空冒出一把长枪,横亘在灵鸟面前。
“你又有什么资格?”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们在场七八人,对付一只元婴期的灵宠还是绰绰有余,但对方却丝毫没有危机感,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苍域和封蒙。
晏羽然没想到又是一个故人,过去的他看来当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就像封蒙说的现在的他要是被苍域带在身边绝对只能是拖后腿的存在。他心里有些酸涩难过,恹恹着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当中,也就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钟瞬缓慢睁开眼,那双虎目一片混沌,仿若被牵制的人偶僵硬的坐了起来。
晏羽然心里一震,一种莫名的危机预感让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在瞧见钟瞬悄无声息的走到季飞逸背后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捏起一道法术幻化成藤蔓缠绕住对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有些怔愣,但很快胸口带来的不舒服让晏羽然皱起眉头,身体也有些瘫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苍域及时的揽在怀抱里。
“放开我!”钟瞬清醒过来,立马生气的吼道。
季飞逸吓了一跳,他刚才没有察觉到钟瞬的动作,茫然的发觉对方竟然站在他身后。
“还真的有用?”封蒙摸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晏羽然出手。
晏羽然不解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那灵鸟伸出翅膀,从钟瞬的身体里抽出一条细细长长的丝线,血红色的通透的,看起来十分奇特。
这场景着实有些诡异,季飞逸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下意识远离了钟瞬身边。
“这种低级的蛊术,难道真以为我发现不了吗?”灵鸟冷哼一声,鄙夷道。
钟瞬只觉得灵魂中好像有什么被剥离出来,那种骤然一轻的感觉让他显露出迷茫,连带着关于谁的记忆和感情都很快消散开来。以往的经历一片混沌,钟瞬觉得他应该是难过的,只是却空牢牢的。季飞逸瞧见他无措的模样,不由的心生同情。
毕竟他们这些实力在这些大能当中根本不值一提,不被重视和对待也太正常不过。
“羽……师尊,你感觉如何?”苍域关切的看着在他怀里闭目、眼睫颤颤的晏羽然,魂都被勾了去。
晏羽然平稳呼吸后,意识到自己跟苍域的姿势过于暧昧,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的脸晕染成一片嫩红,根本不好意思说什么。
封蒙见状,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他觉得苍域纯粹是忧思过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晏羽然绝对是心悦着他的,但苍域却不这么认为,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苍域虽然外表看着高大威猛,但实际上是个敏感细心的人,这样的性情是需要用心呵护的。那个传闻中的仙君,说实话封蒙一开始是很不看好,毕竟实在是太冷,过于疏离。但后面晏羽然以命相救好友,他顿时觉得这人值得托付。
要不然封蒙也不会尽心尽力的帮苍域救治晏羽然,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人,本以为能够成为神仙眷侣,结果仙君竟然失忆了。
苍域知道这事沉默了许久,他带着晏羽然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封蒙那时候可真是气坏了,要不是后面对方主动联系他,他绝对要将魔域掀个天翻地覆,结果苍域竟然说他不打算当魔尊,这让他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伤心过度以至于傻了。
如今看来,分明是乐不思蜀,心不在魔域。
“我们出去说吧。”封蒙打算给他们留点说话空间,特别体贴的开口。
灵鸟不满道:“不要指使我。”
不过还是率先飞出了屋子。看来这条姬秀风的灵宠也是知道点什么。封蒙跟在后面,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季飞逸看钟瞬还一副傻呆呆的模样,生怕他惹怒魔尊,赶紧拽拉着他也出去了。
至于封蒙的手下,他们早就离开了。既然魔尊醒过来,千肃也不在这里,他们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毕竟魔域也是要管束的。
“这个人身上有怀山宗的印记,但我怎么没见过他?”灵鸟一双大眼睛盯着钟瞬咕噜噜的转动。
封蒙随意接了句:“怎么,你是怀山宗所有弟子都记得不成?你倒跟你主人不一样,那家伙目中无人的很。”
“你怎么敢胡说八道!我……我主人哪有你说的这样,他明明实力强又温柔体贴,还长得特别漂亮。”
这只灵鸟倒像是忠心耿耿护主的。
封蒙逗它:“一个男子要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还不如我这样的。”
“懒得理你,”灵鸟哼了声,“我已经交代结束,等下还要回怀山宗。既然这个家伙有印记,我也会一并带回去调查清楚。”
钟瞬意识到对方是在说他,只觉得嘴里一番苦涩。他当初为了林白鱼好不容易通过怀山宗的入门试炼进去,却悲哀的发现有那么多天赋的修士,他在其中泯然众人,完全不被人注意。如果不是林白鱼收他为徒,钟瞬可能到现在都还没炼气成功。
只是林白鱼根本不需要他。
苍域走出来说:“我们也要去怀山宗一趟。”
封蒙看他,眼神里赤裸裸的表露出疑惑,显然是觉得对方出来太早了。
苍域无视好友,平静说道:“此次前去怀山宗不但有上古秘境的事,还包括你们宗门的文高远跟魔域叛党勾结的事。”
