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之二十一·魔法之王(1 / 2)
“答应姐姐,永远不要使用魔法。”
“好啊,姐姐,这是一句预言吗?”
“是的。”维尔忒诺没有说出预言内容。她不希望妹妹和自己一样,永远笼罩在命运的阴影下。
我亲爱的妹妹啊,我看到你灿烂的生命,将会因为一道魔法而终结。
***
希尔芬带领着幸存的王城城民,连夜赶路,终于进入了施泰因·阿赫领地。
原本关闭的防守看到伯爵的徽章,只得放行。因为伯爵特别叮嘱过,只要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女士拿着这个徽章,就必须让她通过。
得到边防急报,夜不能寐的伯爵立刻赶来。然而见到的并不是他所等待的那个人。
“老爷,我们也没有办法。”守卫低声解释。“因为您嘱咐过。但是这位女士坚持一定要所有人都过了关,自己才肯进来。而且这位是霍恩家的小姐,不是传闻说你们……”
面色苍白的伯爵走出来,看到一群疲惫的流民。一天之前他们或许还是王城优渥的居民,如今已经没有人在意身份。阿赫领地似乎对此有充足的准备,让人们逐渐安心。
“是伯爵!伯爵来了!”逃难的人们面带感恩。这是他们递过来。
伯爵死死盯着他的披风。这个华贵的披风已经被血渍染得暗红。“哦,你受伤了。”他不抬头,干巴巴地说。
“不是我。大人。”希尔芬低声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伯爵颤抖地接过披风,不顾脏污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从中挤出一个缺席者。
这是他留给她的希望,也是留给自己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却交给了王城最后的人们和希尔芬·霍恩。
“活下来的人,恐怕都在这里了。”霍恩小姐简略描述了事情经过。“亚薇她,选择留在城门抵御怨灵。”
“开什么玩笑。”金发伯爵抬头,木木地说。“那是上千年的怨灵!就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你们,你们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留下……”
“伯爵,是时候坦白一切了。”霍恩小姐示意周围侍卫暂避。“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亚薇的秘密,上次我没能告诉你。”她闭了闭眼,郑重地说。“其实,阿尔薇特和她姐姐维尔忒诺一样,可以使用魔法。”
年轻伯爵猛然抬头,仿佛受到重击。“不可能,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你还记得她从小戴着的项链吗?那上面的石板是她姐姐给她的限制器。就像每一个未成熟的法师一样。”
“但是限制器在法师十岁时就会解除,阿尔薇特的项链一直戴到十六岁!“
“您记得可真清楚。”希尔芬刺了一句。“限制器是为了平衡不成熟的法师,以免法力失控反噬。但要是万一,一个人的法力极其强大,以至于必须戴到成年呢?”
——如果塞缪尔在现场,一定会想起阿尔薇特曾对他说过的话,虽然他一直当做一个借口:【一直维持着孩童的外形,是因为你的魔力非常强大,所以生长期比他人都要漫长。】
“不……怎么会这样。”他绿色的眼珠不停颤动,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亚薇……如果亚薇她也会魔法……”
——人们都说伯爵少爷讨厌那对新来的姐妹。其实这里有一半是真的:小少爷确实讨厌维尔忒诺,那个冷淡的魔女;他向来独占伯爵夫妇宠爱,觉得老伯爵对维尔忒诺分外重视,让他十分不悦。至于那个妹妹,可恶!她粗野的眼里竟然没有自己这个伯爵少爷,只知道成天姐姐,姐姐地叫。
后来弥留之际的老伯爵交代了阿赫家秘密的任务,他才恍然大悟,同时暗自庆幸。幸好维尔忒诺已经离世,亚薇和这件可怕的事情算是无关。
可是每次看到阿尔薇特湛蓝的眼睛,他都备受折磨。他害怕有一天,自己最钟意的人会发现自己手上沾着姐姐的血。害怕他们即使走在一起,也要无时无刻受到审判。毕竟他们这个家族的荣耀,就是用看不见的、经年累月的从犯来达成的。他们为长老和王族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才能在王城周围站稳脚跟,历经这些风风雨雨。活着就是胜利。老伯爵总是这样教导他。荣耀总属于勇敢的死者。
他从来没有一双干净的手,去牵那一对自由洒脱的翅膀。
“那么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圣树的祭品,可能并不是她的姐姐。”
伯爵捂着额头,少见地虚弱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霍恩小姐皱眉。“亚薇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而且,她姐姐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从不让她使用魔法。”
“太荒谬了,这太荒谬了。”伯爵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如果是那样,可能阿尔薇特,原本真的可以去参加戈恩达尔大会。”
命运女神有三位,过去,现在与未来。
只不过当她们现身之时,末日也将来临。
***
“阿尔薇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作为唯一的亲人,姐姐总是溺爱地纵容她。幼小的阿尔薇特的世界,因此没有任何束缚。
“我不想长大。”小小的女孩捂着眼睛,和姐姐撒娇。“我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因为捂着眼,她没能看到姐姐那一瞬间的表情。
“傻孩子,众神的时代已经远去。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永远’的魔法。”
大约看过太多命运,在阿尔薇特幼时的记忆里,维尔忒诺总是从噩梦中惊醒。
“姐姐,命运很可怕么?你不要害怕。”小小的阿尔薇特仿佛有一种感应。她会摸索着,抱住黑暗中发抖的姐姐。“等我长大,就做最厉害的骑士保护你!”
