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字伤人而已(1 / 2)
都说楚云淮是有毒的花蝴蝶,一直流连花丛,仿佛手握一本图鉴,看上各种美的帅的就去接触,就跟集邮似的,处处留情,渣男做派。
迟映风却知道,他在找那朵最吸引他的花,他有心有情,但只留给那朵花。
哪怕被说纯情贪婪愚蠢可笑,楚云淮也不将就不放弃不沉沦。
对于一开始吸引他,接触之后发现差点意思的花,楚云淮只会和对方继续交个朋友,或者抛在脑后。
迟映风就是这样一朵花。
这是楚云淮最有毒最伤人也最吸引人之处。
然而此刻,楚云淮却告诉迟映风,路闻殊很有那朵最吸引他的花应该有的气息。
迟映风:“你对你名义上的前女友都没这么夸过。”
楚云淮脸色一僵:“谁都有在感情里犯蠢的时候!我跟她就是各有所需,做了一次错误的感情测试,都过去了,别提了。”
迟映风质问他:“那你怎么不跟男的试试?非要祸害女人?”
楚云淮:“……”
迟映风的嘴仿佛沾了毒:“渣男,蠢货。”
楚云淮深吸一口气,反过来质问他:“你一个男女通吃的人,第二天醒来都不知道睡在哪里、身边是谁,还好意思这样说我?”
迟映风不以为然地回答:“啊,我是渣男蠢货,不妨碍我说你也是啊。我玩弄别人身体,你玩弄别人感情……”
楚云淮百思不得其解:“我玩弄谁感情了?”
迟映风理直气壮:“你前女友,我,还有无数被你瞎撩的人。”
这么一顶大锅扣下来,楚云淮无言以对了。
“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该和任何人来往了!只要有互动,产生了感情往来,我就不可能处处对得起对方!”
“挺好啊,你就跟我玩呗。”迟映风开玩笑似的对他说。
楚云淮定定地看着他,看他笑得浪荡随意,笑意未达眼底,穿得如女人一样妖艳漂亮,却叉着腿,半躺在沙发里,很不优雅得体。
当了3年损友,他知道,迟映风不是异装癖,不是对自己性别不清,他只是喜欢这样狩猎,喜欢穿着裙子操人。
迟映风曾告诉他,有女人躺他下面说美不过他有点自卑了,他回答她,那就闭嘴,躺好,自己扳着腿。
他还告诉他,有男人想对他下手,装成符合他狩猎目标的样子,然后在床上想强压他,当晚被他送进医院,不能勃起了。
他是一个渣得明明白白,从不跟人谈情说爱的疯批。
初遇时,迟映风坐在吧台边上,背影孤独、冷艳又迷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楚云淮,因为他看到了同类,看到了他不敢轻易外露的影子。
然而,迟映风是生长在腐烂沼泽边上的食人花,哪怕不被他吃掉,也容易因他掉入沼泽里。
楚云淮本质上是有点怂的,得知苏影理性温柔的表象下深藏一颗为爱自毁的心,他才会立刻后悔找错对象了。
他可以欣赏深渊,和深渊交朋友,但不能坠入深渊,彻底放弃自我。
“别了,我跟你玩不起,好好当个朋友就了不起了。”楚云淮摇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迟映风气极反笑:“哦,跟路长官就玩得起了?”
楚云淮笑着清爽坦然:“目前来说是这样啊,他很迷人有趣,常常给我惊喜反应。我现在就喜欢跟他玩,各种聚会都不去了。”
迟映风暗暗捏紧了拳头。
路闻殊回来时,看到楚云淮旁边多了一个“美女”,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仔细一看,“美女”有喉结。
啧,一看就是花孔雀会撩的人。通过他认识什么样的美人,路闻殊都不会感到意外。
等他坐下来之后,楚云淮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并说:“这是我损友迟映风,性别为男,男女通吃。”
不说朋友说损友?有意思。路闻殊淡定地点头。
迟映风阴阳怪气地打趣:“你怎么这么黏路长官啊?怕我吃了你?”
两个人说长官这种玩笑话都有点尴尬了,第三人参与进来就更变味了。楚云淮笑骂他:“去你丫的,我是被你的香水熏的!”
迟映风提醒他:“我俩初识,我身上就是这种香水,你主动请我喝酒。”
楚云淮:“唉,我尊重你的品味,也没要求你改变,吐槽一句都不行啊?”
迟映风转而对路闻殊说:“你俩认识两个多月了,对他的嘴上功夫深有体会了吧?”
路闻殊点头:“他是很会说。进退有度,让人如沐春风。”
楚云淮笑弯了眼睛:“哈哈,路哥好会夸,多夸点,我爱听。”
路闻殊很少夸他,一夸他就是如此真诚悦耳。加上迟映风在损他,路闻殊这么说就是维护他了。
让他有种高岭之花为他沾染凡尘,冷情大猫为他瞪人一眼的诡异快感。
迟映风有种在他俩之间扮演炮灰助攻角色的不适感,便说:“好一个‘如沐春风’,春风常绿江南岸,明月不曾照人还。”
楚云淮的笑僵在脸上,皱着眉头不开心地问:“你故意来找茬啊?”