师尊失忆,再加上他这具肉体还没完塑成形,动用灵力让晏羽然虚弱,苍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剖析心里话。何况,晏羽然还活着,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更多的他已经不想太多奢求。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苍域终于师尊那句话的意思。
不是他想要平静不被打扰的生活就能够由自己做主,人在低位,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根本不可能。
苍域以为曾经的随心所欲原来是晏羽然帮他挡在前面,而现在轮到他了。
灵鸟听到文高远的名字,嗤笑了一声:“就他那样的孬种怎么敢,不会是有人假扮的吧。”
“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一场阴谋,勾引着苍域走入陷阱,幸而他留了个心眼。
师尊之前一直告诫在秘境里,哪怕是一起上姻缘台的道侣都不能全心全意相信,苍域本来觉得晏羽然过于悲观,然而这一次的背刺让他知道他还是太过天真。他自认为经历这几十年已经将人看透,却发现原来不过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人性的复杂,就连晏羽然都不敢保证能真正摸透一个人。
灵鸟不感兴趣,不过文高远身为怀山宗的,它还是勉强维护了下,表示一定会调查清楚。
既然已经决定好,苍域、晏羽然跟灵鸟和钟瞬回怀山宗,封蒙则是打算去找找他的本命法宝,一个人先走了。徒留季飞逸一个人,不知所措,当时魔尊让他帮忙照顾仙君,也没说到什么时候。他还以为这个时间会持续很久,也是因为这种平静让他差点忘了,他们是身处危险重重的修真界。
魔修虽然没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可那些宗门关系也不算好。
他们之前东躲西藏,而自从苍域当上魔尊后,经过他大力在两方调解,他们终于也可以大方的走出来,当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是魔修。毕竟还是有些老顽固接受不了,他们认为魔修都是残忍无情的邪修,只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实际上这根本就是厚重的误解,魔修修习的功法又不用伤天害理,他们共同厌恶的应该是邪修才是。
“季飞逸,”苍域在走前扔给他一个乾坤袋,“三天后,试炼阁开启,那里面有我的信物,你到时候直接去。你应该快要渡劫了吧。”
季飞逸呆愣的接过,好半晌眼眶通红,郑重的点头。
“多谢魔尊大人!”
“咳,不用这么喊我。你先回魔域,有问题找封蒙。”
苍域显然到现在还是不习惯被这么正式的称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这般表情被晏羽然瞧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季飞逸喜滋滋的点头,当然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乾坤袋中的宝贝,直到晏羽然跟他来告辞,他才回过神来。他颇为感慨,虽然他们相处没多久,但这个仙君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高冷疏离,温柔体贴不说,即使没有记忆,也是十分敏锐。如果季飞逸早点注意那山上的奇怪动静,说不定他们就能够预防这次仲奕的偷袭了。
这次教训让季飞逸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努力修炼,努力追赶上他们的脚步。
灵鸟不愧是传闻的青鸟后代,飞行速度跟那些法宝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飞到一半,就嫌累,也钻进了苍域的飞行法宝里。
苍域的飞行法宝是一艘巨大无比的舟,能够同时容纳好几百个人,也可以缩小身形。此刻他跟晏羽然在二层,钟瞬跟灵鸟在层板。
钟瞬本来还在梳理最近发生的事,他是喜欢林白鱼,也愿意为了他做很多事,但那个蛊虫被拿走后,他才发觉对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达到他的目的。只是这样想,钟瞬心里头就分外难受。偏偏他还没办法发泄他的情绪,因为姬师叔那只灵鸟一直直勾勾盯着他。
“……请问您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钟瞬被看的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问道。
灵鸟像人一样坐着,不解的说:“你怎么会认识邪修,那蛊术虽然低级,但也不是一般的邪修会的。我记得上元已经死了。”
“什么?”
钟瞬懵住,他被剥离出蛊虫时并没有想这么多。
邪修人人喊打,他自是更不可能跟这样的接触。姬师叔的灵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难道——
“上元是从南疆那边出来的,他结合蛊虫和邪功炼制成一种蛊术,凡是被种下子蛊的都会对母蛊的言听计从。在百年前,上元被天门宗和怀山宗联合击杀,他的尸骨都被焚化了,更不用说他的功法。但你身上却有这样的蛊术,你都接触过什么人,我希望你老实交代,”灵鸟越说表情越严肃,盯着钟瞬的双眼就好像要将他彻底看清,“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有怀山宗的印记?”
钟瞬陡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道压着他,他宽厚的肩膀塌了下去,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样极为明显的实力对比下,再加上之前被仲奕打伤,钟瞬连开口都做不到。他身体忍不住颤抖,心头慢慢滋生出一点怨恨,大能就可以如此随意欺压实力比他不够的吗?明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怀疑他?