好啊,我们亚薇一定要平安快乐地长大。姐姐总是这样笑着说,从未透露噩梦的内容。
那时,大约有泪水落在她的头顶。
阿尔薇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像姐姐爱护自己一样,守护好姐姐。从此她每天骑着小马,风雨无阻地陪着姐姐去王城的魔术工房。
魔法会被更高阶的魔法制服或覆盖。再度拔起圣剑的时刻,阿尔薇特被姐姐所施下的遗忘魔法才尽数失效。
时光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在神殿撞破十长老机密的姐妹,在侍卫的包围下跳进了圣树根须的空洞。
阿尔薇特拔起圣剑时就见过这课大树。只不过幻象中的大树一度十分繁荣,此时已经彻底枯萎,挂着白骨累累,叮铃作响。
等她醒来时,正靠在姐姐怀里。
得知十长老阴谋后的姐姐很快就镇定下来。后来阿尔薇特想,或许姐姐早就看过了这段可怕的阴谋,才如此地痛苦。
她们待在大空洞的底部,这里有一根最粗的根须,几乎可以让马车经过。一片黑暗之中,有点点绿色荧光在飘拂。
“这是……哪里?”阿尔薇特揉揉眼。
“这是生命之树的源头。”姐姐温柔沉静的声音传来,完全没有责备妹妹突然跳下的举动。“亚薇,你读过生命树的传说吧?”
“嗯,当然!”虽然瑞卡尔总是嘲讽她不务正业,但那些传说故事都响当当地存在她的小脑袋里。“生命之树,是众神的根源;生命树可以用根须吸取游离的魔力,结成青春的‘金苹果’,只要吃下那果子,众神就会不老不死,”她转头想了想。“不对啊,如果金苹果一直存在,众神又怎么会远去?”
“你说得全对。”维尔忒诺轻抚妹妹的额发。“因为生命之树被人族污染了。但是,还有一个远古的魔神并没有离世,就被封印在这树下,作为‘养分’给十长老提供不死的魔法。”
“天哪!”阿尔薇特快速筛除人选。“难道,是长夏之剑的好友,‘魔法之王’?”
“是的。恐怕他就是最后的魔神。远古魔神极其强大,强大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几乎是概念的化身,就像光明和死亡本身。他们也不会彻底死去,但是因为没有确切的名字留下,只是和自己所代表的‘概念’同化。不过,这位魔法之神有些不同。”
“他掌管魔法,他本身就是魔法。”阿尔薇特背诵着歌谣的片段。“只要还有人相信魔法存在,他就永远存在?”
“没错。十长老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他作为‘不死’概念的化身。只可惜,魔法之王虽然中了他们的圈套,但是也不会那么轻易任人宰割。十长老狡猾地拿去了不死,却忽视了‘不老’,所以他们将以比衰老更可怕的姿态活着。”维尔忒诺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他们也想要夺取全部的魔力,却失败了。人类的力量很难杀死一位真正的魔神。我刚刚看过了下面的记载,十长老将魔神架在祭坛上,分别用水和火杀死魔神三次,但三次都失败了。水和火的精灵都是魔神座下的使者,它们不敢伤害自己的尊主。十长老并不甘心,他们又找来当世法力最强大的人,用极其痛苦和残忍的方式献祭,用祭品强烈的求生愿望和临死的怨忿折磨魔神的灵魂,让他无法移动半分。久而久之。连圣树也被这种罪恶污染,彻底枯萎。”
“这真是……太可怕了。”女孩发了一个寒颤。不知为何,这深深的地下令她的感官都变得敏锐。黑暗中仿佛有双眼睛在看着她。
“你还记得‘女神的裙摆’吗?那并不是保护王城的护盾,而是整个封印本身。必须要有城市一样大的封印,才能成为那位魔神的枷锁;而十长老一直留在圣树周围,才能享用圣树残留的不死魔法。”维尔忒诺顿了一顿。“如果有一天,这道封印被污染,那么整个王城都会生灵涂炭,沦为地狱。”
维尔忒诺不动声色地描述着。阿尔薇特那时还不知道,姐姐正在给她讲述十年后的结局。
“难道,不能有什么办法吗?”阿尔薇特眨着眼睛想。“我每天都骑着小马进城,我喜欢大家,不希望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姐姐抱着她,“没有。”她的声音终于有一些发抖。“魔法之王被封印后,世上的魔法也在衰减,几大精灵王要么消退,要么回归。如果要净化这么巨大的怨恨,恐怕需要和封印魔神同等的力量。但是魔神自己是不可能去做的,他本身也是受害者,而且出名地睚眦必报,他积攒的怨气,恐怕只多不少。”
她们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阿尔薇特有些困顿,迷迷糊糊地问姐姐,“天亮了吗?”