路闻殊却说:“这很正常。”
“……”
“……”
楚云淮和迟映风同时看向他。
他俩的脑回路不一样,此时却持有共同观点:不,这不正常。
路闻殊慢悠悠地解释:“春风拂面三千遍,痴人视他如初恋。春风无心,痴人有意,若论对错,‘情’字伤人而已。”
“明月普照三万里,痴人许他一片情,伤人的也是‘情’字而已。”
他不是在为楚云淮开脱,他的观点就是如此。
迟映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春风是他,明月是他,他感受到了楚云淮所说的“大美人”气息。
“路老师,我俩受教了。”都是朋友,楚云淮也不想把场面闹僵,以四两拔千金的话术打圆场,“之前说你像来酒吧抓学生的辅导员,你现在浑身就是那个味道啊。”
路闻殊睨了他一眼,没接茬,拿起桌上的水拧开瓶盖优雅地喝了一口。
楚云淮忽然意识到他说错话了,有些烦闷地瞪了旁边的迟映风一眼。
迟映风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跟着说:“路老师好会说,多说点,我爱听。”
“烦死了!”楚云淮不乐意了,踢他一脚,“迟映风,我不管你是喝多了还是受刺激了,要发癫找别人去,别来烦我俩。”
哦,现在又是我俩了?路闻殊不动声色地用湿纸巾擦着手指。
“楚云淮,你急了。”
“嗯嗯嗯,我急了。”
迟映风意味深长地反问:“所以呢?你在求我满足你?”
给台阶不下?给脸不要脸?楚云淮冷冷地说:“求你?我说什么来着,我不想搞你,你丫的就是脱光了在我面前自杀也没戏。”
路闻殊侧头看向楚云淮,发现那双一向看人随意多情的漂亮眼睛,暴露了骨子里的冷漠刻薄。
这就是用红玫瑰祭拜父母,一边抽烟一边撩人的花孔雀啊。
迟映风看向路闻殊:“嗯,记得,在我们初识那晚,你对别人说的。”
迟映风作为旁观者,对此记忆犹新。
当时的楚云淮看似喝醉了,风流帅气的眉眼因醉意散发诱惑人的魅力,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衬衣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漂亮锁骨和大片胸膛,衣摆也被扯出来,露出一片腹肌,姿态随意,言行撩人。
于是引来蠢货借酒发疯,试图摸他、亲他,楚云淮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冷笑着将一瓶酒浇在他脑袋上,当场砸碎酒瓶表明态度。
他说:“我拿你当个人,正常的勾肩搭背没问题,你要是觉得我可以随便摸随便亲,想跟我上床,啧,你可没命享受这种刺激。”
“我想跟人上床会缺人吗?不说异性了,要搞同性,我其实没想过,现在勉强想一下,我要搞也搞大美人,你情我愿的搞……我不想搞你你丫的就是脱光了在我面前自杀也没戏。”
此后,人人调侃楚云淮流连花丛,处处留情,但无人敢别有心思的碰他,尤其是他喝多了的时候,这会儿的他才会稍微暴露疯狂暴躁的本性。
迟映风说到这里,特意对楚云淮说:“我当时没来得及说,这样的你,很适合操人,也很适合被操。”
简直是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脑子里和耳边顿时嗡嗡嗡的,楚云淮深呼吸,“迟映风,你……”
迟映风打断他:“赞美你的真话而已,这就受不了?”
“我……”
眼看花孔雀彻底被激怒了,抖着尾羽就要气势汹汹地啄人,路闻殊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楚老板。”
路闻殊拍完他的肩膀就收回手了,没有过多停留和接触,并不暧昧特别。
“楚老板”这个称呼稀松平常,甚至稍显疏离,但由路闻殊喊出来莫名带着勾人意味,就如楚云淮喊他“路哥”一样。
整个过程只是普通朋友的简单互动而已,甚至不像关系好点的人,多说几句安抚的话,搂着他的肩膀再哄几下,但要打算疯狂啄人的花孔雀却被安抚下来了。
楚云淮侧头对他愤怒又委屈地告状:“这家伙就是食人花,总是冷不丁咬人一口……”
路闻殊:“花孔雀和食人花选择彼此做了朋友。”
楚云淮:“……”
迟映风笑出了声。
原来人对了,什么都对了。
“行了,不逗你玩了,不打扰你俩了,我去找人操了。”
花孔雀:“你最好别在床上出事。”
食人花:“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目送迟映风融入人群,消失不见之后,楚云淮瘫回沙发背上,也没看路闻殊,只是盯着某盏灯,如同自言自语。
“我认识很多个性不一且很有趣的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态度与方式,我未必认可,受不了时会吐槽一下,别的就不管了,他们也是这样对我的。”
酒吧很吵,光影不断变幻,某一瞬间,楚云淮就被笼罩在阴影里,露出那种醉眼看周遭一切,身在其中心在其外的冷漠疏离神色。
真实的他在这一瞬间暴露了。
路闻殊静静地看着他。
“像迟映风这种,可以说他烂人有真心,还讲你情我愿,渣得明白坦荡……但也迷人有趣,总会吸引人飞蛾扑火。他曾说玩玩而已,想跟我试试,我说对他没有性趣。”
“我拿他当参考对象,以他为鉴,我确认我不会像他那样活着。”
路闻殊:“你很聪明,理智,清醒。”