在这样的沉默中,灵鸟突然开口:“抱歉,我不是有意,只是我一个至交被上元杀死,我每次想起来都无法控制自己。”
压力骤然一轻,钟瞬得以呼吸,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让他什么也不敢隐瞒。
“前辈,我也不知道……我从进入怀山宗后就一直呆着,你知道林白鱼吗,他是我的师父。”
“林白鱼?奚然的徒弟,他收的你?”
“是,是的。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邪修,前辈,请您相信我!”
钟瞬看向灵鸟,嘴唇颤抖起来,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但这件事事关重大,要真的是上元卷土重来,他们宗门必然要提前做好准备。钟瞬看灵鸟那在意的态度就明白,上元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邪修。
“知道了。我会调查清楚。”
灵鸟说完这话,就闭目养神。
钟瞬不知道灵鸟相信没,他无意识摸着林白鱼送给他的链子,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他以为只要他真心待对方,迟早有一天林白鱼会被他的心意感动,何况师父还主动送给他这条珍贵的项链,肯定对他也是有好感的。不过在知道苍域后,钟瞬也许早该明白,他出现的太迟。
飞舟到怀山宗用了大概两天时间。
他们直接到宗门护山大阵前,那里面蕴含着极为充沛的灵力,一看就非常大气磅礴。这也只有像怀山宗这样的大宗门才能如此奢侈,能够构建覆盖宗门十几座洞府,还有山下的城镇,后续需要的灵石那都是按上万计算。
不论见过几次,钟瞬都为这个阵法震撼,见识到力量的迷人之处,没人不会产生想要将它占有的想法。
灵鸟回到自己的地方就感觉都肆意放松许多,它朝苍域说:“等下我会让弟子带你们去见师弟,你们自己商议吧。”
“师弟?”苍域疑惑的问了句。
灵鸟表情僵了下,它干咳了一声,底气不足的解释道:“我的……姬秀风让我这么喊的,就是宗主,都徊啦。我回自己洞府了。”
苍域若有所思的看着灵鸟近乎逃跑的背影,暂且将这事放下,麻烦怀山宗弟子将他们带去大堂。
钟瞬没想到灵鸟竟然就这么干脆的把他扔给苍域,他跟在他们身后,颇有些无语。对方信誓旦旦的会说调查清楚,结果就是这吗?他还没走两步,一个过于艳丽的红衣修士御剑到他前面。虽然没有见过,但钟瞬几乎是下意识就知道这位就是姬秀风。
“差点忘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医师那边看看。”
“呃……”钟瞬下意识看向晏羽然。
晏羽然被这绝色美人吸引了一下注意力,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在瞧见钟瞬类似求助的目光时,他忍不住笑了下:“如果你身上还有其他契约,还是让医师看看为好。”
“干嘛呀,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不靠谱吗?”
姬秀风不满的挑起一双柳叶眉,怒气冲冲的看着钟瞬。
钟瞬被姬秀风的美貌给震慑了下,他自认见过不少出色的修士,但像对方这种美得张扬的还是一绝。
生怕对方误会,他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那就麻烦师叔了。”
“哼,知道就好,”姬秀风朝晏羽然挥了挥手,“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晏羽然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没想到姬秀风会关心他,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苍域。
“怎么的,难道怕我害你不成?”
姬秀风这急脾气看着晏羽然那不安的小动作,又生气了。
苍域虽然相信怀山宗,师尊也是坐镇的仙君,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只不过他也知道晏羽然复生醒来就在桃源镇,接触到的都是那些单纯良善之辈,让他一个人在这已经算是“陌生”的地方必然会不安,苍域还是希望对方在他身边。
“等下我带他一起过去,这次上古秘境也需要师尊帮忙。”苍域委婉的拒绝。
姬秀风耸耸肩,没再说什么,示意钟瞬跟着他走。
苍域曾经也是怀山宗弟子,对这里的一切轻车熟路,反而晏羽然这个常年闭关镇守的对一切都充满茫然和好奇。
当意识到对方已经忘了他们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一切,苍域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黯然。他曾觉得师尊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但只是看着,他又不满足了,有时候更是生出将晏羽然囚禁起来,这样对方就能属于他一个人的想法。只是苍域知道,仙君对这种做法很是唾弃。
从成为晏羽然的徒弟开始,对方就非常排斥这种做法。
苍域记得好像是某个宗门报出来一件丑事,他们一直认为失踪的师叔实际上是被他徒弟囚禁起来,而原因自然是因为求爱未果,就想出了这样的歪念头。
那时候他刚从宗门的试炼出来,刚兴奋的要跟师尊告知他已经筑基成功的消息,就被对方无意中释放出来的属于大乘大能的气息给压抑的快要呼吸不过来。那时候,苍域甚至有种濒死的窒息感,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场景,只是太过模糊,他根本捕捉不到。
也就是在这一刻,苍域意识到,他的实力距离师尊到底差了有多远。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