“还没有。”姐姐紧紧抱着她。
阿尔薇特在半梦半醒中,感觉有无数树根像姐姐的手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勒住。
【混账,就凭你们,也敢觊觎本座的魔力?】
【长夏之剑呢?叫他滚来见本座!卑鄙的人类,你们都是恶心的同伙!】
【陛下,这是您亲口答应的赌约,可不能反悔。您的语言就是魔法的根基。】有人类的声音响起,平滑得就像地上游弋的蛇。【即使是全知全能的您,也有未知的魔法。】
【那不可能,眼睛能够看到,舌头能够品尝,心中弥漫恐惧的魔咒,本座都已经拥有。】魔王冷笑。【作为魔法之王,魔力的源泉,本座在此宣告!本座被封印之后,这世上的魔法将日渐衰弱,人类将逐渐失去太阳照耀。这个世上也再没有‘永远’。你们虽然不死,却难逃老朽!
直到千年之后,本座会被真正的勇士唤醒。那时就是你们和这个虚伪城市的死期。】
阿尔薇特从幻觉中回神时,周围已经燃起了幽绿的火焰。
维尔忒诺赫然站在她身前,正在拼尽全力为她抵挡十长老的魔咒。
“既然知道了圣树的真相,你们两个也不能留了。”长老森然的语言在地穴回荡。“你们姐妹正好做个伴,一起成为新的祭品吧!”
“不,我绝不会……”向来温柔的姐姐,竟然有如此冰冷的语调。“我绝不会让亚薇死在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阿尔薇特六神无主。只凭姐姐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抵抗一个长老的魔法,更不要说有十人。她嘴上一直说着要保护姐姐,却拖累姐姐到如此危险的境地。惊惶之中,她想起那个魔神的故事。
她跌跌撞撞,沿着树根一直向下。就像那天的圣剑一样,树根仿佛也在指引着她。或许因为圣剑和圣树是同级的魔法产物,而让她携带上了神秘的因缘。她在一处奇怪的根瘤处停下,从表面虬结的根须开始,徒手挖掘起来。
“这一定是个噩梦。不论是谁……只要能救救我姐姐。”她哭着念道。“不论是什么力量,请救救我们。”
她的手臂一定被粗糙的树根磨破了,血迹斑驳。眼泪和汗水不停滴下。但她没有停下,直到根瘤的深处微微发出了银色的光亮。阿尔薇特探得更深,竟然抓住了一只手。
那大概是一只孩子的手,细嫩,但是冰凉僵硬,根本不像一个活物。阿尔薇特吓了一跳,但仍然死死抓着那只手。忽然之间,她有了一个念头。
“各位长老,请立刻住手!”金发女孩高喊。“我找到了魔法之王。如果你们不住手,我就将他从千年的沉睡中唤醒。”
这个变故,让对战的法师们将信将疑。“区区一个没有魔力的平凡女孩,怎么可能唤醒他?别编啦,勇敢的小妹妹,这个故事不适合你。”
阿尔薇特握着那只冰凉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我没有骗人,我是瓦尔基里的后裔。”她脱口而出。“我曾见过这棵大树,树叶是金色,枝干是银色,根须是铜色。树的左半边是晴天,右半边是雷雨。从树根走到树冠,需要七天七夜。太阳和月亮在树枝间穿梭,可以看到树冠是白天,而树根在夜晚……”
她不受控制地用古代魔语念了出来,而且越念越快。整个树根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随着她的声音开始颤动。
“不,你怎么会……”维尔忒诺焦急的声音传来。“快停下,亚薇!停下!”
阿尔薇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发亮。姐姐给她的项链突然像火烧过一样烫,死死勒在她的颈间。
那是用来限制她的法力,同时也隐蔽她的法力天赋不被外人发现的法器。后来人们总以为她是个法术白痴,唯有战斗是她的天赋;其实恰恰相反。她天生拥有魔法,只不过一直被隐藏;除了为她带来敏锐的感知,剩下的剑技都是她持之以恒的汗水换来的。
滚烫的项链勒得她说不出话,身上的光芒才渐渐地淡了。
“不对劲,这孩子能够和圣树共鸣!”十长老迅速反应过来,“没想到啊,快抓住她,先用她献祭!”
维尔忒诺飞身扑过来,几道可怖的魔咒打中了她的后背。但姐姐没有丝毫停顿,摇摇晃晃地走来,美丽的脸庞上尽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改变了这么多,还会是这样……”
那一刻,阿尔薇特隐约明白了反复纠缠姐姐的噩梦是什么。不可言说的魔法,不可回避的命运,就是她自己注定的灭亡。
作为最合适的活祭,她会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这个祭坛上。
阿尔薇特的身体晃了晃。刚才的幻觉和念诵,仿佛消耗了很多体力。
可赶来的姐姐没能抱住她。那只冰冷的手忽然反向握住了她。她想要收回,却被紧紧攥着,最后她使劲挣脱着,竟从根瘤的缝隙中,拽出一道扁平的黑影。
那道黑影像是用纸片剪裁成的人像,轻飘飘地,却有弥漫着难以言喻的不祥之气。吸收了她的精气后,黑影逐渐竖起来,色彩和形状一点点从空虚的人影中涌动,隐约变成一个孩童的形状。
【呼唤本座的人,是你吗。】
有一种怪异的傲慢声音,从她的意识流入。
【还以为会是更加厉害的武士。什么嘛,只是一个小女孩。】
阿尔薇特瘪瘪嘴,立刻回击。“可是,你不也是一个小孩啊。”
黑影仿佛受到耻辱的一击,短暂地颤动了一下。【放肆!本座才不是——】
“放开她!”维尔忒诺尖叫了一声,挣扎着爬到妹妹面前。“不要……不要伤害她……”
“姐姐!”阿尔薇特想和姐姐团聚,却仍然被黑影拽着手。“放开我!”她回头报以怒视。
【真有趣。】黑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一对被死神看中的姐妹。】黑影僵硬地转动了角度。【哦,还有我的老朋友们。真是好久不见……】
远古的魔神没有名字,也不具备善恶。愤怒,玩味,种种情绪并不会进入它们的灵魂,只是从它们的权能中倒映。它无所谓帮助,只有交易和复仇。
“别慌,魔神并没有完全苏醒,这是是他的自我意识,只要杀死那个女孩!”
维尔忒诺却突然用法杖,刺入自己的心口。
“我是维尔忒诺,瓦尔基里的后裔,命运的了望者……”血液大片地从心脏流出。“我愿以年轻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祭品,更改命运的流向……”她伸出优美的手臂,捏碎了阿尔薇特的石板吊坠。
“第一,解放我的姊妹、阿尔薇特的全部魔力,以此封印魔王除了意识之外魔力!”
阿尔薇特来不及说话,她仿佛被卷入了一股飓风,有什么飞快地从她身上流出,仿佛一条条雪白的溪流,重新汇入干枯的根须。
“第二,用阿尔薇特的性命作为抵押,以此唤醒魔王。如果阿尔薇特死去,魔王就会重获力量,彻底苏醒!”
十长老们骂了一声。如此一来,他们就不能轻易对那个女孩下手。这个女孩具备唤醒魔王的能力。如果贸然杀死她,刚刚被封印的魔王就会全面复苏。
黑影抖动了一下,【你这个……狡猾的魔女!】魔神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被切断,一道新的枷锁已经形成。它恼羞成怒。【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一条性命,竟然也想阻拦我?】
维尔忒诺冷冷一笑,暗红的血迹正从她身体流出。
“伟大的陛下,您的赌约还没有结束。即使您衰减了这世上所有的魔力,仍有一种最厉害的魔法,您未必可以比过。毕竟,预言是我的天赋。如果您杀死她,将会永远受到诅咒的惩罚。”命运的巫女微微一笑。“第三,我要封印你们的记忆。魔神陛下,在拿回全部力量之前,你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任何事。而阿尔薇特,我希望你……无忧无虑地过完余生,再也不要想起这个可怕的夜晚。”
“姐姐……不……不!”女孩大声哭了起来。“我怎么能和姐姐分开?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啊。”
“别怕,亚薇,我亲爱的妹妹啊。”维尔忒诺只有看向她时,才会恢复温柔怜爱。“这就是命运……哪怕你可以多活一天,都是值得的。”
树根忽然被魔力催动起来,将阿尔薇特和那个黑影一起包裹起来。这是维尔忒诺最后的魔力。
“亚薇,快走……骑上你的白马,远远地离开。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不,我不要走,姐姐!”
“别犯傻,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做最厉害的骑士么?答应我,从今往后,竭尽全力保护那个男孩……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